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此刻坐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
他本来打算一早就动身的,但是昨晚上因为创业罗盘刷新的事情,睡得晚了点,所以还是吃了午饭才出门的。
对家里说的理由是“快填志愿了,去考察一下学校”。
江父江母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一下注意安全,小心扒手之类的。
王昊得知好兄弟有事要去江城,非要开车送他。
不过江默没有同意。
在这小县城一亩三分地就算了,稍微远一点他都担心王昊的车技。
别到时候出了意外就完蛋了,毕竟也不晓得有没有三周目。
其实在2013年已经有高铁了,不过由于此时线路不多,价格也相对较高。
就说从赤城县到江城,高铁票价就要一百出头,而火车票则是只要不到二十块钱。
江默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目光通过满是划痕车窗看向外面。
头顶那台小风扇吱呀吱呀地转,送来的风也是热的。
车厢里各种气味交织,泡面味和烟味尤其突出。
“赤城到江城,两百多里地呢。这慢车啊,得晃悠两个多钟头。”
邻座戴草帽的大爷一手抓着蛇皮袋子,一手磕着瓜子,突然对江默搭话,
“小伙子,去江城走亲戚?”
江默笑了笑,表示是有点事情要跑一趟。
火车又“哐当”一声,碾过铁轨接缝,震得他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跳了一下。
这位大爷也是健谈,一下说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下又提到即将成为大学生的孙子。
虽然江默不怎么接话,但也算是消磨了不少时间。
两个多小时悄然而过,火车稳稳地停在江城北站。
而刚出站,只感觉全世界的的士司机都吻了上来,他挑了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师傅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虽然也有网约车了,但是一时半会儿等不到,不象后世那么快。
“师傅,去江城音乐学院。”
江默操着一口江城腔说道,眼睛则是往计价器上瞟。
“要得要得,打表哈!”
师傅嘿嘿一笑,手指轻轻一拨把计价器清零,然后激活车辆,加速驶离出站口。
“是么昂在开车子啊,这马路是你屋客厅?想调头就调头?”
“你喵喵喵,喵莫比喵,你个斑马滴会不会开车啊!”
车开到一半,司机也是把本地特色给展现了出来,江默则是笑笑不说话,看个热闹。
等到了目的地,江默付了钱,刚关好车门,司机便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江默看了看校门口,陆陆续续地有不少学生进出。
大学生一般放暑假也是在六月底、七月初的样子,现在也差不多是期末周,等过了这个时候,再想找到人可就难了。
因此他才选择说走就走,以免夜长梦多。
随便逮了一个看起来象是大二或者大三的男生,江默问起了“苏韵”这个人。
“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也来追我们苏学姐?”
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是个大帅比后有些警剔起来。
“哦,我是她表弟,刚刚才高考完呢,找她有点事。”
江默面不改色地说道,说着还拿出手机,给他看了看自己高考成绩的截图。
这位学长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毕竟眼前的男生比他高半个头不说,浑身的气质哪象是个刚刚经历完高中摧残的学牲。
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苏学姐是学生会会长,你可以去学生会看看。”
他回答道,指了一个方向,说直走可以看见挂着“学生活动中心”的小楼,学生会办公室在二楼,具体几零几就不知道了。
道了一声谢,江默在门卫室稍做登记,便顺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六月下旬的太阳是真毒,不过来来往往的大长腿也让人大饱眼福。
他打量着校园环境,同时又加快了脚步,路上碰到几个找他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也只是礼貌回绝。
没多久就到了那栋小楼,沿着楼梯往上,二楼左转的第一个房间门口就贴着“学生会”的牌子。
旁边走廊墙上还贴着“毕业季跳蚤市场”的海报。
江默敲了敲门。
“请进。”
这是一个清冷的女声,推开门后也是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她正低着头写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十分利落,不象鹅蛋脸那样子柔和,却透着一股清冷的英气。
一头亚麻棕色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笔尖的动作轻轻晃着。
穿着则是简单的白色短t,锁骨线条清淅,不过领口被撑得有些紧——和名字一般,十分有韵味。
“恩,你是?”
苏韵抬起头,却发现来人她并没有任何印象。
江默的形象并不差,甚至于说在这所艺术院校里面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因此要是本校的话起码也能脸熟。
不过倒也没有多意外,外校的人要找她也习惯了。
“学姐你好,我叫江默,不是本校的,是想来找你来帮忙谱曲。”
“谱曲?”
“恩我不知道这样表达对不对,就是我有原创的旋律和歌词,但是需要更专业的人把它整理成规范的乐谱,再制作成小样。”
江默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并说不是白忙活,有一定报酬。
至于为什么会找上她,也是自己找人打听来的,说苏韵不仅是学生会长,专业成绩优秀,对同学也很和蔼没什么架子。
苏韵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停顿了两秒,忽然笑了:
“你倒是会打听。”
这时江默也才注意到,这位学姐的鼻梁很挺,山根处有颗小小的痣。
“谱曲还好说,制作deo可不算小事。尤其是你说的有完整的歌词和旋律,那得一句句抠细节。”
苏韵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微微皱眉道。
“我们大三的期末考今年刚好结束得算早,我也的确空出来了点时间。”
她转过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笔,转了两圈。
“不过你也要先唱两句给我听听,要是真的有几分意思的话,这个忙我可以帮。”
她笑道,又拉出椅子坐下,一阵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