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张郃的名头比起来自己不见得小到哪里。
“是韩主簿!”陈式回答。
“谁?”
张飞闻言都怔住了。
“正是韩仲然主簿啊三将军。”
高翔在一旁面带喜色的向对方说起了今晚所发生之事。
“哦?”
只见张飞听完之后,那张黝黑威猛的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些许的喜色。
他大概猜测到了,韩雍应该继承的家传会点有关战争方面的技巧。
但是对方能够做到这些,倒是令得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啊。
他一开始对于韩雍的安排,也仅仅限于看对方是大汉正红旗的份上,给对方刷几下资历罢了。
未曾想到的是这韩雍竟然还懂得‘出奇制胜’四个字啊。
这倒是多多少少的令得张飞内心的好奇情绪越发的升腾起来了。
毕竟,如若他真得能够与韩雍这般的大家子弟交厚的话,对方看样子还挺有本事的。
说出来也是够自己的面子啊?
正好用来打某些人的脸。
当然,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等拿下宕渠县,平定了祸虐三巴的曹贼再说。
随着张飞等万馀兵马主力抵达之后,失去了张郃的宕渠县守军们,绝望的看着汉军的主力挑着上百颗斩掉的首级,在城外耀武扬威的喊话。
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张飞在平旦的时候拿下了宕渠县,肃清了县内的抵抗势力。
山林之内,弃马缘山的张郃依靠在颗树旁边,表情之中带有某种死灰般的绝望。
他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做成。
本身他奉了丞相之命前来除了迁移三巴的百姓之外,还有一点便是提前为主力的南下做准备的。
现在,他迁移百姓的任务才刚刚完成初步阶段,就已然败于张飞之手。
作为极其善于运用地利的出身的名将张郃知道,一切都完了。
荡渠之战的失败,已经可以预知到,现在十馀万曹军接下来只得以强攻的姿态南下葭萌关了。
而这便是曹军集团上下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张郃颇为不甘的收回了目光,咬牙带着十馀名随从继续沿着山道行进。
荡渠县内,张飞似有所思的望着远方的复杂山貌,手还在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那与豪猪般刺手的虬髯。
直觉告诉他,张郃那个家伙应该还没有跑远。
只是可惜啊,这么多的山,他就万馀多兵马,上哪沿着山势找张郃去?
“唉。可惜了。”
张飞望着身后的四将,开口用遗撼的语调说道:“今日放跑了张郃,来日必为祸患!”
有一说一,即便是站在敌人的角度上来判断的话,张郃的营垒依旧是摆设的挺硬气的。
陈式抱拳劝慰了起来:“三将军勿要忧虑,张郃贼子即便是逃脱成功了,也要返回汉中向曹贼汇报战况不是?”
“下次我等总有与他见面的时候啊。”
“恩。”
张飞点了点头随后便冲着高翔吩咐了起来:“高将军,你即刻为韩仲然清扫一院子,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务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
“是极是极。”
高翔表情颇为认真的点点头急忙说着。
“三将军观人非常啊。这位韩主簿昨晚临机出急智,不愧为南阳韩氏的后裔啊。这要是假以时日的话,其才能未必就……”
便在这时,吴懿忽然开口提醒了起来:“好了诸位!咱们哪说哪了!莫要在说下去了。”
高翔瞬间猛地一激灵,便将没有说完的话重新咽了下去,讪讪一笑。
在场的几人虽然说都是武夫出身吧。
不过有些事情该了解的还是了解了。
而张飞此刻很明显就在兴头上,想了想便开口吩咐着:“即刻传令各部,勿要骚扰百姓。吴班将军、陈将军……”
“末将在。”
二人上前。
即便是打了整整一个晚上,可是胜利之下的喜悦之情依旧是支撑着众人的精神。
“你二人立即各率一千兵马,沿着山道清扫贼军的残留军士。”
说到了这里,他倒是多少有些认真。
“张郃小儿乃是河北有名的将军,他即便是战败了,估计也有后手布置!”
张飞沉吟了下,便如实说道:“他在撤退之前,一定是留有后手的。”
“在主公亲率的主力返回西川前,一定要清扫三巴境内的一切贼虏!”
“是!”二人抱拳。
不久,韩雍便坐在自己那标志性的马车缓缓进入县内。
他的车厢宽大而又舒服,并且马匹也是来自西域上好的大宛驹。
就连车厢上的阴沉金丝楠木花纹都用大汉帝国最上等的红漆涂饰着。
而此时,张飞正站在府外亲自迎接韩雍。
周围迎接的士卒们都用某种诧异的目光望着张飞。
毕竟,张飞即便是在喜欢上杆子与世家大族们攀交情。
也不会说给面子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当望着韩雍的车马愣生生的行驶到了张飞的面前,才停下了之后。
众多士卒的表情显得更加震惊了。
反倒是张飞,他并没有发火咧嘴笑了笑,便是好奇的冲着负责赶车的一名身穿左衽、长相也与中原人不同的驭手问道。
“韩主簿还在休息吗?”
小白诚惶诚恐的跪在了那里,并且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腔回答。
“回将军的话,主簿几乎一夜未眠刚刚休息。”
“恩?”
张飞略显惊讶的望着面前的胡人,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南阳韩氏出身,家大业大的连仆人都这么懂事。’
“既是如此的话,本将过后再来吧。”
“在下无礼,让三将军久等了。”
叹息声自车厢内响起。
刚刚转身的张飞不禁飒然一笑转过了身:“韩主簿,您可让本将等了好一会啊。”
打开了车窗,韩雍很明显就是没有休息好的低头叹息着。
他还在对昨晚张郃那个傻子,竟然疑心病那么重而感到愤怒。
稍稍怔了怔头冠,韩雍走下了车冲着张飞施了一礼。
“卑职见过三将军。”
“韩主簿。”张飞笑着说;“今日艳阳天,打了个胜仗,何不笑笑?”
韩雍强扯出了难看的笑容。
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