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治病(1 / 1)

铜匠那边的说法也是一样,要铸造,还推荐给赵保胜一个地方,那边能铸非常精密的玩意儿……其实就是造‘上周’青铜器的地方。

地方在城外,赵保胜琢磨一下,还是打算回程路上再去,今天还在城里,得把赵明的事办了。

出铜匠铺,赵保胜带着拿回来图纸和两片半圆形铜板,以及一些小零件。

这些小零件是他自己琢磨设计画的图,附加在掷弹筒上的小玩意儿,用来辅助他研究掷弹筒瞄准和持握角度的。

夺粮战小山头上几乎所有人被掷弹筒招呼过,加上胡义一直对掷弹筒心有余悸,赵保胜这回下决心要把掷弹筒研究透。

原理和基本构造,前几天已经通过手机ai搞定了,基本操作现在是没问题的,就是瞄准和发射角度还需要经验积累。

九班手里现在有两具八九式重掷弹筒,配套弹药五十多发,九一式手雷三十多颗,除了上次的缴获,还有独立团历次缴获当做炸药拆解件准备送去兵工厂的存货。

真要练习,这点弹药肯定不够,所以赵保胜才想办法给掷弹筒装两个附件,方便掌握瞄准和持握。

遛达到县城大街上,县城市面还算稳定,最近独立团的部队都没在县城附近搞事,鬼子好像也没折腾啥,但赵保胜感觉有些太安静了,怕不是会有扫荡之类的行动?

这次进城,他仍然是按原来的身份,扮成进城卖生药的,县城进出没有异常,也没像一开始那样严查良民证,进城搜身也是挑着搜,出城没发现搜身……今天能把上次张翻译官给的东西带回去了。

上次夺粮,鬼子伪军损失那么多人,竟然没有立即报复,这有些说不过去,肯定憋着坏呢。

赵保胜摇摇头,不再多想,买了一包点心,一点硬桃儿,往赵明家里去。

现在赵明在宪兵队通讯课,他也不好到宪兵队门口找,毕竟张翻译官早就离开,那张片子能不能起作用还不知道,没必要去冒这险。

到了赵家,赵明母亲和弟弟在家,礼物送上,奉茶,聊几句家常。

赵明弟弟陪着,聊天中说他哥现在三班倒,赵保胜也不说走,指定是要等到赵明再说,于是两人拿了棋盘,在院子里下象棋消磨时间。

就在老赵悠哉悠哉的时候,独立团出了事。

胡义的禁闭其实丁政委知道原因,赵保胜在汇报夺粮行动细节的时候提过,爆炸造成胡义昏迷,可能会‘发病’。

周晚萍医生上次走之前,和丁政委提过一嘴,胡义和老赵这种算是病,但没药可医,可以适当休养。

因此,丁政委其实已经默许胡义和老赵有需要的时候用闲置的禁闭室作为静养病房。

但…苏青是不知道原因的,她认为胡义被禁闭,是组织纪律和作风问题,抓着胡义进行思想教育,还要他写检查。

胡义痛并快乐着,痛,是他真的不舒服,需要安静,苏青搞得他安静不下来,快乐……那当然就是每天可以看着苏青给他讲信仰,讲理想,讲纪律……

九班今天的一出打架戏,丁政委只过了几分钟,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对吴严的处置未予置评,倒是和苏青聊了几句九班,他打算找机会把九班升成九排,苏青兼着九班的辅导员嘛,肯定要通个气。

然后就提到了胡义,苏青这才知道,胡义窝在禁闭室是因为战场综合症引发的头疼,丁政委聊的其他东西,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然后苏青就把胡义拎出了禁闭室,要他另外想办法,禁闭室是政工处的重要设施,养病去哪儿都成……胡义都愣了,这娘们太心狠手辣了吧?!

结果到晚饭,九班几个才发现,他们的班长不见了!下午出了禁闭室,宿舍操场炊事班哪儿都没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立团鸡飞狗跳地找了半天没找到人,至于胡义是不是开小差,丁政委皱着眉没有急着下定论,下面倒是议论纷纷。

小红缨因为胡义的事责怪苏青折腾得厉害,把还在休息的胡义逼跑了,和苏青闹掰,‘割袍断义’,大闹一场,被急火攻心的丁政委给关了禁闭。

赵保胜对此一无所知,他正陪着有些消沉的赵明喝闷酒。

这也让怀疑赵明是自己人的老赵,对他的判断产生了疑虑:赵明的表现,不像是潜伏情报员应该有的表现!

