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的青年抬头看了看新智公司的logo，似有所思，随即摇了摇头，走开了。
月云吻了一会，又把猪猪推开了，“你发什么神经？！”
猪猪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个精瘦的青年已经不见了，看着月云，尴尬之极，这事既然难以解释，那么干脆就不解释，只是赔笑着。
“走吧，办正事要紧！”月云竟然没有追究他的骚扰。
两人在超市中挑好了食物和饮料，猪猪悄悄地捎带了一小瓶白酒。这一切全被月云看到，但她佯作不知。
等他们回公司的时候，分管副总经理程小枝到处都在找月云。
“最近一个批量的香水与以前的，你再仔细作个鉴别，是不是我们的质量控制出了问题！”程小枝强忍住内心的不悦对月云布置了新任务。
猪猪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饭时间，他没有点外卖，只是选了一桶从超市里买来的牛肉方便面，长期的快递员生活，养成了他对方便面的依赖性。
依赖性还有酒，每天晚上快递送完，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会喝点白酒，借以麻醉自己。生活既然如此艰辛，总得有让自己“放纵”一下的时光。
“小朱，我们这里是不准饮酒的。”小罗看看四下没人，轻声说道。
“哦，不知者不罪。”猪猪一口喝掉了全部，把空瓶藏入袋中。“现在没酒了吧？”他摊了摊手对小罗笑道。
“你可真无赖！”小罗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几两白酒入口，一缕心思上心。他突然想到，该想个合理理由，解释一下刚才对月云的无礼，总不能让她对自己产生严重的误解。
但是，想什么合理的理由呢？总不能实话实说，为了逃避危险而把她当成工具，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更不能说，是因为喜欢她，才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这样说既不符合事实，也许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那么，怎么说，才能既为自己开脱无意中的唐突之举，又不致麻烦缠身呢？
想来想去，智穷才竭！嗨，这两天怎么霉运缠身！
“你在叹什么气？！”小罗把他当怪物般地盯着他，“是不是桃花运来了，心中烦躁？！”
“你别乱说！”猪猪惊觉起来，这两天虽然动荡起伏，但终归是有惊无险，现在好歹也混了一个比那快递员好得多的岗位，别影响饭碗才好。
“看你紧张的，我只是提醒一下！”小罗仿佛很享受他的表情，突然又压低声音说道，“当心月云，她很会勾引男人!”
“这……”
“她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但总是出绯闻！”小罗又看了看四周，“给个忠告，你与她保持距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罗，你到文档室里去找找这些资料，找齐了送到会议室来。”祝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小罗递交了一张纸条。
“祝主任，有没有我做的事情？”猪猪内疚地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怎么象个多馀的人。
“小朱，你今天刚来，还是以熟悉公司情况为主。”祝娟微笑着，不知为什么，似乎对他很客气。
祝娟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很是好闻，似乎能带给人恬淡，令人心旷神怡。
仿佛有某种灵感似的，猪猪突然觉得不对劲。
刚才他在月云处对两种香水的品鉴其实并不是用鼻子闻出来的。鼻子当然也能分清两种香水的区别，但他的鼻子远没到能精确判断“只是另一瓶加了点什么东西”的程度。
其实，他是用眼睛看的。在极度应激的情况下，他的眼睛能显现三维幻影，昨天山洞里就是这种情况。但在通常的情况下，只要他集中注意力，眼前总能出现一些奇怪的图形和符号，只是，这种奇怪的图形和符号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别人却看不到。
他总觉得拥有这种能力不太正常，让人知道的话，肯定会把他当成怪物，因此，一直保持着这个秘密。昨天在防空洞里却不知为什么，眼睛竟然不受控制地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种程度的三维幻影自己以前也从没有有过。好在虽然欣欣朋克味十足，对他这点怪异的能力，却没有多加八卦。
在月云处，也许那里浓烈的香水味刺激了他的“注意力”，他竟“看”到了香水的成分，只是第二瓶比第一瓶多了一种成分而已。而恰恰是多了这么一种成分，两种香水的品味完全不同，前一种温柔婉约，后一种怪异刺激，虽然细品之下，还有共同的感觉，毕竟它们拥有共同的底蕴。
祝娟的香水与月云那边少一种成分的气味完全相同，奇怪的是，它也多了一种成分，但何以在这里多一种成分不会改变气味，在那里多一种成分却完全改变了风格。莫非两者多的成分并不相同？！他在月云处初次接触香水，多出的成分也没有记仔细，得找机会再去比较一下。
祝娟往腋下腋下搔了几下痒，在办公室里找了点什么，又回会议室去了。
猪猪若有所思，又到月云那儿去了。
“我办公室多来，别人要说闲话的。”月云看到猪猪再次来他的工作场所，竟也隐隐有点慌乱起来。
“月云姐，刚才的事……”
“没事，你不用往心里去。”月云打断了猪猪的话。
猪猪本来就没有完全想透措辞，这下更难以回应了。
“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也太大胆了一点。”月云吃吃地笑了笑，隐隐笑出了眼角的鱼尾纹。她突然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下班后你有空可以到我家来坐坐，我家离这儿很近的。”
猪猪咳嗽了几下，还没等他开口，月云又讨要了他的微信加之。
