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出门了。友谊瞬间升华了
当他们来到醉仙楼的时候,时间还早,没什么客人。
门口跑堂的小二显然认得李真和李景隆,热情地迎上来:“二位大人来了!快里面请!”
李真心情不错,与李景隆一同上了二楼雅座。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中心的舞台,现在台上抚琴的正好是秋月。她今天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发髻松松挽起,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秋月早就发现了李真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连暗送秋波,连曲调都渐渐变得轻快起来。
“看来李兄也是常客啊,”李景隆打趣道,“你一来,这弹曲的姑娘都对你另眼相看啊。”
随即举杯轻笑:“景隆说笑了。我每次来都喜欢找秋月姑娘给我弹琴奏箫。来,我敬你一杯,多谢今日盛情。”
“李兄果然专一,”李景隆和李真碰了一杯,“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雨露均沾!”
二人连连举杯对饮,酒香醇厚,曲声悠扬。
这一夜,连日操劳的李真,在秋月这里,算是彻底释放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接下来的李真又恢复到了两/三点一线的生活。
转眼又入冬了,郭桓的案子也到了收尾的阶段。
这日清晨,毛骧捧著厚厚一叠卷宗来到武英殿。
“陛下,郭桓案已经审理完毕。”毛骧跪奏道,“这是全部涉案人员的名单及罪状。”
朱元璋接过卷宗,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卷宗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从二品大员到七品知县,竟有数万之众。
“好!好一群蛀虫!”朱元璋怒极反笑,提起朱笔就要批红,“传朕旨意,全部”
“父皇!“一旁的朱标见状,连忙出声劝阻,“涉案人员如此之广,若是全部处决,恐怕朝堂真的要空了!”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要说那个流放藩属国的主意?标儿,你可知道这些人贪墨了多少粮饷?七百万石!足够北方边军吃上两年!”
“可是”朱标还想再劝,却被朱元璋强硬打断。“好了,此事休要再提了!”
朱标知道现在要是直接劝说效果不大,能先行告退,转而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内,马皇后正在教导几位公主女红。见朱标匆匆而来,便屏退了左右。
“标儿,什么事啊,匆匆忙忙的?”马皇后关切地问。
马皇后静静地听完,敏锐地发现了‘传播大明文化’的猫腻,便疑惑地问道:“标儿,这主意不像是你平时会想的。告诉为娘,是不是他人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朱标知道瞒不过,只好如实相告:“是李真。就是给母后调理身子的那位李真,他现在是东宫右庶子,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大的忙。”
马皇后闻言,也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个李真,不仅医术高明,还有这等心思。”她沉吟片刻,“不过这个法子确实可以少造些杀孽。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劝劝你父皇。”
“儿臣正是此意!”
于是朱标就留在了坤宁宫,母子二人一起等著朱元璋下朝。马皇后还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朱元璋最爱吃的小菜。
当老朱走进坤宁宫时,看着这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好大儿朱标也在。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朱元璋故意问道,“妹子亲自下厨,标儿也在这里等著。”
马皇后笑着为他布菜:“重八,你先尝尝这个粉丝汤,我特意为你做的。”
“好!咱也好久没吃妹子做的粉丝汤了!”朱元璋也很配合,“标儿快来,咱一起吃!”
一家人落座,用膳时,朱标还是再次提起了郭桓案的处理方式。
朱元璋在马皇后面前不好发火,只能耐心解释道:“标儿,你不懂。这些贪官污吏,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朝纲!”
这时马皇后开口了:“重八,我听说这名单上有些人确实罪不至死。比如那个浙江的知县,不过是迫于上官压力,帮着做了些假账,自己也只分了十两银子。这样的人也要直接杀吗?”
朱元璋皱眉道:“妹子,后宫不得干政。这些都是朝堂大事,你就别过问了。”
马皇后一听这话,心里也不乐意了。把筷子一放,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好啊,现在跟我讲这个了?当年在你起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后宫不得干政呢?要不是我带着妇孺给你们缝补衣裳、筹备粮草,你们能有今天?现在是看自己的位置稳了,要我搬出这坤宁宫是吧?好!我这就收拾东西!”
朱元璋就怕这个,顿时慌了,连忙拉住马皇后:“妹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跟你讲道理嘛!”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朱标见状,要父皇一下子改变也不太现实,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父皇,要不这样,我们只挑选一小部分罪责较轻的官员,先派往一个藩属国试试。比如安南,距离近,也好掌控。若是可行,再逐步推广;若是不行,也不会影响大局。”
朱元璋此时气已经消了大半,冷静下来想想,这个法子的真正意图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只要没人点破,那明面上就是“派遣官员至藩属国宣扬大明文化”,这个动机简直光明正大的不像话,不仅体现君王的恩德,搞不好会有意外收获,就算玩砸了,也影响不到大明国。
而且推行下去也绝对不会有阻力,犯事了能留条命,这谁还会反对?但一想到李真那副贱兮兮的模样,他忍不住又要敲打几句:
“行了行了,这事先别提了!”朱元璋故意板起脸,“你东宫那一帮人,咱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都被李真那小子带坏了,别的没学会,光学会偷懒!”
朱标一听这话,顿时不服气了:“父皇,您这话可就不讲理了。东宫那套方案实行至今,你可是一直同意的。而且现在那些原本是需要您亲批的折子,都送到东宫来了,现在怎么反倒说起儿臣偷懒来了?”
“嘿!你小子还学会顶嘴了?”朱元璋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睛一瞪,“咱那是为了锻炼你,可没让你把所有政务都推给下面人!”
朱标理直气壮地回道:“现在那些翰林处理起政务来,个个都得心应手,效率大大提高,但大局依然是儿臣把,这难道不对吗?”
“你”朱元璋被儿子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
马皇后在一旁看着父子俩斗嘴,忍不住笑道:“重八,你这就是不讲理了。标儿把政务处理得好,你该高兴才是。难道非要看到他累出病来,你才满意?”
朱元璋被妻子说中心事,老脸一红,嘟囔道:“朕这不是怕他太过依赖那些文官嘛”
“父皇放心,”朱标正色道,“儿臣每日都会仔细审阅他们的处理意见,重要决策更是亲自定夺。只是不必再为那些琐碎事务耗费精力罢了。”
朱元璋也知道,这段时间朱标干的不错,也就顺台阶下了。他冷哼一声:“罢了罢了,就依你们。不过”他严肃地看着朱标,“人数不能多,就选一些罪责最轻的。而且要严加看管,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朱标大喜:“儿臣遵旨!多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