“胡哥……鬼子可真是畜牲!”赵明有些恍惚,拉着赵保胜吐槽,“金陵的事你知道吧?他们不单单在金陵干了,他们在很多地方都是这么干的!”

赵保胜皱眉,看看周围环境,赵家独门独院,他们待的地方很安静,没有靠外的窗,不怕隔墙有耳,他也叹口气:“我听说,他们在山里扫荡,也屠了不止一个村子。”

“这果府真的是烂透了!鬼子都打到武汉了!从余州沿陇海线也打到兰封了,那帮也是畜牲,竟然扒开黄河大堤!天啊,豫省人谁不知道黄河大堤的重要?他们竟然打不过鬼子就想放黄河水淹!”赵明有些要崩溃的样子。

赵保胜拍拍他的肩膀,门帘被挑起,赵明母亲端汤进来,有些愁容,赵保胜点点头,轻声安慰,他会好好和赵明聊。

没等喝汤,赵明就醉了趴到桌上,赵保胜出去喊赵家人帮忙,弄他上床。

出来,赵明母亲又给赵保胜泡茶,单独聊几句。

赵明心里压了太多东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过安稳觉,前两天倒是高兴了一下,说山里八路打了个漂亮仗。

赵明母亲说这些的时候,赵保胜就在想,团里收到的,到底是不是赵明传出来的消息,却不知,赵明母亲也在观察他。

今天肯定不能聊其他的了,赵保胜告辞,约好明天早上再来。

赵保胜没喝多少酒,但却被赵明最后的几句话扎了一下,好多难以言表的心事,开始泛滥,酒精一催化,彻夜难眠。

第二天,当赵保胜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赵明家门口时,胡义,也出现在师医院,不同的是,胡义找不到大门。

整个村子,分散布置了整个医院,就没有大门。

这地方,是胡义听马良说过的,杏花村战斗陆团长重伤被送进来,马良说了句很远,胡义顺嘴问的,在独立团的地图上,是标明了村子,但没有标注任何其它信息的。

胡义穿着八路军制服,但没有武器,在村口转悠,被保卫处哨兵发现,问了之后带进村里。

他没有路条,但盘问之后独立团的信息对得上号,加之他声称来周大夫,并认识陆团长,保卫处去请周大夫来认人,陆团长还没恢复,就没麻烦。

周医生听说独立团有人过来找她,急匆匆赶来…看到是胡义,抿了抿嘴,没多说什么,点头认可,让人先带去她的宿舍等她忙完。

胡义跑了那么远的路,进了宿舍,没坐一会儿,就靠着椅子睡着了。

赵保胜也在打哈欠,但他的脑子里异常清醒,他感觉出来自己不对劲。

赵明还有些蔫,陪赵保胜坐在院子里喝茶,赵明母亲就坐在院门口纳鞋底,六月天上午的阳光还不算烈,树荫底下正舒服。

赵保胜不知道怎么开口,双方身份都没明确,也不能明说,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出口。

云山雾绕地聊了半天职场,赵保胜只能提醒赵明小心再小心,多余的话……不敢说。

可能是年轻阅历浅,赵明有些很明显的烦躁,赵保胜可以感觉到,但这会儿在院子里,也没喝酒,赵明几次想说些什么,都让赵保胜岔开了话题。

不能接话,不能暴露身份,这天聊得难受。

赵家老太太进屋去熬粥,留赵保胜吃午饭,赵明看他母亲进屋,终于忍不住凑近赵保胜,小声说:“胡哥,我父亲是红党。我……”

厨房里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但赵明母亲没有出来,赵明的话被打断,起身进屋查看他母亲。

赵保胜倒是吓得一身冷汗,尼玛这小子是傻的吗?这…这也敢告诉别人?!

片刻之后,赵明母亲出来,请赵保胜进厨房坐坐,外面太阳大了,晒得厉害。

赵明又有些蔫,看赵保胜进屋,长长地叹了口气:“胡哥……”

赵保胜伸手止住赵明的话,看一眼他母亲,掩上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建议…赵明,忘掉这些,不要和任何人谈起这事。”

赵明明显松了口气,但他母亲还是盯着赵保胜。

“我叫您一声伯母,其实按年龄,您算我大姐,”赵保胜和赵明母亲说话,“我和赵明其实是萍水相逢,但可能我俩投缘,他把我看成朋友……”

“谁心里憋久了都会想倾诉,我也一样,所以……不要怪他……您在担心我会出卖赵明,我理解,……我也没法向您证明我不会去告密。”

气氛没有任何松动,赵保胜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赵明这傻小子,根本就是蠢!

