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就是海莉。
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对面地毯上那个专注挑选照片的金发女孩身上。阳光勾勒着她美好的侧影,她嘴角那抹纯真的笑容,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他不是个拔吊无情的人。这些天的相处,海莉的热情、开朗、毫无保留的爱意,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了他原本冰冷而黑暗的世界。他享受她的陪伴,珍惜这份短暂的、不掺杂质的亲密。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放下手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海莉,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
“嗯哼?”海莉头也没抬,依旧沉浸在照片的世界里,嘴角的笑意未减,“你说,我在听呢。”她拿起一张两人在摩天轮上的合影,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眼神亮晶晶的。
“我想我快要回国了。”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房间的宁静。
“嗯?”海莉的手指猛地顿住。她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她缓缓抬起头,湛蓝如海的眼眸中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回国?你你要回去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的。”陈默点了点头,目光没有躲闪,却也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该回去了。不然我妈妈该担心了。”
他搬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亲情。
海莉脸上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突然涌上来的酸涩感,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试图重新挂上那副轻松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如此勉强和脆弱:
“呃不让父母担心是优秀的品德,这是对的。”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对我来说有点突然。陈,亲爱的,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相伴的生活。我的假期还有时间,或许我可以去办一下签证和护照?我还没去过龙国呢!听说那里很美”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速加快,带着一丝希冀和急切。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看着海莉那双努力掩饰着慌乱和悲伤的蓝眼睛,看着她强装出来的轻松笑容,喉咙有些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很抱歉,海莉。你不用办护照和签证了。”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残忍的话,“你知道的如果带你一起回去在我们龙国这已经离婚姻不远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他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不敢去看海莉此刻的表情。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沉重跳动的声音,以及某种东西碎裂的细微声响。
海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呆呆地看着陈默,湛蓝的眼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如同蒙上薄雾的湖泊。她用力地抿着嘴唇,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她猛地低下头,飞快地抬起手,用指腹狠狠地抹了一下眼角,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竟然又挤出了一个笑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然的笑容。
“我知道的”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亲爱的陈我们的第一个早晨你不就说过了吗?我明白的”她重复着陈默当初的话,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提醒自己这早有预兆的结局,“好啦!”她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慌乱,抓起旁边的背包,“我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了。我们回酒店房间休息一下吧?好吗?”
她没有等陈默回答,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套房的卧室方向,背对着陈默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陈默沉默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奢华的客厅,走进同样宽敞的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长滩港繁忙的景象和蔚蓝无垠的太平洋,阳光灿烂得刺眼。
海莉没有开灯。她背对着陈默,站在床边,肩膀依旧在微微耸动。她沉默地解开了睡裙的肩带,丝滑的布料无声地滑落,堆叠在光洁的脚踝边,露出她白皙而美好的胴体。她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抓住了陈默睡袍的腰带,用力一扯。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质问,没有哭诉,没有挽留。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沉默。海莉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陈默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俯下身,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滴落在陈默的胸膛上,灼热得如同岩浆。她疯狂地吻着他,啃咬着他的唇瓣、脖颈、锁骨每一个吻都带着咸涩的泪水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与不甘。她的动作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和挑逗,只剩下一种近乎原始的、带着毁灭和占有欲的疯狂!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爱恋、不舍、痛苦和绝望,都通过这最原始的方式,狠狠地烙印在陈默的身体里,灵魂上!
陈默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海莉在他身上发泄着汹涌的情绪。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她吻里的咸涩,她动作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窗外,阳光依旧明媚,海鸥在自由地翱翔,邮轮拉响悠长的汽笛。而在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卧室里,一场无声的、充满绝望的告别仪式,正在上演。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压抑的喘息、滚烫的泪水,以及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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