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予死物生命?”亚瑟喃喃自语。
字面理解的意思就是能让死物活过来?生命炼成?这是属於链金术吗?
等等。
让“赋予死物生命”?
亚瑟摸了摸下巴,这样是不是意味著哪怕他“变成皮囊状態,也可以“活著”?
亚瑟继续尝试去阅读这些文字,但是,他瞪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剩下的內容却一动不动。
等下,有一个符號看起来有点熟悉,他不久前才见过。
手与荆棘,这很像三神教的標识。
“和三神教有关?”亚瑟又点了根烟,“三神教是更古老的语言还是暗號?”
不清楚,但原身之前应该有查过这些字明天得去问问老师或者威廉神父,不然就得去教堂了。
亚瑟想了想,把这些文字分开,分別抄在几张不同的纸上,把那黑色本子放回夹层,隨后伸了个懒腰——还是得睡一下,这身体才14岁,而且今天受到的衝击有点大。
已经疲累不堪了。
隔天,亚瑟依旧在7点半左右就醒来了,早餐的香气顺著门缝挤进房间,钻进他鼻子里。
他坐起来后,看著枕头与床单上的血跡发了一会呆,微微嘆气,从桌子上拿起裁纸刀,再次划破手指。
血液如沥青一样了,甚至挤出来之后,还能看到里面夹杂著一点肉块,的確是更严重了,威廉神父的“驱魔仪式”是刺激到了那寄生物,反而加速了自己被侵蚀的速度。
还有7天不,现在可能是还有6天不到的时间了,亚瑟想著。
“亚瑟小少爷,早餐准备好了。”苏茜敲了敲门。
“好。”
亚瑟隨意换了一身衣服,去洗漱时,冷水从皮肤上也带下来一层淡淡的黑色血跡。
“好在身体机能暂时没受影响。”他看著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皮肤下多出的一点青色血管如龟裂纹,让原本柔和中性的脸庞平添几分戾气。
被威廉神父那么碰一下之后,反而刺激了寄生物,现在弄得寄生物的侵染更加严重了。
然后。
亚瑟皱了皱眉头,扒开眼皮,盯著镜中眼睛,內心悚然一惊——有三个几乎微不可见,但又异常清晰的弯弧围绕著瞳孔——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反光而已。
但是。
他昨天才在威廉神父的瞳孔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这是符文的印记?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我的眼睛出现了符文?”亚瑟头皮发麻。
眼睛发乾,他眨了下眼,再次看去的时候,那弯弧又消失不见了真该死,事情就没完了是吧,现在生命垂危,还出来了一个变数。
这世界的超凡力量可一点都不友好,不是像小说中描述的巫师,骑士,贤者那样轻描淡写放出漂亮绚丽烟火的,而是诅咒,见鬼的诅咒,一旦被缠上,就会被不断捲入漩涡之中,无法脱离。
好了,寄生物,无形之物,奇怪的小本子,现在还来了一个符文,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厄运吸引器。
“不要急。”他小声说道,“最坏的结果都已经確定了,不对吗,苏辰。”
虱子多了不怕痒,他也已经没有多少天好活了——正常来说。
於是,在苏茜再次敲响门的时候,他也就下去了,水晶吊灯下,长木桌上已经摆好菜餚与银餐具,而“家人们”也已经就位。
亚瑟坐下,喝了几口用牛奶熬煮的燕麦粥,隨后把黄油抹在吐司上,咬下,咀嚼,香气只弥留了短短数秒后就消失了。
味觉消失了,嗅觉,触觉还算是正常,精神有些异常亢奋,昨晚研究了半天那笔记本都看不懂,才睡了两个小时左右不用想了,这就是那寄生物造成的影响,从另外一个方向想,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一点好处吧。
“亚瑟。”父亲看著曼彻斯特工人报,眼皮都没抬,他正把培根与炒蛋送入嘴中,“最近別乱跑了,这边不安全。”
亚瑟没有回话,他在喝咖啡补充水分,况且,他也知道父亲的意思。
母亲很快就补上了一句。
“下一次慈善茶会都需要全家人出场,知道吗,亚瑟,最近多去教堂,去读书,要培养出像你大哥那样的气质,不然浑身发野,会破坏我们家形象的。”
“我们可不能和那些泥腿子混成一团,我们是贵族,男爵家,知道吗?” 二姐咯的一下笑出声来,掩嘴,翘起小拇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的眼神一刻都没有落在亚瑟身上:“话说,最近不是说警察局到处在找人去调查失踪案件吗?如果解决了的话,不但有报酬,听说还有勋章。”
“是啊。”父亲合上报纸,“如果你大哥能找到端倪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和警局搭上关係,那样就方便许多了,这样下来顺著这条线往上走,说不定能找到第二圣墙里新的担保人了。”
“哎,说什么呢。”母亲抿了一口红茶,“维克是个体面人,怎么可以和那群下等人一样到处去查案?警察这条路线虽然好,但不行,有损体面我倒是认为去考个链金术士证书,当个医生更好。”
“医生啊,不过那证书可难考了。”姐姐嘰嘰咯咯,“2级的证书都能受到第二圣墙里的邀请进去开店了!但就是难考啊!”
