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断其后路
东京汴梁,大宋都城,其繁华鼎盛,远超沈锐想象。
一行人扮作商队,自新郑门入城,但见街巷纵横,车马如龙。御道两侧,店铺林立,旗幡招展。叫卖声、说唱声、车马声交织成一片,彰显着这座当世最繁华都市的勃勃生机。金银彩帛、珍奇玩好,琳琅满目;酒楼茶肆,瓦舍勾栏,人声鼎沸。那巍峨的宫阙殿宇在远处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帝都气象。
史文恭、石宝等人虽都是见过世面的好汉,此刻也不免为这汴京气象所慑。唯有沈锐,目光沉静,心中暗忖:这繁华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龌龊与不公。
“东家,这东京城好生气派!”石宝忍不住低声赞叹。
沈锐微微颔首,却无暇细赏:“先寻个僻静处落脚。”
众人穿街过巷,刻意避开热闹街市,终于在城西找到一家不起眼的“悦来客栈”。此处远离御街,临近城墙,住客多是行商脚夫,正合沈锐等人掩人耳目的需要。
安顿下来后,沈锐立即分派任务:“文恭,你带两个机灵的弟兄,去打听林教头的消息,务必谨慎。”
史文恭领命而去,沈锐则在房中摊开东京简图,默默推演。他知道,在这龙蛇混杂的帝都,一步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史文恭终于带着消息回来,面色凝重。
“东家,打听到了。”史文恭压低声音,“林教头出事了!因得罪高太尉,被安了个‘擅闯白虎节堂’的罪名,前几日己刺配沧州。”
沈锐手中茶盏一顿,眼中寒光一闪心想还是晚了一步。又问道:“可知林娘子现今何处?”
“据说暂住在其父亲张教头家中,就在城西榆林巷。”
沈锐霍然起身:“走,去榆林巷。”他知道高衙内必然不会死心,肯定还会去找林娘子,原著中林娘子就是被纠缠而自杀,张教头也因此事没多久病死。
众人不敢耽搁,立即收拾兵器,赶往榆林巷。才到巷口,便听见一阵嚣张的叫嚷声从巷内传来:
“小娘子何必执拗?林冲那厮己是戴罪之身,跟了小爷,保你荣华富贵!”
沈锐心中一紧,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众人快步冲入榆林巷,只见高衙内带着二十多个豪仆,正围在张家门前叫嚣。几个家丁正在用力撞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拿下!”沈锐一声令下。
史文恭、石宝如猛虎出柙,瞬间冲入人群。史文恭的点钢枪如毒蛇出洞,枪影翻飞间,己有三五名豪仆被抽倒在地;石宝双刀都未出鞘,便打趴两人。这些豪仆平日里欺压百姓尚可,哪里是史文恭这等高手的对手?不过片刻,高衙内连同随从全被制服,一个个被按在墙边蹲下,瑟瑟发抖。
张教头听见外面的打斗声打开门,见门外一群人个个劲装结束,手持兵刃,顿时心头一紧。他暗忖:“这些人目露精光,身手矫健,分明是江湖中人。不知是何何来意。”
沈锐上前拱手,语气诚恳:“伯父,在下沈锐,算是林冲师兄的师弟。听闻师兄遭难,特来此探望。此地人多眼杂,可否进院详谈?”
张教头犹豫片刻,还是让开了门。众人押着高衙内等人鱼贯而入,不大的院落顿时显得拥挤不堪。高衙内和众仆役被按在墙根蹲了一排,个个面如土色。听闻屋外动静,林娘子此时也带着丫鬟从屋内走出。沈锐抬眼望去,但见一位素衣女子立于廊下,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段窈窕,肤若凝脂。一张瓜子脸上,柳眉如烟,明眸若水,只是此刻眼中带着几分惊惶,更显得楚楚动人。她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丽脱俗的气质,宛若空谷幽兰,在这纷乱的院落中格外显眼。
沈锐心中暗叹:“怪不得高衙内这等纨绔会如此纠缠,这般品貌,确实难得。只是这般柔弱的女子,又如何经得起这世道的风雨?“
沈锐看了眼张教头又看了眼林娘子,又看向沈锐说道:“伯父,嫂嫂。在下是周师父门下弟子,与林冲师兄有同门之谊。听闻师兄遭难,特来相助。还请伯父与嫂嫂速速收拾,随我离开东京这是非之地。”
林娘子抬眼看向沈锐,见他面容俊朗,目光清澈,虽一身江湖打扮,却自有一股正气,不似奸邪之徒。她心中稍安,但仍保持着警惕,轻声道:“多谢郎君,只是夫君未曾提起过自己还有师弟。”
“林师兄曾受家师指点武艺,那时我还并未拜师,是师傅提及我才知晓。”
沈锐又转身对张教头说:“伯父,高俅权势滔天,凭您一己之力,难与他对抗。你们在东京实在危险,眼下时间不多,一会高俅派人找来我等危矣,伯父早下决断。”
张教头看着满院的江湖人物,又想起林冲平日的为人,仍是犹豫不决:“诸位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这处宅院是祖上留下的产业,家中还有许多故物,一时难以割舍。”又看了女儿:“况且小女身体不适,恐怕经不起长途跋涉。”
这自然是推托之词。张教头心中真正担忧的是:“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看着架势都是好手。况且小婿从未提起自己有师弟一说。若是真的师弟倒也罢了,万一是高衙内派人和他一起演戏,等出了城去用起强来?小婿不在,仅凭我一人这把老骨头如何护得女儿周全?”
沈锐何等敏锐,早己看出张教头眼中的疑虑。他知道时间紧迫,高俅发现儿子久出不归,必定会派人来寻。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谁都走不成了。
眼见苦劝无效,沈锐也大概猜到张教头心中所虑。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行险一搏。沈锐不再试图用言语说服张教头,时间己不容许他再多做耽搁。他转身,目光如两道冰锥,钉在瘫软在地、兀自叫骂的高衙内身上。
“高衙内,你依仗父势,欺男霸女,今日撞在我手,合该你有此一劫。”
高衙内被他目光所慑,浑身一颤,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敢动我?我爹是”
“咔嚓!咔嚓!”
他话音未落,沈锐己闪电般出脚,运足劲力,精准无比地踹在他左右腿的膝盖骨上!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脆地响起,高衙内的惨叫顿时化为杀猪般的哀嚎,剧痛之下,涕泪横流,几乎晕厥。
“我不杀你,”沈锐声音冷冽,“但需借你身子一用,保我师兄一路平安。”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