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林七鹊连忙叫住他。她虽然好奇妹妹和这算命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抓范十三更重要。而且这人似乎真有点本事。
她性子爽快,直接道:“算命的,你别走啊!西南边是吧?那地方岔路多,煞气浓,不好找。你既然能看出门道,不如一起去找找?也算…将功折罪?”
她最后半句带着玩笑意味,眼神瞟向妹妹。
林九鸢闻言,虽仍绷着脸,却也没立刻反对。
范十三确实棘手,多一个能看破其手段的人,总是好的。
但她嘴上仍冷声道:“姐,人家是游方相士,未必愿意掺和这些打打杀杀。”
赵武脚步停住,略作沉吟。
同行固然能更快拉近关系,但也容易暴露自己后续行动。
他取出一张寻常黄纸符箓,指尖微动,注入一丝极淡的道兵气息,递了过去:“在下还需去另一处查验些与此地煞气相关的痕迹,不便同行。此符二位带在身上,若遇棘手情况,或可凭此感应到在下方位。循此前述策略,小心应对,应无大碍。”
林七鹊接过符箓,看了看,塞给妹妹:“喏,你拿着。那我们就先去了!算命的,谢了啊!”
她是个急性子,拉着还有些不情愿的林九鸢便向西南方掠去。
林九鸢被姐姐拉着,回头看了赵武一眼,眼神复杂,混合着气恼警惕和一丝无奈,终究没再说什么。
待二女身影消失,赵武眼神恢复平静。
他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更直接的路径通往范十三可能的藏身之处,【幽府渡生道兵】的煞气已先行一步。
同行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她们之前,或者至少在她们陷入苦战之时,以“恰到好处”的方式,解决掉范十三这个麻烦,并将这份“人情”落到实处。
而林七鹊的咋呼和林九鸢的窘迫,无疑为这略显紧绷的重逢,添了几分生动的色彩。
赵武身形如烟,循着道兵煞气指引,悄然潜至黑风涧深处一处隐蔽石穴。
穴内腥气扑鼻,范十三正盘坐调息,周身血光流转,试图压制方才被赵武引偏术法带来的反噬。
赵武并未急于现身,【点星镜月般若】无声运转,冰蓝星辉掠过眼底,瞬间勘破其护体血光薄弱之处。
他心念微动,【幽府渡生道兵】幡面微展,【玄酆昭凶怙恶阴律】阴律煞气凝成一缕无形鞭影,无声无息抽向范十三后心命门。
范十三【先卜良兽血诀】警兆狂鸣,然鞭影来得太快太诡,未等其完全反应,已透体而入。
“呃!”范十三身躯剧震,周身血光骤然溃散,眼中血丝崩裂,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前透出的灰黑煞气,生机迅速流逝。
赵武一步踏出,指尖轻点其眉心,彻底湮灭其残魂。动作干净利落,未起半分波澜。
他俯身搜查,从其怀中取出一卷色泽暗沉绘有双狼衔尾图的残破皮卷,以及一枚触手冰凉瞳孔深处似有混沌漩涡转动的玉石眼珠【衡枢眸】。
前次并未仔细探查,此番神识扫过【衡枢眸】,其内蕴神通并非范十三所用那窥破先机的【先卜良兽血诀】,而是一门唤作【明念惑心幻光】的玄妙,运至眼上,眸光会呈现一种妖异朦胧的粉色,专擅惑乱心神,编织幻境。
“原来如此。”赵武心下明了。范十三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空守宝山而不得入,反倒依仗那残卷自带的本命神通横行。
他将两物收入怀中,又以道兵摄尽此地残留血气煞气,这才转身离去。
与林家姐妹汇合时,林七鹊正持剑警惕四顾,林九鸢则静立一旁,面色已恢复平日的清冷,只是看向赵武的眼神仍带一丝复杂。
“算命的,你来得正好!”林七鹊见到他,立刻开口,“那家伙滑溜得很,气息到这附近就断了…”
她话音未落,赵武已淡淡道:“不必寻了,范十三已伏诛。”
二女皆是一怔。
林七鹊瞪大眼睛:“你杀的?这么快?”
赵武颔首,并未多言细节,只道:“略施小术,侥幸得手。”
林九鸢眸光微闪,似想追问,却又忍住。她与姐姐对视一眼,显然方才已交流过些什么。
林七鹊性子直,吸了口气,神色认真了几分,看向赵武:“喂,算命的,你前几日跟九鸢说的那些…关于南边,关于…联姻之事,可是真的?”
赵武面色不变:“相由心生,卦象如此。信与不信,在于二位。”
“南疆瘴疠之地,非善缘所系。”他目光扫过二女,“风鸾栖木,木在南,然其木已腐,瘴气缠根,非良栖之所。强附之,恐反受其灼,累及家门。”
林七鹊眉头紧锁,冷哼道:“荷花潭那家?那个所谓的‘魔童’?哼,家里老头子们是昏了头,才会觉得那是良配!”
林九鸢沉默片刻,轻声道:“家族自有考量。然此事…确非我们两个所愿。”
她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抗拒。
赵武闻言,心中微动,时机已至。
他缓缓道:“卦象显示,纠缠深远,非避可解。阴云聚于迁移之位,显是劫数已生,须直面方可化解。避而不应,反生枝节。”
林七鹊抱臂看着他:“说得轻巧!直面?怎么直面?难道真要我们姐妹嫁过去不成?”
“非是嫁娶之事。”赵武摇头,“卦象晦涩,然有一线生机显于‘介入’与‘破局’。须有人入局,方能窥其全貌,寻得扭转之机。二位身在其中,迷雾障眼,或需外力点拨,乃至…相助。”
此乃谎言,赵武虽然已略通因果之道,但他心中知晓,此局干涉到兵主谋划,筑基影响之下,因果如网,寻常手段实难拨弄。
林七鹊眼珠一转,忽然上前一步,盯着赵武:“外力?你说得头头是道,那卦象也是你看的!光动嘴皮子谁不会?真要我们信你,入了这局,你总不能就在旁边干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