“这么说吧,赵明父亲已经仙逝,赵明的话,即便告诉宪兵队,顶多失去工作,有张先生的面子在,死倒不至于。”赵保胜反过来论证,“但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会搞风搞雨,事情就不可控,会出大事情!”

赵明脸色不好,他母亲手放在围裙兜里,似乎有些颤抖。

赵保胜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说服力,转头对赵明说:“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这件事!”

“你现在有母亲和弟弟需要养活,你没有资格去冒险!你最好收敛一点,任何不该看不该听不该知道的东西,都请你不要好奇!无论有多大的诱惑力!无论事关多少人的生死!”

赵保胜把话说得非常重,当然,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说的,赵明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你记住,你在那里,只是工作挣钱,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不要把任何工作中知道的事情带出那道大门,你一个不小心,你的母亲和弟弟,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值得你的信任!而且,我今天离开后,永远不会再来,你这蠢货!随时随地都会把你周围的人,拖入深渊!”

赵保胜头疼,虽然发泄一般地斥责了赵明,让他自己的心里有些舒服,但……他好像真的要犯病了。

沉默。

赵明母亲的脸色平静了下来,但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半眯,没有说话。

赵明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发愣。

院门传来响声,赵明的弟弟回来了,听声音进了正屋,赵保胜感觉赵明母亲眼睛看向桌面,室内气氛忽然就没那么紧了。

“其实我吧,是个胆小的人。”赵保胜叹口气,九分真一分假地打岔,“家里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了,父母,爱人,儿子,都不在了,我从淞沪那边逃出来,去了金陵。”

听到金陵,赵明抬头看他,赵保胜也垂着眼皮,仿佛在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腮帮子肌肉绷紧。

“我在金陵封城前逃了出来,跟着朋友一起逃到汉口,沿平汉线往北,我朋友想往西去陕甘的。”

“我病了,朋友把我带到梅县,他…进了山。因为这里最近。”

赵明有些不明所以,可他母亲却抬起眼眸。

赵保胜没有停,这种缓慢的叙述,他觉得轻松,脑袋里似乎舒服多了,没那么紧张了:“我总要谋生的,从山里贩些生药进城,赚些差价。”

“那位张翻译官,在城门口碰到我,看出我不是山民,还看出我识字,要我替他做些事……”

“后面,就遇到赵明了。其实,张翻译官是要我帮他找人,我很奇怪,他有权有势,为什么……”

“后来才发现,他要找的人,就是你家老爷子……”

“当然,我也借势认识了县里几个人,挣了些钱。”

“你说……我会为了鬼子给的那两袋粮食,出卖张先生吗?会出卖帮我找医生看孩子眼睛的人吗?哦,孩子是我朋友的孩子。”

“我们纠缠得很深,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会卖你们,让自己也卷进去吗?”

赵保胜长出一口气,倒没觉得编这么多话脑袋疼,反而因为这种慢慢的讲述,心里舒服了很多。

胡义被周医生叫醒。

天已经将近傍晚,他睡得很舒服。

周医生询问他来的目的,胡义如实回答,夺粮伏击战后,他心神不宁,睡不好,头疼。

之前有过交流,包括赵保胜的类似症状,周医生都有了解,也在师医院和其他医生讨论过,八路军一线指战员也似乎有些类似病例。

有来自陕甘的医生提到,和国际医疗志愿队来华医生交流的时候,听到过一耳朵,西班牙内战时,也有类似病症,据说有人尝试过‘谈话疗法’。(杜撰的,勿较真。

所以,周医生不动声色地引导胡义随便放松聊天。

从童年聊到少年,从冰天雪地白山黑水聊到长城,从淞沪聊到太行山……一开始还有引导,到后来胡义居然沉浸在自述中,异常地放松!

聊到天黑夜深,周医生暂停了下来,安排胡义临时住进病房,她要思考一下,询问其他医生,评估这种‘话疗’是不是靠谱。

送胡义出门时,周医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和老赵……这么放松地聊过天吗?”

胡义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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