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平复了一下心情，踏上通往第六层的楼梯。
与前几层的凝重不同，第六层的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光线也比第五层明亮许多。
他刚推开门，便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正握着扫帚，在室内缓慢地清扫地面。
扫地僧？！
这是不天龙八部才有的npc吗？
那是个模样极其苍老的老僧，头发与胡须早已全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与下巴上，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每一道纹路都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扫帚柄被磨得光滑发亮，扫地的动作慢得几乎肉眼难辨，却每一下都扫得极其认真，连地面上细微的灰尘都不放过。
听到脚步声，老老僧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向岳不群，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稀客，稀客。这藏经阁第六层，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访客了。”
岳不群心中暗自警剔，能守在第六层，且方证大师都坦言其实力远超自己，这扫地僧绝非凡人。
他拱手道：“晚辈岳不群，冒昧打扰大师清修。”
“岳不群……”老僧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缓缓低下头，继续扫地，“名字倒是有些耳熟。你问老衲，这第六层有多少年没来人了？”
岳不群额头一条黑线，“晚辈什么也没问啊？”
“你问一下。”老僧淡淡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这老和尚有强迫症吧……岳不群拱了拱手，问道：“大师，这第六层已有多久未曾有访客？”
老老僧停下扫帚，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浑浊的双眼似乎在回忆遥远的往事，良久才缓缓道：“老衲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四十年？还是五十年？岁月太久，脑子早就不好使了。”
岳不群心中愈发惊讶，四十年甚至五十年无人能闯到第六层，足见这关卡的凶险。
老僧又道：“施主，你再问一下，我在这里扫地有多少年了？”
我他喵的没想问啊，能不能痛快点……岳不群抓了抓脑袋，问道：“那大师在此扫地，已有多少年了？”
“哦，这个老衲记得清楚。”老僧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清明，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从老衲十八岁入寺，被派到这藏经阁第六层扫地，到如今，正好七十八年零三天。”
“七十八年……”岳不群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人竟能在同一处地方，重复扫地这样单调的事七十八年，这份心性与毅力，便已远超常人。
“大师，我这问了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老僧长叹了一口气，“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没你这么聊天，豆包都要被你聊宕机……他定了定神，问道：“敢问大师，这第六关该如何过？莫非也要象前几关一样，与大师动手比试？”
老老僧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指了指通往第七层的楼梯，语气平淡：“倒不必这么复杂。这第六关，只要你能走上那楼梯，就算过关了。”
“这么简单？”岳不群有些难以置信。
前几关要么是高手对决，要么是内力比拼，这第六关竟只是“走上楼梯”？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楼梯，与普通楼梯并无二致，木质台阶，扶手光滑，看起来平平无奇。
“就是这么简单。”老僧说完，便不再理会岳不群，继续握着扫帚，缓慢地清扫地面，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岳不群虽心中疑惑，却也知道此时容不得尤豫。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紫霞真气悄然运转，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然后抬脚踏向通往第七层的第一级台阶。
就在他的脚刚接触到台阶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平稳的藏经阁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掉落，四周的墙壁仿佛在向内挤压，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变形。
岳不群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楼梯在他眼中竟变成了万丈悬崖，脚下的台阶仿佛化作了翻滚的巨浪，让他根本无法站稳。
“不好！”岳不群心中一惊，连忙想要稳住身形，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在地面上，脚也从第一级台阶上滑落。
奇怪的是，随着他离开台阶，周围的晃动瞬间停止，扭曲的空间也恢复了正常，天花板不再掉灰，墙壁也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岳不群挣扎着爬起身，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他看着那看似普通的楼梯，眼中满是震惊。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楼梯”，而是某种极其诡异的幻境，或是针对心神的考验！
刚才那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几乎让他心神失守，若不是及时摔下来，恐怕早已陷入更深的幻境之中。
老老僧依旧在缓慢地扫地，仿佛没看到刚才的变故，只是淡淡道：“年轻人，莫要着急。通天之路也要走稳第一步。”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调整呼吸，再次运转紫霞真气，将真气凝聚于眉心，护住心神，然后缓缓抬起脚，第二次踏向第一级台阶。
这一次，他做好了应对幻境的准备，可当脚接触到台阶的瞬间，诡异的景象再次出现了……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转紫霞真气凝聚于眉心，小心翼翼地将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可就在脚掌完全接触台阶的刹那，比之前更剧烈的天旋地转骤然袭来。
这一次，不仅周遭景象扭曲，连他的神识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有嵩山弟子的狞笑，有华山弟子的惨叫，还有任盈盈绝望的呼喊，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彻底冲垮。
“唔！”岳不群闷哼一声，双手抱头，脚步跟跄着想要稳住身形，可身体却象被卷入狂风的落叶，不受控制地向台阶下倒去。
他重重摔在地面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幻境……”岳不群扶着墙壁勉强站起，心中陡然明白，“这是神识攻击！那扫地僧看似苍老迟钝，神识竟强大到能直接干扰他人心神！”
他此前只听说过顶尖高手能以神识伤人，却从未想过会亲身遭遇，更没想到这藏经阁第六关，考验的竟是神识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