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久重工总裁办公室里，江开看到了公关部递交上来的短视频，里面梁阿娣呼吁当年的民工家属联合起来。
江开的面色阴沉，当初梁阿娣嘴咬得死紧，怎么都不说为什么要调查千禧工程的细节。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小阿娣，原来是你，怪我当初不够心狠手辣，留你一条命。”
西元1999年12月，临近千禧年，詹东市市首廖伯凯对项目的工程进度非常关注，专门找江开谈了次话，督促其尽快完工。
江开为了鞭策现场管理人员，亲自去了工地一趟。
保全队的队长刘老虎跟他汇报，因为近期发生多起施工事故，导致工人们抵触情绪很强，大家都想走。
江开皱皱眉:“那怎么行，现在项目进度抓得这么紧，我恨不得让他们24小时不停干，这时候怎么能放人。”
“何况，他们出去了，到处去乱说，怎么办？”
刘老虎默然了一会:“实话跟老板您汇报，现在保全队每天晚上巡逻都带着喷子。”
江开吃惊道:“怎么，有地痞流氓来捣乱？”
刘老虎摇摇头，这个老板当惯了甩手掌柜，对手底下的那些个兄弟太过放心:“老板您不在工地一线，不知道。我感觉这群民工随时可能杀了我们，夺门而逃。”
江开听得额头冒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既然捅破了窗户纸，刘老虎也不再遮掩:“这段时间事故发生的太频繁了，几乎是一楼一人。
江开皱眉:“什么一楼一人？”
刘老虎解释道:“事故率太高了，我们私下算了一下，每盖好一栋楼，就有一人意外身亡。”
江开大惊，他第一次感到问题的严重性:“把毒蛇给我叫来。”
江开在等待毒蛇的过程中，坐立不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个精瘦的男子进来后，江开跳起脚大骂道:“你个混蛋，事故率这么高，你怎么不跟我汇报？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男子嗫嚅道:“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工地上最近出了点事故，需要钱摆平。”
江开激动地来回走动:“你这特么是出了点事故吗？你老实告诉我，死了多少人？”
男子结结巴巴。
江开严厉地道:“你特么给我说实话，不然你自己拿钱去摆平。”
男子道:“大概十七八个吧。”
江开震惊地说不出话，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男子矮下身子，谄媚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摆平的。”
江开怒道:“摆平？你告诉我你怎么摆平，这些人出去后不会外传吗？”
男子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大哥，我想好了，等工程结束，我把他们都送走。”
江开见男子太过莽撞，急得猛地站起:“你疯了吧，你以为这是我们之前打架抢地盘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要命了。”
男子两手一摊:“那大哥您说怎么办，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放出去的人，谁能保证他们不乱说。”
江开思虑半晌:“我筹措一些资金，等工程结束了，给他们些封口费，签保密协议。”
男子问道:“那要是有人不愿意签怎么办？”
江开看了男子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工地上出事死的那叫事故，你杀的那叫故意杀人，你懂之间的区别吗？”
男子连连点头:“明白，大哥，我会做好善后的!”
“带我去工地看看。”
一处空场地上，参与千禧工程的民工们被召集在一起。
江开高声说道:“各位兄弟，大家辛苦了。千禧工程是咱们开发区第一个重大工程项目，上面的领导非常重视，一直在催促工程进度。”
“我们比预期的工程进度已经缓慢了不少，接下来可能要大家更辛苦一点，加班加点干。”
有民工高声道:“现在的事故发生率都已经这么高了，再疲劳操作，那出事的不更多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民工纷纷埋怨起来。
江开提高嗓门，将喇叭开到最大:“兄弟们，我知道，之前的事故率确实有点高。但你们放心，在接下来的操作中，我们肯定会加强安全防护。”
“另外，从今天起，往后的工资，在原有基础上，上涨50。那些出事的工友，我们也在筹措资金，下一步一定大力补偿。”
有人问道:“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毒蛇插话道:“这是市里面的规定，千禧工程工地必须要做好安全防护，要求我们进行封闭式管理。”
江开满意地看了毒蛇一眼:“不过大家放心，我们会安排好大家的伙食，从今天起，所有伙食费全部减免。”
“另外，我们再安排专人定期进行一次采买，有需要买什么的可以让他们代买，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江开见安抚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精神也放松了下来，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不由一愣，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你们谁把孩子带来了？”
工友里之前号召大家捐款的中年大叔将小女孩护在身后。
江开朝小姑娘招招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小姑娘跑到了跟前，接过糖果，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江开抬起头，望向中年人:“老哥，你好福气。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呢。”
中年人摇摇头:“这不是我的女儿，这是死去的工友的孩子。”
江开闻言，怜惜地抚摸著小姑娘的后脑勺:“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答道:“我叫梁阿娣。”
中年人说:“江总，她只是个孩子，不是工地上的人，为什么也不让她走呢？”
江开想了想，问道:“她还有家人吗？”
中年人指著一旁的哑巴:“只有这个叔叔了，送她来的人已经回老家了。”
江开说道:“对啊，她不跟在叔身边，谁来照顾她呢？”
“等到工程结束，我出钱，把遇难工友的孩子都接来城里上学。”
。。。
江开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毒蛇进来了。
江开问道:“当年千玺工程最后闹事的几人处理得有没有问题？”
毒蛇拍著胸脯:“放心吧，大哥，都埋在奠基牌子下边。现在那块已经建成小别墅了。”
江开点点头:“行，他们总不能一座座的拆楼，来找吧。”
毒蛇试探性地问道:“这个梁阿娣，要不要。。。”
说著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江开伸出一只手摆了摆:“不，游戏规则变了。现在是文明社会。”
姚倩出现在了门口，江开示意毒蛇先回去。
姚倩进门后，直接问道:“梁阿娣说得是真的吗？”
江开看了一眼姚倩，没有急着回答。他先从雪茄盒中抽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剪将一端剪掉后点燃，吸了一口:“你知道你比梁阿娣好在哪吗？你识时务。”
“每年一千万拿在手，你早跟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江开站起身欺进姚倩的身子，嘴巴贴著姚倩的耳朵:“你再帮我办个事，又要用到你的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