“月云姐，你能不能把刚才两种香水再拿出来？”猪猪赶紧切换了话题。
“好啊，你想学香水鉴定，那拜我为师好了。”月云笑得很开心，“在这个公司，香水鉴定师才有前途。”
猪猪全神贯注地看着两种香水的成分，喝了点酒，他眼睛的功能更加强大了，果然，他轻而易举地鉴别出与在祝娟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的正是成分少的。
“这两种品种怎么差异这么大？”猪猪难以置信。
“当然大了。”月云有点笑他一无所知，“后一瓶是飞虫公司的，他们新推出的针对我们公司的竞品，叫什么温柔的瓢虫，soft dybug，但气味一点也不温柔。”
“我还以为是引起过敏的品种。”猪猪摇了摇头。
“过敏的事情是炒作。”月云从柜子里又拿出一瓶香水，“就是这个月新生产的这个品种。我反复鉴别，完全闻不出跟以前生产的相同品种的区别。”她指了指之前第一瓶香水。
猪猪闻了一闻，果然这两瓶香水的气味完全一样，跟祝娟身上的也没有任何区别。
但后拿出来的香水成分却跟之前第一瓶多了一种，其馀的成分则完全一样。
同样是多了一种成分，飞虫公司的品种却显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格，而在自家公司里，却一点也不影响风格气味。香水配方真是神奇的事物。
“一样的品种，就是一样的成分吧？”猪猪又问道。
“成分不一样，就品种不一样了。”月云像老师般地教导道，“如果新品种加了新成分，那么我们还可以查一查是不是新成分出了问题。但老品种以前一直没事，现在突然叫嚷着说过敏，那就多半是炒作。”
“这个品种以前一直没有过敏？”
“当然有啦，所有香水都会有，总会有那么些过敏体质的，但那都是个别现象，现在却是大面积的。”
猪猪心里大概有底了，祝娟喷的香水就是出事故的这月生产的品种，刚才她的抓搔动作正好证明了她也过敏着。
他正要说香水成分的可疑之处，突然想到这事很复杂，姑且不说自己会不会弄错，自己说的这套东西别人会不会相信，都是个问题。就算别人会相信，对自己是否有利，是个更大的问题。他隐约觉得，让别人知道他眼睛有这种特殊功能，恐怕会有他意想不到的麻烦。尽管会有什么麻烦，他一时之间也想不透彻。
“月云姐，从你这儿学了许多东西，我得回去了。”猪猪决定闪了。
“等会儿我发你地址！”月云一脸妩媚地说道。
猪猪若有所思，竟转悠着来到了会议室。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看到会议还开得很紧张，副总经理程小枝正在作着慷慨激昂的发言。但不见欣欣的身影，也是，欣欣初来乍到，这么高等级的会议，她怎么会有资格参加。
他又走到欣欣的小办公室，竟然也没有人。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小罗正在埋头苦干。看见猪猪回来，她抱怨说，“今天真是死得透透的，我做得脑门别别涨！”
猪猪看着她在做着各项统计，有公司的“恬悦”，也有飞虫公司的“温柔的瓢虫”。初步统计的结果，这个月恬悦的销量直线下降，而温柔的瓢虫直在线升。
“哎，我们的品牌面临双杀，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小罗挨声叹气道。
“双杀？除了过敏事件还有什么杀？”猪猪不禁问了一句。
“被温柔的瓢虫斩了一刀！它对标的就是恬悦。”
“你是说，恬悦的客户转到温柔的瓢虫去了？”
“孺子可教！”
“可是温柔的瓢虫风格是完全不同的啊，怎么会转移呢？！”
“你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她那儿去了？等她粘上你了，你就完了。”小罗不知何故，对月云充满成见。
“不过你想不通的事情，我也想不通，温柔的瓢虫那种古怪的气味怎么会被恬悦用户接受呢？！”小罗觉得与猪猪聊天很投机，“但事实就是这样，温柔的瓢虫的销售数据的确在稳步上升。我们作过抽样调查，温柔的瓢虫的新增用户中，相当一部分原来是用恬悦的。”
“你发什么愣？你没有在听我说？”小罗见猪猪呆呆出神，不禁抗议道。
其实猪猪听得非常仔细，他在脑海中拼命还原过敏的恬悦，以及温柔的瓢虫与正常的恬悦所不同的成分。他越想觉得问题越大。
这事水一定很深，如果贸然一说，后果难以预料，说不定连欣欣帮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工作岗位都要丢掉；如果不说，那么自己的良心不安，况且这公司对自己实在不错。
要不，自己直接单独跟柴总去说？可是这样是不是自己太自不量力，毕竟级差实在太大，而且他也不想别人认为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猪哥，你到我这儿来一下。”门口欣欣对着猪猪招招手。
猪猪走后，小罗突然无端地生起闷气来，她记起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这两人是一道来的。
“你到哪里去了？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欣欣的办公室竟然很气派，除了略微小些，竟然挑不出毛病，活象个小号的总经理室。
“我给你买了套行头，不知合不合身？”欣欣拿出整套的衣服、鞋子，全是运动型的。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钱？”猪猪心中泛起一阵无名的感动，之前对她的负面印象一扫而光。
“我们有工作了，可以借的呀！”
“你是不是还到那个老地方去‘借’的？！”猪猪突然担心起来。
“看你吓的！”欣欣笑了起来，“我向财务室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以借款的形式。”
“财务室竟然会同意？”
“这有什么难的？我说是柴总同意的。我已是柴总的身边人，这点面子他们总要给的嘛，再说，我写了借条的。”
“你本事真大！”猪猪叹息道。
“对了，还有一件古怪的事。刚才我不放心，去你寝室拿出那只水晶球查看，却发现球体内部电闪雷鸣，风云变幻，吓人的物事不断变换，甚至出现一只吓人的巨大的老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