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这时也凑了上来,看着镊子上的耳环,“不管怎么样,先拿给太子殿下吧!只要是宫里的东西,总是能查到出处的!”
李真点点头,随后仔细地将刚才取出的几个油纸包和那只珍珠耳环,都用干净白布包好,小心地放进药箱里。微趣小税 嶵歆蟑踕哽鑫筷
都收拾好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看向那具被剖开的尸体。
“毛指挥使,稍待片刻。”李真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毛线,又转身在药箱里翻找起来。
毛骧疑惑转身,只见李真又从药箱里取出小钳子一样的东西,上面夹着一根细长弯曲的针,针尾还连着白线。
李真重新回到那具刚被他开膛的尸体旁,开始缝合。
他手法娴熟而迅速,穿针引线,从胃囊开始一层层地缝合被切开的腹部创口。李真的手奇稳、动作精准,创口上的针脚细密而整齐,仿佛不是在缝合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毛骧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自己,包括锦衣卫的兄弟们,都曾受过刀伤,一般郎中们也会缝合,但是手法和李真根本没得比。
“神医就是神医啊!怪不得你能升官呢!”
李真头都每台回了一句:“基操勿六!”
“操啥?啥鸡?”毛骧有些不明所以,“你们神医平时都这么说话吗?”
李真翻了个白眼,没在说话。片刻过后,缝合完毕,剪断缝线。
毛骧上前看了一眼,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缝合的地方,随后叹道:“李大人真乃神乎其技!这等缝合手段,毛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顿了顿,想到手下那些刀头舔血的锦衣卫弟兄,又忍不住问道:“不瞒李大人,我锦衣卫的弟兄们执行任务,时常会受些刀剑创伤,寻常郎中手段粗陋,往往留下隐患,甚至残疾若日后有棘手的情况,能否请李大人出手救治?毛某代弟兄们先行谢过!”
李真一边脱下手套,收拾工具,一边点头:“好说!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再说了,救死扶伤,也是医者本分。我家你也知道,若有需要,毛指挥使随时可派人来寻我。”
毛骧闻言大喜,抱拳道:“如此,先谢过李大人!”
两人不再多言,李真将证物小心收好,便径直返回东宫。
东宫文华殿内,朱标见李真与毛骧回来了,立刻起身迎上:“如何?可有所获?”
二人行礼后,李真上前禀报
“殿下,臣在检查时发现,秀珠口中有残留的熏香粉末,随后臣便剖开秀珠的腹部。果然从她的胃中,取出了这些熏香,以及这枚耳环。”说著李真便用白布托著的耳环和熏香呈上。
“这熏香,臣也检查过,和小殿下殿内的一样。这耳环据臣与毛指挥使观察,做工精致,应该不是寻常的宫女所能佩戴的。午4墈书 追最辛章結起码秀珠应该没有资格。”
随后又将验尸的详细经过一一禀报。
当朱标听到李真竟然是剖开了秀珠的身体才找到这只耳环,心里也难免有些震惊。想不到李真平时感觉胆子挺小,但一涉及到医术相关的事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随即朱标压下心中杂念,拿起那只耳环仔细观察。
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某个经常见到的人身上见过类似的款式心里忍不住就往吕氏身上想!她似乎颇为偏爱这类缠枝花卉点缀珍珠的饰物,贴身的宫女也常有仿制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瞬间从朱标背后窜起。他猛地握紧了耳环,也丝毫不嫌硌手。
“孤知道了。”朱标的脸色和声音一样低沉。他霍然起身,“毛骧,你继续暗中查探,勿要打草惊蛇。李真,你先回去吧!。”
“是,臣告退。”
朱标没有多说,拿着那只耳环,径直向内殿方向走去。他的目标很明确——太子妃吕氏。
刚踏入宫门,吕氏就一如往常,带着温婉的笑容迎了上来,还语气关切的问道:“殿下,今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用过膳了?”她身边,年幼的朱允炆也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父王。”
若是往常,朱标见到二人,也总是笑脸相迎。但现在,他的内心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再看着眼前吕氏那无可挑剔的笑容,听着她温柔的问候,朱标只感觉到虚伪和做作,心中更是阵阵心寒。
可碍于年幼的儿子在场,也只能先压下心中的想法,“国事繁忙,还未曾用膳!”
“哦!”吕氏一听,连忙对一旁的贴身宫女吩咐:“玉簟,快去传膳!”
“是”那宫女低眉顺眼,正准备出去。
但朱标无意间抬头,猛然发现那名宫女的右耳垂上,有一道新鲜的、细小的划伤,很像是耳环被生生扯下造成的。
吕氏发现朱标神色不对,又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心中微微一紧,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催促道:“还不快去,这个时辰了,殿下一定饿了。”
“等等。”朱标突然抬起手打断,又对那宫女说,“你上前来!”
“是”宫女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也只能乖乖上前。
朱标上前,绕着宫女转了一圈,最后在她的右边停下,指着她的耳朵问道:“你这耳朵,怎么回事?”
宫女明显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右耳,眼神慌乱,忍不住瞟了一眼吕氏,又迅速低下头,声音都在发颤:“回…回殿下,是奴婢…奴婢不小心被树枝挂到的”
“不小心?”朱标冷笑一声,拿出了那只耳环,扔到了案几上,“那这个呢?是你的吗?”
宫女看到那只耳环,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腿一软几乎要站不稳,但还是连连摇头:“不…不是!奴婢不认识此物!这不是奴婢的!”
朱标看着她那惊慌失措、漏洞百出的样子,又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明显有些慌乱的吕氏。
好像一切,都已不言自明。
他忍不住想要发作,一旁年幼的朱允炆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突然上前叫了一声:“父王,儿臣饿了!”
朱标这才反应过来,再如何,也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件事情。
随即上前一步,牵起朱允炆的手,沉声道:“允炆,随父王去坤宁宫看看你皇祖母。”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吕氏一眼,拉着不明所以的朱允炆,转身大步离去。
待到朱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外,吕氏才反应过来,随后就是一阵恐惧袭来。她猛地转身,目光凌厉地盯向那名几乎瘫软在地的宫女,低声怒道:“那耳环,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吗?!”
宫女也被吓坏了,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道:“娘…娘娘恕罪!那日…那日处置秀珠时,来不及处理那些熏香,奴婢便让人扒开她的嘴,全都塞了进去,她当时挣扎得厉害,混乱中…混乱中扯掉了奴婢一只耳环,也被她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宫女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当时,当时时间紧迫,奴婢来不及多想,便将尸体扔进井里,只是不知道为何,那耳环又一定是秀珠,来报仇了!”
“闭嘴!没用的东西!”吕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扇在宫女脸上。接着便是深深地恐惧,太子方才那最后一眼,让她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