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雅，我走了啊。”
“恩嗯，再见。”
在路口告别闺蜜，林倩雅往家走，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风带着老小区独有的油烟味，不过她也早已习惯，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半截，一踩地板就“滋啦”响。
她摸黑从怀里掏出钥匙，还没插进孔里门就开了。
“回来了，今天聚餐有哪些人啊？”
苏茹看着女儿问道，看样子也是等侯多时。
她其实不到四十，跟女儿一样的鹅蛋脸，眉眼是真好看，只是眼下的青黑重了些，眼角细细的纹路被油烟熏得有些显。
“同班同学。”林倩雅换了鞋，把小提包往沙发上放。
“恩，跟同学交流一下也好，考得怎么样心里有数了？”林母边问，边从冰箱拿出切好的西瓜，放在桌子上。
“三栋的张阿姨今天来串门，说她侄子在银行上班，家里条件挺好，等你志愿定了……”
“妈，我还没报志愿呢。”
林倩雅打断她，声音有点闷，“我想报师范。”
“师范？”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抬手捋了捋鬓发。
“毕业出来当老师，一个月两三千块够干什么？你爸走得早，我拉扯你容易吗？不找个条件好的，将来有你受的！”
她指着墙上泛黄的日历，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却沾着点洗不掉的油渍。
“你大表姐，去年嫁了个福建做生意的，现在住大房子，开车上班，你……”
林倩雅没接话，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楼落车棚里，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还在，是初二时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不过也没骑过几回。
“为什么非要靠别人？我只想好好把大学读完，考个教师资格证。”
她转过身，第一次把话说的很清楚。
“妈，我有把握上一本，就算不当老师，出来干别的工资不低的。”
母亲的脸沉了下来，但是转念一想又喜笑颜开起来。
“大学里条件好的男生肯定比我们这个小地方多，你要好好把握住机会，最好给妈带个富二代回来。”
“好闺女，还是你看的远。”
林倩雅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拿起包往卧室里去。
房间不大，东西不多，不过也有一些少女气息。
她坐在床上，从包里拿出那件夏季校服，是一件白色短袖，上面用马克笔写满了祝福语。
指尖划过位于心口的那句“前程似锦”，似乎还留有馀温。
她轻轻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按亮，屏幕右上角的电量只剩5，是去年用奖学金买的二手款，电池早就不太行了。
打开班级群，看到里面几分钟前发了今天的合照。
少女笑着比耶，站在江默旁边，背后是饭店明亮的灯。
她盯着照片看了两秒，按灭了屏幕。
“默哥，明天老地方见啊！”
“再说吧。”
将王昊送到了他家的超市，顺便白嫖点零食，江默骑着小电驴回了家。
在表白被严词拒绝后，陈文博算是丢光了脸，一个尿遁就不见了踪影。
而后饭吃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拿出自己的校服，传递着写名字和祝福语。
江默懒得搞这些就没有带，不过找他写字的人不少，他也没有拒绝，写了诸如“金榜题名”“前程似锦”这样的话。
再就是合照，各回各家。
“还知道回来了啊。”
江母笑骂道，指了指餐桌上刚切好的几块西瓜，示意要他吃。
换上自己的人字拖，江默又伸了伸懒腰，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拿着西瓜一屁股往沙发一坐，旁边正在看晚报的江建军瞥了一眼儿子。
“爸，我想买个笔记本计算机，上大学用的上。”
江默将西瓜皮扔进垃圾桶，用纸擦了擦嘴巴，突然开口说道。
接着又补充，说自己最近在搞文学创作，手机不方便，天天去网吧也不是个事。
“文学创作？”
江父闻言似乎是来了点兴趣，放下报纸，打量着儿子，似乎象是重新认识他一样。
而后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接着又说“上大学了确实有个计算机要方便很多”。
“儿子，有把握了？多少分啊？”
李秀兰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欣喜起来，连忙问道。
至于什么“文学创作”她倒是不关心。
江默说今天跟同学交流了一下，估的560。
“那可以上一本吗？还是二本啊？”
李秀兰感觉这个分应该不低，但是自己小学毕业也不懂这些，于是追问道。
“按照往年的分数线，一本应该是有了。”
江默笑道，他当然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也幸好重生在高考之后，不然怕是大专都没得读。
听到他这么说，江母说什么也要当场给几个亲戚打电话，报告一下这个喜讯。
“行了，出分还有几天呢，到时候你不说人家也要来问的。”
还是江父阻止了她，也是怕到时候实际分数不一样就尴尬了。
半路开香槟是一大忌讳。
江默想了想，干脆等出了分再去买计算机好了，反正也没几天了。
今天是20号，23号出分，填志愿则是25号。
回到卧室。
还没来得及坐下，兜里的诺基亚就开始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也看不到归属地。
“您好，是《最牛叉反套路系统》的作者‘江寒月默’先生吗？我是起点中文网的编辑，姓张。”
这是一个略带急促的男音，听起来年龄应该也不大。
江默心里一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外壳。
“我是。”他没有废话，应了一声。
张编辑闻言也没有兜圈子，就说自己来商量小说签约的事情。
询问是否方便接收邮箱，他好把合同和注意事项发过去，打印出来填好后寄到上海总部就行了。
随后又问qq号多少，加个好友也方便联系。
江默报了一串数字。
“好，我马上就加你。”
张编辑笑了笑，他也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新人编辑，之前给其他作者打电话聊关于签约的事情，对方都是问这问那的生怕被骗。
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爽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