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先生和秋张殷切的注视下,肖恩略微尤豫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抿了一口o
好酒!
他在心中不由得发出感叹。
这款白酒的口感非常独特,带着一种浓烈的清香,酒体温暖,丝毫不显得过于辛辣,反而有一种顺滑的回甘。
肖恩微微点头,满意地笑了笑:“这酒不错,非常特别,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要温和得多。”
张先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谢谢夸奖,这是我们家乡的传统酒,味道确实独特。”
随着这杯酒的到来,肖恩和张先生之间的话题变得更加随意,两人开始聊起了酒文化以及不同地区酒的特点。
由此,肖恩也在心中给张先生打了标签。
懂酒,懂一点、但不多。
不同的评价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意味不同。
从肖恩的嘴里能拿到这样的评价,已经称得上是非常不错了。
两人推杯换盏,气氛愈加浓烈。
看着肖恩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入肚,一旁的秋张心中暗自高兴,但还没高兴多久,只听张夫人嗔怪道——
“少喝点,菲利普斯教授是客人。”
秋张心中猛然一沉。
少喝点?
这怎么能行!
她费尽心思将菲利普斯教授带到家里来,不就是为了让爸爸把他灌醉吗?
张先生挠了挠头,正不好意思地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肖恩笑着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没事的,我只是觉得这酒很合口,您做的菜也太好吃了,酒不喝完怎么行呢?”
诚然,秋张的打算肖恩心知肚明。
只是————到头儿来,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好说。
不将自己喝醉,怎么才能开展下一步计划呢?
张夫人见肖恩喝得不太慢,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带着微笑说道:“既然您喜欢,就多喝点,别不好意思。”
于是,肖恩和张先生继续喝着酒,聊着天。
其中的话题,又转到了魁地奇上面。
这更象是英国人的通病一见面寒喧谈天气,饭桌上会提到足球——巫师界没有足球,于是就谈魁地奇。
因为巫师人数和历史的原因,英国魁地奇联赛和爱尔兰的联赛是合在一起的,统称为“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赛”。
张先生表示,自己最喜欢的球队是温伯恩黄蜂队。
温伯恩黄蜂队可谓是一支老牌的魁地奇球队,成立于1312年,队服为黄黑色条纹,胸前有一只黄蜂图案。
当一支球队连续三年拿到联赛冠军荣誉的时候,按照麻瓜界的说法便是一他们创造了一个王朝。
在肖恩的印象里,这支队伍最少拿过十八次联赛冠军,并且两次进入欧洲杯半决赛,并且获得过一次欧洲杯冠军。
说起来,这支球队的名头也非常有意思—一当年,黄蜂队还不叫黄蜂队,只是在一场比赛的时候,球队的击球手将一个黄蜂巢击向对方球队的找球手,把对方蛰得不轻,因此而得名。
球队的球迷也被称为“蜂刺者”,他们会发出巨大的嗡嗡声在比赛中干扰对手。
这在英国的“魁地奇(足球)流氓”的行径当中,已经算是较为体面的行为了,不是吗?
尤其是,与不久前那场魁地奇世界杯上发生的灾难对比。
肖恩并没有喜欢的魁地奇球队,秋张喜欢威格敦流浪者队。
张先生一边与与肖恩碰杯,一边继续引导话题,作为喝酒的谈资:“菲利普斯教授,您怎么看最近魔法界对魁地奇的关注?尤其是一些对规则的讨论,觉得有必要改变吗?”
这样的话题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有着根据。
自从魁地奇世界杯上的灾难发生之后,坊间就有一些对魁地奇这项运动表达不满的声音,有人说魁地奇的规则应该改变—一为了安全,有人说魁地奇应该控制规模,更有激进者要求取消魁地奇这项运动。
最后一类人还不时在对角巷、霍格莫德、戈德里克山谷等一众巫师聚集地举行游行。
诚然,这也是英国的传统艺能了。
即使最后一类人的想法过于“极端”,很多人都对他们表达不满,但仍然在游行的现场没有发生剧烈的冲突——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
肖恩轻轻放下酒杯,沉思片刻,较为官方的回答道。
“确实,魁地奇世界杯的惨剧给整个巫师界带来了很大的冲击,那场灾难不仅让很多人对魁地奇产生了质疑,更引发了对比赛规则和安全问题的深刻反思。”
如果将刚才肖恩的话写在纸上,逐字逐句考究,你会发现一他什么都没说。
更为具体的来说,肖恩只是客观陈述了一遍已经发生了的现实,并没有对此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者见解。
这是一个公务员的基本能力,当然,这里指的是大英。
张夫人听到这句话,眼神闪过一抹担忧,也添加了话题:“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场比赛的伤亡事件让不少家长都担心起孩子们参加魁地奇的安全,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选手。”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每次看秋张比赛,我心里都有些不安。”
这里的安全并不是场外的安全,更是场内的安全一张夫人借此表达了自己的心声—魁地奇虽然受欢迎,但很少有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参加魁地奇这项运动,尤其是女性。
这点结论并不难得出。
即使是巫师之间,男女也会存在身体上的差距,比如力量、比如专注度————
每一项即使差距很小,但层层堆栈出来的差距却难以让人真正忽视。
而在这种情况下,魁地奇并不分男女,男女站在同一个赛场上比赛,对于一部分女性来说,确实有些为难。
再者,魁地奇这项运动的安全问题让人难以放心。
这个问题从十几年前,肖恩第一次接触到魁地奇运动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按照圣芒戈医院的治疔水平,只要当场摔不死就有治愈的可能。
请听听这句话,不觉得有些————
一把火箭弩最高时速几百公里一小时,徜若一个不小心————就算有复活术,想要将一块块肉块拼凑完整也是一个技术活。
同时,伤病问题也是其中之一。
魔法虽然能让巫师干更多的事情,但巫师毕竟不炼体,一把手枪还是能穿过他们脆弱的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巫师和麻瓜没有区别。
但是,魁地奇却比足球需要更多的体质来支撑。
于是,肖恩笑了笑,回答道,“我想,未来的魁地奇可能会更多地引入魔法道具的使用,这样可以增加比赛的趣味性,同时也能让选手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展现更多的技巧。不过,这些都需要根据规则和实际情况来调整。”
这是肖恩对魁地奇未来的一点想法,类似于指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对于前不久魁地奇世界杯上的灾难,作为“幕后黑手”,肖恩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虽然安全问题很严重,但不能因为一次灾难就完全放弃魁地奇的魅力。事实上,比赛规则和设施可以通过创新和改善来减少危险,毕竟,运动本身的精神和价值依旧是不可代替的。”
这句话可谓是说的漂亮。
甚至,直接当成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通稿也并无不可。
张先生和秋张听到这句话,心中都颇为触动,两人越看肖恩越喜欢,只不过一个人将喜欢保存在心里,一个人将喜欢溶化在酒里罢了。
“来,菲利普斯教授,再喝一个!”
