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帝的这一句话,换做寻常皇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跪倒在地。
可宁枫却依旧云淡风轻,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他不卑不亢地道:“父皇,儿臣身为太子,本就有组建府兵之权。”
“按照皇室制度,儿臣可养兵两千,而眼下不过区区五百而已,远未达上限呢!”
“宁枫,你休要偷换概念。”
宁鹏一听宁枫的话,顿时就急了:“你那五百府兵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死士!”
“父皇,那可是死士啊!正常人谁会豢养这么多的死士?太子分明就是心存谋反之意。”
宁鹏神情激动的望着粱帝,期待着粱帝的雷霆震怒。
可粱帝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宁枫几秒,然后忽然靠近宁枫,压低声音道:
“逆子,你这是故意想激怒朕,逼朕夺了你的太子之位,然后让朕自己处理朝政?”
“那朕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一落,粱帝便朗声道:
“太子豢养死士之事,朕自会严查,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许再乱嚼舌根子。”
说这话的时候,粱帝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宁鹏一样,吓得对方脸色一白,原本准备好的大段抨击宁枫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而宁枫则是一脸错愕和无奈!
这老登甩手掌柜当上瘾了?
信不信老子真的谋反?
“陛下!有发现!”
正这时,锦衣卫都指挥室沈炼忽然来报。
粱帝脸色一沉,率先问道:“什么发现?”
“回陛下!属下在后花园假山之下,发现了一处密室入口,属下怀疑里面就是薛大人的秘密藏银之所。”
“哦,是吗?”
粱帝语气平淡,可那双眸子已经充满了威压,落在了薛国山身上。
此刻的薛国山,早已满脸苍白,身子更是在隐隐颤抖。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这处密室如此隐秘,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发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本宫和父皇去那密室看看?”
宁枫冷喝一声,沈炼立刻带头领路。
薛国山已然失去了大半的心气,脚步迟疑,却又不敢不跟上。
“薛姑娘,看来你这位两袖清风的爷爷,今日怕是要身败名裂了!”
路过薛星彩跟前时,宁枫不由的一笑,气得薛星彩两只杏眼圆瞪,却也没敢在反驳什么。
随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假山后的密室入口。
地上,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显然是薛家暗中看护的高手。
“薛大人,你是要我的锦衣卫开门呢,还是你亲自来开?”
宁枫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便一阵冷笑。
昨晚他命令沈炼将五百锦衣卫全部撒了出去,早已摸清了户部尚书府和兵部尚书府的一切。
也就是在昨晚,薛国山特意将明处库房内的银子全部命人偷偷搬进了这里,却不想正好给了锦衣卫一个机会。
至于沈炼刚才急匆匆的来报,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老臣老臣”
薛国山牙齿略微打颤,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额头上冒出,却是半天不敢应下来。
粱帝显然失去了耐心,沉声道:“打开!”
“砰!”
下一秒,沈炼双掌轰出,竟是硬生生将那精铁铸成的大门给轰倒在地。
粱帝不由瞳孔微微一缩,宁枫却是巴不得沈炼多招摇几分,这样好让粱帝下定决心杀了自己。
“噗通”
在大门被轰倒的刹那,薛国山也跟着跪倒在了地上,嚎啕道:
“陛下开恩啊!老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望陛下念在老臣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老臣一回吧!”
密室内藏了多少银子,薛国山自己最清楚。
此刻大门已经打开,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立刻求饶。
粱帝一张脸瞬间阴沉无比,两眼几欲喷火。
他强压着怒气:“来人,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
他贵为九五之尊,自然不会贸然进入这等密室。
但很快,沈炼就麻溜地带着锦衣卫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
这一搬,竟然足足搬了半个多时辰,光是一人大的箱子,就有五六十箱。
“父皇,经过清点,一共一百三十五万两银子,其他诸如古董字画、奇珍异玩还未计算在内。”
宁枫拿着锦衣卫刚清点出来的册子,笑眯眯的道。
粱帝心头顿时一震。
自己身为帝王,却整日因为一点银子而捉襟见肘。
可他这些天天在他面前哭穷的臣子们,竟是如此的富有,这简直就是该死。
“来人,将薛国山即刻羁押,打入天牢,待三司会审之后,再依罪论处。”
粱帝声音冰寒,目光却是投向了宁枫。
这个逆子,做事虽然粗暴,却是无意中给自己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这一百多万两银子粱帝已有打算,一般充入国库,一般则划入自己的内库,这样一来,后宫的那些妃子们就不用天天吵闹了。
想到这些,粱帝心情略微好转,下令道:
“太子,银子既然是你发现的,那这抄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记住,不准中饱私囊!不然朕饶不了你。”
粱帝正色警告了一句,然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宁鹏却是义正严词的站了出来,大声道:“父皇!太子刚才假借搜查之名,屡屡轻薄薛星彩,此乃失德之罪,理当问责才是,又怎么能委以抄家这样的重任?”
“嗯?”
粱帝眉头皱起,目光不由的在宁枫和薛星彩之间来回扫荡。
要说这薛星彩,倒也的确长得倾国倾城,若是朕年纪个十几二十岁的话
粱帝心里老脸一红,赶紧干咳一声,质问道:
“太子,你二弟所说可否属实?”
宁鹏在一旁一脸狞笑和得意。
薛家即将被抄家,薛星彩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救她爷爷,都会一口咬定宁枫的轻薄之举。
再加上他之前早就派人盯着现场,知道宁枫在和薛星彩比斗的时候,那咸猪手可是一刻都没有停过。
这一次,宁枫的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回禀陛下,臣女刚才和太子乃是正常的比武,太子殿下并没有任何的轻薄之举,还望陛下明察!”
薛星彩的话一出,宁鹏瞬间就懵了,就是宁枫也错愕不已。
他好奇的望着薛星彩,却见这位顶尖的美人儿此刻正目光复杂的望着自己。
此刻她的内心,其实同样充满矛盾。
她本就是个心怀天下的女子,不然也不会以女儿身投军参战,报效国家。
可自己爷爷竟是个贪官污吏,心中的正义感让她选择了帮助宁枫,但在私情上,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爷爷的养育之恩。
粱帝眯了眯眼,有些不满的瞪了宁鹏一眼。
这个二子,如今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把银子送去皇宫!”
粱帝不耐烦的道:“宁鹏,你污蔑太子,罚俸半年,另去太庙面壁罚跪三日。”
“儿臣”
宁鹏顿时慌了。
罚俸什么的他不在乎,可去太庙面壁罚跪简直和杀他一样难受。
只是他刚要开口,却见粱帝已经露出怒容,顿时不敢再吭声。
宁枫愣愣地看着粱帝等人离去的背影,转过头好奇的望着薛星彩,问道:“你为什么帮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