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十分矮小，长鼻子尖耳朵，脸上满是沟壑，不具备任何哈莉所知的美感。
要是罗塞尔大帝见了，或许亦能留下关于这种丑陋生物“名言名句”。
总而言之，没有人想多看它们一眼。
迈过大门，两人来至那高高的柜台前，丑陋的脸庞居高临下地盯着哈莉，上下打量。
“谁？波特家？”
妖精拉下眼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指尖在柜台下的青铜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
“根据古灵阁金库合同第89条1207行，暂时无法办理波特家相关业务。”
它胸前的名牌写着洛克，尖细的嗓音扰得人心烦。
“最近针对波特家金库的盗窃企图快把古灵阁的安保忙坏了！这笔财富，总能吸引一群想走捷径的垃圾。”
海格明显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哈莉就在这里！”
哈莉微微仰头，迎上妖精审视的目光，声音依旧轻柔：
除去不雅的言语，她对此并不算反感。
谁不希望自己的财富能够安然无恙呢？
“本人？”
洛克嗤笑一声，尖细的手指敲打着大理石台面。
“文档上可写着‘哈利’，一个男孩！而你？一个女孩？冒名顶替家伙！可要受到惩罚的！”
它居然打断了一位女士的话语，语气中满是讥讽。
还有威胁！
这可太不礼貌了。
哈莉笑容微僵，眼角掠过一丝寒意。
海格气得瞪眼，涨红着脸争辩：“听着洛克！她就是哈莉！邓布利多可以作证！她只是发生了一点变化！”
“变化？从男孩变成女孩？真是闻所未闻！”
洛克不为所动，不停挥手，似乎很不耐烦。
“伟大的邓布利多可没通知古灵阁修改客户信息。或许，你们该先去魔法部弄份证明？”
就在这时，另一名妖精闻声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更年长一些，脸上布满更深的皱纹，胸牌上写着博格，前缀带着“高级职员”。
“怎么回事，洛克？为何喧哗？”
博格的声音同样尖利。
洛克指着哈莉：“你看，这个女孩声称自己是哈利·波特，要取波特金库的东西！”
博格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哈莉，随即也板起脸。
“洛克的处理方式是个人行为，但符合安保规程，事件查清之前，波特家族的金库将被封存。至于你假冒他人的行为，需要接受调查”
若是以前的哈利，或许只会感到愤怒和委屈。
但此刻的哈莉，可不是那个无助的孩童。
她敏锐地捕捉到，两怪的眼神在空气中交锋，随后化作冷哼。
有趣
看来这两位妖精先生，关系并不怎么和睦。
哈莉心中的不快瞬间被某种期待所取代。
妖精的无礼亦是恶作剧的理由。
她不再争辩，而是微微垂下头，肩膀轻轻耸动，再抬起脸时，那双碧绿的眼眸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少女先望向洛克，怯懦地嚅嗫着，却又异常清淅:
“尊敬的妖精先生，如此恪守流程，想必是为了避免任何微小的疏漏，您一定是一位非常尽责的职员。”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信服的认同感，让洛克紧绷的下巴不自觉放松了些许。
教唆。
魔女标志性的超凡能力。
紧接着，她转向博格，语气变得更加轻柔，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博格先生，您经验如此丰富，一定更清楚，若是出了差错。最终需要为后果负责的，是需要对全局负责的大人物。”
少女歪着头，象是在思考。
“我只是觉得，如果因为一些可以澄清的误会，而让真正做决策的您，承受了本不该由您承担的指责和麻烦，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的话音刚落，目光又轻轻飘回洛克身上，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担忧”。
“当然，我绝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您只是在履行您的职责。只是您恐怕会蒙受恶名，毕竟外人只会看到结果。”
语言蕴含着魔力。
每一个字都轻轻敲在两名妖精最在意的地方——彼此间那点微妙竞争与权责归属。
下意识的，两位妖精先后点头，看向彼此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教唆者的力量无声浸润。
哈莉只是发现两颗种子，并轻轻吹了口气。
对执行者洛克来，它听到的是：
【你做得对，但可能会被连累】
而对管理者博格来说，则是：
【你的下属在给你惹麻烦，最终背锅的是你】
话音落下，有那么一瞬间，大厅里一片寂静，唯有金币叮当作响。
两只妖精死死地盯着对方，胸膛起伏
洛克的脸色变了，瞳孔因愤怒而收缩，尖鼻子旁的肌肉微微抽搐，握住柜台边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说得对！你总是这样！躲在后面，最后让我来承担骂名，而你出来装好人！”
博格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堆栈出更深的沟壑，尖声反驳：
“我什么时候让你承担了？洛克，是你自己不懂得灵活处理，上次那个大客户就是这么被你气走的！你这个不懂变通的蠢货！”
“你说什么？你这个老滑头！就知道巴结那些有钱的巫师！古灵阁的规矩就是被你这种人败坏的！”
“你敢污蔑我？我看你是嫉妒我的职位比你高！”
“我呸！你那个位置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
争吵迅速升级，唾沫横飞。
周围的巫师和妖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内讧吸引了目光，纷纷围拢过来。
而哈莉，早已悄悄退后一步，和海格站在一起，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好戏。
她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弧度，如此场景，确实能够为魔女带来满足感。
那么，可以增添一些更加戏剧性东西。
“两位先生，请停下，争吵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砰！”
洛克一把抓起台上的墨水瓶砸向博格，博格则尖叫着扑上去，用尖利的指甲抓向洛克的脸。
两个妖精顿时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作一团，尖叫声，咒骂声和器物碎裂声响成一片。
古灵阁大厅一片哗然。
甚至还有一个巫师正在小声地为洛克加油。
海格目定口呆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身边一脸“惊讶”的哈莉，张了张嘴：
“梅林啊！”
看着地上厮打的同行，旁边一位看起来职位更高的妖精经理脸色铁青，赶紧招呼警卫上前拉架。
然后快步走到哈莉和海格面前，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万分抱歉，波特小姐，海格先生，这或许是个误会，我是经理莱格纳克，请随我来，我亲自为您办理业务。”
哈莉优雅地点点头，仿佛刚才的一切与她无关：“非常感谢，妖精，有劳了。”
跟在经理身后，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走向那金库信道。
哈莉的心情如同窗外对角巷的阳光，明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