“恩。
“”
一杯接着一杯。
一瓶接着一瓶。
房间内的画风随着空瓶的增多慢慢有所转变。
张先生脱掉了外套,肖恩脱下了长袍。
两个人勾肩搭背,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阶段。
“嗝儿—”张先生醉眼朦胧,打了一个浓郁的酒嗝,搂着肖恩,“菲利普斯,我年长你几岁,我托大,管你叫一声贤弟————”
肖恩也假装着喝醉的模样,摇头晃脑地点头答应,“好,大哥。”
张先生越瞅怀里的肖恩越欢喜。
人儒雅,知识渊博,长得还帅,有钱还有权更有地位,这样的人如果能和他们家产生什么联系该多好——
此时,一旁的秋张担心的问题已经不是怎么将菲利普斯教授灌醉了。
她担心的问题变成了,如果菲利普斯教授喝太多,她该怎么做采访。
如果教授喝断片了,直接睡了过去,她这一天也不就白忙活了?
“爸爸,教授,别再喝了!”
好不容易拉开两个人之后,秋张的眉头稍稍放松了,她赶紧帮着肖恩站稳,“教授,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外面也冷,您看,您这个样子也适合回去了。
说着,她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张夫人也在一旁搭腔。
“没错,教授,今晚你就在这里睡下吧,好好休息。”
肖恩站得有些不稳,点点头:“恩,你说得对,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了,麻烦秋张小姐还有我的哥哥了。”
张先生也一副醉态,仍旧无比高兴,拍着肖恩的背说:“好好休息,贤弟,明天咱们接着喝!”
这场酒局,最终在这句话中画上了句点。
秋张和张夫人一同扶着肖恩,一点点将其往客房的方向挪动。
肖恩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但在她们的搀扶下,仍能维持住一些平衡。
终于,她们将肖恩安顿好,安静地躺在床上。
在母亲的注视下,秋张轻轻拉过被子,低声叮嘱道:“教授,如果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
肖恩微微应了一声,眼皮沉重地合了上去:“恩,明天见,秋张小姐。”
秋张轻轻关上房门,回头扫了一眼房间,然后转身对母亲说道:“我也要休息了。”
张夫人点点头,目送着秋张走向她的房间,轻声说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秋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走进房间,脱下外套,坐到床边。
窗外的夜色已深,空气清冷而宁静。
她静静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本书,心思却飘远了。
另一边。
在秋张以及张夫人走后,肖恩躺在床上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挂在墙上钟表的刻度盘,心里却象是被无数细小的声音填满,似乎每一秒都拉得格外长。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
就在肖恩等得有些无聊地时候,门外终于窸窸窣窣响起了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迅速推开又被关上。
一道倩影沐浴在月光中,站到了肖恩的床前。
不是秋张,又是谁呢?
看着眼前菲利普斯教授满脸通红,闭眼浅睡的样子,秋张有些紧张。
这种“叛逆”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已经超纲了。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经历了极其短暂(可能就十几秒?)的内心挣扎后,秋张终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照相机。
不过不是丽塔那部,而是麻瓜的。
毕竟这里不是霍格沃茨,麻瓜的产品可以应用,也更为方便。
在记录下肖恩醉酒的样子后,秋张又悄悄掏出了刚刚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魔杖给这个房间施展了一个隔音咒。
等布置好一切之后,她伸出了手,颤颤巍巍地戳了肖恩。
一开始,肖恩并没有反应。
随着秋张的力度加大,他才装出一副朦胧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秋张小姐,怎么——了?”
看着菲利普斯教授注视着自己,秋张有些紧张,但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声说道。
“教授,抱歉打扰您休息,但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肖恩微微坐起身,抚了抚额头,似乎还未完全从酒精的影响中清醒。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轻声应道:“恩,没问题。”
秋张微微松了口气,但看到肖恩的眼神渐渐清明,她的心跳顿时加快一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要是采访半途被打断,她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不过,幸好,她早有准备。
她从包里掏出了几瓶酒,递到肖恩面前。
肖恩一愣,接过酒瓶,眉头微微一挑,“酒?”他疑惑地问,“自己喝没意思,我要去找”
话音未落,他摇晃着要起身。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即将落空,秋张连忙接道:“我陪您喝!”
说着,她迅速打开酒瓶,竟然毫不尤豫地仰头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