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日头偏西。
不知不觉小考已经接近尾声，要在烈日灼灼之下，布下云窝诱捕霭鱼非常消耗灵力。
有一些人逐渐灵力不继，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最终实在撑不住了，灵光一散撤了法术，一个方圆两三丈的云窝，仅是片刻就消散了。
随着时间推移，湖面上的云窝在一个个消失。
只有几个还能维持一定规模，还能持续诱捕霭鱼，陆玄这一组的就是其中一个。
短短半个时辰一口气捕了十多条霭鱼，他也消耗很大，早已汗流浃背，感觉手脚发软。
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细腻地操控着一朵浓稠碎云，诱出一条霭鱼，甩出一道龙卷将它一把抓住，倾刻收入鱼囊。
第十五条！
灵力早就耗尽了的张应虎感叹道：“陆兄真是厉害！”
“陆兄，差不多得了……考核过了就行这么拼干嘛。”
误打误撞捕捉到一条霭鱼后，打开了思路的陈子阳，是三个人当中首先完成考核的。
早在两三刻钟前，他猛猛地凝聚了一大朵浓稠的碎云。
将它漂在水面上任由霭鱼吞食，诱来了二三十条大鱼。
然后，他一口气用光灵力，使出了七八招龙卷。
旋风相互碰撞，搅得云气激荡，湖水夹杂着一条条霭鱼，被席卷到半空中。
梭哈是一种智慧，还真被他赌到了，五六条倒楣的大鱼在狂风中凌乱，掉落到湖岸边。
被这赌运不错的小胖子，一一收入鱼囊。
这是一锤子买卖的办法，效率很高。
但是消耗很大，不适合想要争取一份排名奖励的陆玄。
十五条这个成绩能否进前三十名，真不好说。
张应虎一点经验都没有，都捕捉到了十二条霭鱼。
保险起见，还得再来一条！
陆玄强撑起一口气，从丹田硬挤出一点灵力，再次借来一缕青风操控一朵碎云。
灵力不足法术不稳，碎云飘忽时高时低。
噗通！
一条霭鱼高高跃起将云气一口吞下，陆玄勉强用出一招龙卷将它束缚住。
咚！咚咚！
考核结束。
钟声响起，霭鱼掉落在湖岸边，陆玄手忙脚乱地将它捡起来，一把扔进鱼囊。
第十六条！
“考核结束，一众考生交还鱼囊。”
云辇上，陈景瑞一声令下。
陆玄手里的鱼囊瞬间青光一闪消失不见了，其他人的同样如此。
“肃静，请司农令大人训示。”
小考结束，三位农官大人一同现身。
陆玄连忙低头拱手，跟着一众农吏行礼。
“参见司农令大人，司农丞大人！”
“不必多礼。”
赵知秋负手而立淡然道：“考核既毕，优劣自分，今日一众吏员表现，本官尚算满意。”
“本次考核与往届大不同，此番考量，各位可知为何？”
稍作停顿，赵知秋继续道：“农事繁杂非一人论成败，田畴耕牧功成与否，在于万众一心。”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为可塑之才，望各位以此为戒，回去后细细思量。“
言毕，赵知秋袍袖一拂，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陈景瑞、楚丰年拱手相送，众吏员齐声道。
“恭送大人！”
“恭送农令大人！”
“……”
礼毕，陆玄在心里暗暗道：‘言简意赅，这位赵大人还挺务实的。’
上一世他虽然没有混过体制，但那里都有一些所谓的狗屁领导。
不管大会小会，一有机会就要上台发言，废话连篇又长又臭，连稿子都念不利索，纯纯浪费大家时间，恶心得很。
赵知秋前脚刚走，陈子阳就不知死活地说道：“陆兄，这赵大人叽里咕噜的说啥呢？”
“没什么，让你给我拿两千贯。”陆玄没好气道。
“呀？啊！”
“两百行不行，我没有这么多啊……”
沉吟片刻，张应虎认真道：“陆兄，赵大人不是这个意思吧。”
陆玄三人坐上云辇，随队返回农署。
考核成绩不用公布，渔获多少、及不及格，每个人都心里有数，眼下等的不过是最终的成绩排名。
云辇中央，名为杜全的少年被几个人簇拥着，宛如众星捧月。
显然，这是一个以他为首的小圈子。
“恭喜恭喜，杜兄捕了二十三条，这个成绩定能高居榜首！”
“居然捕了二十三条，杜兄真是大才！”
“多亏杜兄指点，我等方能……”
几人一唱一和，场面好不热闹。
杜全神情难掩得意，语气却很谦逊：“杜某有此成绩，全靠诸位鼎力相助，岂是一人之功。”
目光扫过众人，他朗声道：“一会公布完排名后，诸位若赏脸，晚上在下做东醉仙楼一聚，就当是庆祝大家小考顺利了。”
醉仙楼，县里最有名的销金窟。
闻言，周围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杜兄大气！”
“定当赴约！”
就在现场气氛推向高潮之际，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才二十三条，很多吗？”这个名为李长风的少年，身姿挺拔，也被几个人簇拥着。
“还行吧，就比李兄少一条，马马虎虎。”旁边一人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二十三条，是本事只有二十三条，李兄二十四条，是鱼囊只装得下二十四条！”
李长风一派仅三言两语，风头就压过了杜全几人。
有不忿的想争辩一二，却被杜全一把拦住。
考核已毕，事实胜过一切雄辩，此时再起口舌，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他们。
杜全一拂衣衫，故作大气说道：“恭喜李兄拔得头筹！”
他顿了顿，慢悠悠补了句：“说起来，李兄家里执掌的那座霓虹湖，可是我们县少有的好地方。”
“别说眼下捕的这几条霭鱼，便是更稀罕的灵鱼。”
“在李兄眼里，估计也早就见怪不怪、稀松平常得很了吧。”
多就是多，少就是少。
对于明嘲暗讽，李长风只微微一笑，不疾不徐说道：“杜兄说得是，霓虹湖鱼多不假，只是再多的鱼，也得有本事捞上来。”
“运气好一次能捞到几条，本事硬才次次都有收获。”
“今日不过小试牛刀，杜兄何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