西门府,寢臥中,顾铭起身拢衣,潘金莲扶墙而去。
躁动得到释放,他看著眼前文字,感受到体內的洪荒之力又精进了些许。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阳光还烈,时辰尚早,他盘坐继续修炼起来。
等把武松支回梁山,他准备长期闭关,爭取早日把九天玄功修炼到第二层。
世道不仁,拳头即道理,官场也好草寇也罢,强大自身才是王道。
不然乱世到来,他这个富家翁就是个令人眼热的肥肉。
“老爷!”
修炼近两个时辰,顾铭热血沸腾,听到呼喊传来。
睁眼一看,是李瓶儿进来。
来得正好!
傍晚,
顾铭狮子楼做东,在包间宴请武松。
简单客气,武松自罚三杯以作赔礼。
看到武松这態度,顾铭有种自己真卑鄙的感觉。
武松如此真诚,自己竟然处处挖坑。
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便化作烟消。
他也不过是自保,卑鄙又如何?
要是话说开了武松能放下恩怨,他又何苦搞这些?
自罚完,武松道:“西门兄,我这次折返阳穀县,其实是想查探是谁將信交予的刘老二,西门兄是刘老二最后见到的人,又是衙门的步兵都头,若西门兄能搭手,我梁山兄弟必铭记於心。
“我也是刚当上都头,还是代的,箇中事宜並不知详。”先叠甲,顾铭又道:“不过,就我经商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有些事,身在事中难窥全貌,但换个角度,却是豁然开朗,我觉得,若是山上真有好汉心叛了心,总会有所表现。”
武松没太听明白,或者是想要更明白,道:“还请西门兄明言。”
“既然是叛徒,看谁最偏向朝廷,不就知道了?比如,谁说朝廷好话,甚至有意打个什么旗號,想要靠拢朝廷之类的。”
顾铭这话,就差把宋江是叛徒写脑门上了。
但他不能说,有些事说出来,反而刻意,得让人自己琢磨,自己说服自己。
果然,他说完,武松陷入了沉思。
自三打祝家庄之后,山上兄弟排了座次建了忠义堂,好哥哥们心有大义,想要做点壮举。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心想一处。
好些哥哥原本只是想谋个出身,奈何命运不济,落了草为了寇,如今有了安身之处,只想在山上快哉。
正常,世人不欲,独善其身何错?
但除此外,还有另一种声音,觉得落草为寇终不是出路,不如归顺朝廷,同样大有可为,还不用忧心被朝廷討伐。
对此言论,他武松向来是嗤之以鼻,但毕竟都是为了兄弟们著想,好歹也是条出路,倒也可以理解。
但现在听到西门兄的话,武松却有些后知后觉。
若是有人本就投了朝廷,想把兄弟们推向朝廷呢?
武松思虑中,顾铭又道:“我也会留意打探一番,若有消息,定第一时间遣人送去山上。” “那就有劳西门兄了!”武松頷首应下,问到:“其实有一事,我一直不太明白,以西门兄身家名望,何故冒险趟这浑水?说句难听的话,朝廷既已有心討伐我等,別人都是避之不及,西门兄就不怕被牵连?”
“我早说过了,我这人心中最是仰仗那些侠义豪杰之举。”顾铭看向窗外,有些恍然到:“可能是跟我少时经歷有关吧,我曾遇到过歹人劫掠,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若不是一位好汉路见不平救了我,恐怕我早已经是荒野枯骨一副,也是那天我失去了我的母亲。”
根据原身经歷半讲半编,顾铭嘆了口气:“从那以后,我最爱看那些讲述江湖侠义的话本,心中亦有一场豪杰梦。
只是,我有心江湖却不知江湖何处,又身来优渥,身边有著许多诱惑,终是落了俗套。浑浑噩噩了这些年,干下了许多不太光彩的事。
直到近来时日,屡闻山上好汉们的事跡,这才恍然,江湖何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反观我这些年,想想就是懊悔不已。身而为人,当如是梁山豪杰,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畅舒一口心中气,不枉人世来这遭。”
顾铭越说越激动,武松心有同感,当即端碗:“说得好啊!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当真是说得是好!来,西门兄,干!”
从傍晚喝到入夜。
一坛又一坛,两人喝了很多酒,一句又一句,两人说了很多话。
儘管说的大部分是违心的假话,顾铭心中却是畅快不已。
这种大口吃酒大口吃肉,不用担心病情恶化,不用担心医院催缴费,当真才叫活著。
一想到梁山上天天都是这种日子,他都有点想上山了。
可惜,他这个两世客,终归不是这路人。
入夜,二人勾肩搭背离开了狮子楼。
“西门兄,就此別过,明日我祭拜完兄长的墓就回去了,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保重。”
临到分別,武松显得有些难捨。
在顾铭的一番忽悠下,刘老二之事没有线索,留下也无用,他还是决定先回山。
现在想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阳穀县到底是心念山上兄弟,还是放不下自家兄长。
“保重!”顾铭亦有同感。
此时此刻,他终於理解,古人们为何把离別看得很重,动不动就提诗留词,因为,在这车马书信远的世道,一旦分別,很可能便是永別。
分道扬鑣,顾铭回府,武松回家。
回到紫石街,武松正要进后院,听到有脚步轻缓。
醉醺醺回头一看,是个老婆子,心生熟悉,再定睛一看,这不对接茶坊的王婆子嘛!
“这不是武家二郎嘛!”
面对王婆凑来,武松並无好气:“甚事?”
作为街坊,他可是知道这王婆不是啥好人,看似作著茶坊的营生,背地里实则是个马泊六,也就是淫婆,专为那些达官贵人物色妾婢外房,然后牵线搭桥。
被这种人唤住,他自是不乐意。
还有一事,他兄长曾在王婆茶坊摆卖,被王婆拿扫帚驱赶打肿了臂膀,此刻撞见王婆,他突然想起了此事。
“也不是啥大事,你家兄长过世时,作为街坊,老婆子我可没少帮衬操心,纸扎香烛钱还是我给垫付的哩!二郎既然回来了,那这钱”
“休要胡言!我家嫂嫂最知事理,怎的会欠你银钱?莫不是见我家嫂嫂不在想哄骗於我。”武松饶手,趁著酒劲险些动手。
本来吧,王婆就是试试看能不能要到钱,不行就算了,可听到武松说她骗钱,当下就不乐意了,讥言道:“说我骗钱,我可是有凭据!”
武鬆手一伸:“拿来看看!”
“等著,这就回去拿!”
“站住!”
王婆正要离去,被武松斥住。
武松问到:“你,为何害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