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一到,官差就开始催促赶路了。
“快点,快点!不抓紧时间赶路,天黑之前就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了”。
有官差在旁边挥着鞭子催促,众人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挣扎着起身赶路了。
早春的路边已经有丝丝绿意蔓延了,沈家走在流放队伍的最后面。
沈清璃扶著祖母:“祖母,您身体还撑得住吗?让二哥背您怎么样?”
“不用了,多亏了璃儿,吃了那药丸之后,祖母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跟二十岁时相比也不差什么了”,祖母笑盈盈的回道。
沈清璃看着祖母确实精神头儿十足,也就放心了。
回头看见几个小萝卜头儿,正叽叽喳喳的交流着什么,像一群小麻雀开会,热闹极了。
伴随着二房、李家、齐家不断地呼痛哀嚎声,以及官差们不断地催促声中,他们天黑前赶到了一座名为望京山的山脚下。
这个山脚地势相对平坦,不远处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适合露宿,官差们以往也会在此歇息。
随着一声“就此歇息”的令下,几乎所有人都是立即就坐在地上,甚至有不少躺在地上起不来的。
确实是太累了,一天赶了近四十里路,不说女眷孩童,就是壮年男丁也是劳累不堪。
当然,沈家大房例外。
不说沈家男丁自小习武,身体本就强壮,单靠沈清璃的灵药和灵泉,就能让老太太和孩子们(沈悦然小点点儿除外,她大多数时间在她爹沈承奕的背上)都能承受住这样高强度的赶路。
只是为了不突出,大家都表现出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
“璃儿,今晚想吃什么?”沈夫人陆氏问道。
“母亲,主食咱们吃烧饼吧,除去官差发的黑窝头,咱们再煮一锅粥,炒个腊肉怎么样?”
沈夫人立即应道:“好,我这就让你父亲大哥搭两个炉灶出来,让你三哥去捡树枝,等会儿咱们把火生起来,先烧点儿热水喝。”
沈承砚带着三个小侄子,很快捡了一大堆回来。
炉子已经就绪,好在虽然简陋,但很实用,火很容易就生好了。
二哥用水囊装了水回来,放上小锅就开始烧水。
大嫂二嫂去了溪流边收拾食材,回来之后把粥也熬上了。
水开了之后,沈清璃从大包袱里拿了几个竹筒杯出来,:“二哥,把热水倒进杯子里凉着。”
沈家人有条不紊的忙着,很快一顿简单的餐食就做好了。
大家围在炉灶周围,开始吃晚餐。
早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好在柴火捡的多,可以用来取暖。
“吃完饭我们再去捡些柴”,沈承砚说道。
“也好,晚上在野外多点些火安全些。”大哥接过话头儿。
饭后沈家几个小家伙围着火光昏昏欲睡,大嫂二嫂很快把油纸在地上铺了一片,又铺上了一层褥子,让祖母和几个孩子先去睡觉。
剩余的人,去捡柴的捡柴,打水的打水,唯有沈清璃无所事事的坐在火堆边发呆。
其实她在想以后的出路。
虽然圣旨是流放至寒州,但寒州苦寒,路途遥远,她是不准备去的。
眼下流放刚刚开始,父亲还没有找到下落,一切须得从长计议。
等以后父亲找到了,他们一起合计个适合生活的地方落户。
之后家里得有个生计,开药房就不错,她的医术足够了。
父亲和哥哥们肯定心有不甘,如果他们有什么想做的,她肯定全力支持。
再加上空间里面金银充盈,条条大路都是通的。
“蛇!有蛇!啊!我的腿!”一声接一声的惊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打断了沈清璃的思绪。
官差迅速朝着发出惨叫声音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几个人抬回了一个男子,是齐家的次子齐康。
“我的儿,快救救我儿,官爷,求求你了官爷”!齐家当家主母林氏不顾一切的跪在地上求官差。
队伍里没有郎中,官差也没办法,只说道:“这个时节并不是蛇出没的时节,也是他运气不好,只是这荒山野岭,没有药也没有郎中,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氏的哭声更凄厉了,不断的请求官差,官差只好询问其他两家,有没有药或者有没有略通岐黄之术的。
一阵沉默之后,沈清璃站了出来:“我看看。”
官差看了一眼这个眉眼精致的少女一眼,并没有做决定,只看向齐家。
齐家也顾不得纠结沈清璃过于稚嫩的年龄,林氏更是激动的不行:“谢谢姑娘,如果救了我儿性命,齐家必有重谢”!
沈清璃上前看了一下齐康的腿,只见在脚踝上方有两个见血的小洞,确实是蛇所咬。
“别担心,这种蛇应该毒性不大,我先去拿工具。”
沈清璃回到沈家休息的地方,在大包袱里面一阵翻腾,其实是从空间拿出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些解毒的药材,随后回到了齐康的身边。
“你忍着点儿疼,我需要割开一道口子,把毒血挤干净。”齐康老实的点点头。
“啊!”随着沈清璃利落的开始挤毒血,齐康发出一声惨叫,好疼!
割破的时候没感觉,开始挤是真的疼。
反应过来之后,齐康捂住了自己的嘴,极力忍耐著。
其母林氏一直心疼的为他擦汗。
“好了”,看着挤出来的血已经变成鲜红色,沈清璃说。
刚结束酷刑的齐康连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还是林氏一直道谢,甚至想给沈清璃磕头,被她扶住了。
“你们找块干净的布给他包扎止血,另外,这些药材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一天两次,喝上三天余毒就可以清了”。
“谢谢沈姑娘的救命之恩”,齐康这会儿有点儿缓过来了。
“嗯,不必客气。”沈清璃淡淡应道。
周围的人被沈清璃露的这一手惊住了,没想到沈家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会医术,看上去还很厉害,一定不能得罪了去。
毕竟流放路途遥远,经常风餐露宿,有个磕碰或者头疼脑热的太正常了,这时有精于医术的人同行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一命,比如今晚。
官差们此时也正有此想法,更加庆幸刚刚没说什么贬低或否定的话,看来以后得多关照一下沈家了。
而他们的头领宋大人,此时正观察著沈清璃,眼中有怀疑,有期待,还有一些其他看不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