亚瑟一言不发,只是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敷衍地嗯了几声,他是真没时间和他们耗,內心也有些焦急只是,如果“不在桌子上,与家人吃完早餐”的话,后续可能会更麻烦。
人脉,实力,金钱,权力,墙是阶级的具现化但是,与无形之物相比,一切又太过渺小。
超凡者在这世界上的地位是怎么样的?他不禁想到。
“亚瑟。”父亲这时候合上报纸,看著亚瑟,“你这几天有空去格里沙诊所一趟吧,起码要把自己的脸色弄好一点。”
“哦,差点忘了这回事。”母亲接口,“亚瑟,你大哥很关心你啊,他让人从第二圣墙送了信回来,有一个权贵亲戚的女儿和你年龄差不多,知道吗?”
苏茜站在一旁,小脸憋的有点红,抓著裙摆,但很快又恢復了,小少爷对她摇了摇头,微笑一下。
家人討论的大哥依旧缺席,他这几天似乎被邀请到了第二圣墙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从母亲与二姐的態度与对话中,不难猜测他会应该会给索恩家带来一些好消息。
大概吧。
“吃饱了,我出去一趟。”亚瑟放下餐具,“我会去一趟诊所的,放心吧,不会丟你们脸的。”
餐桌上的討论依旧没有停止。
无论是原身,还是现在的他,说实话,对索恩家实在是没有什么过多的牵连,这里就像是一个提供了固定收入,住宿点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家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金钱与地位上吧。
总之,他感受不到温度。
但是,亚瑟也能理解,毕竟这世界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让阶级滑落,这些一点点的物质,权力就是救命稻草,也是他们证明自己活著的理由。
亚瑟拿上手杖,披上大衣,收拾好东西后,却顿了一下:“苏茜,进来。”
门没有动。
亚瑟站直身体,歪著头,又说了一遍:“苏茜,进来。”
半晌,他的房门终於慢慢被推开了,女僕从门缝中露出脑袋,盯著亚瑟看了半天,小声说了一句:“小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亚瑟坐在床上,开始穿靴子。
“你確定吗?”女僕哼哼,“你你的脸,看起来有点嚇人,是不是生病了,您的老师有说什么吗?还是去格里沙诊所看看吧?”
“没事的。”亚瑟笑笑,“你看,我父母和姐姐不都认为无所谓吗?”
苏茜沉默了一会:“我能进来吗?”
“我说了:进来吧。”亚瑟笑道。
苏茜慢慢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手下垂,微微发红的手指绞在一起,温润的眼睛不断打量著亚瑟:“您又准备出门了?”
“嗯。”
“危险吗?”
“只是去找点资料而已。”
“我要不要跟著你一起,起码,起码我能帮您拿点东西,照顾一下。”
“没事的。”
“但是您看起来像是要上战场一样,眼神凶的能杀人。”苏茜一双小手在眼角往上扯了一下,“还有你皮肤下面的那些东西,很恐怖。”
“没事的。”亚瑟站起身,舒展一下身体:“你很担心我吗?”
“工厂区的孩子们也是。”
“嗯。”
“他们都知道你一直有给他们买食物,也有给他们买药而且因为你的原因,监工也收敛了一点。”
“嗯。”
“会回来的吧?”
“嗯,很快会回来的。”亚瑟朝门口走去,拍了下苏茜的肩膀,这女孩身体有点颤抖,“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