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开裂。
那是一张嘴。
一张从黑暗大地深处，向上张开的深渊巨口。
利齿如山，森然交错，带着吞噬一切的意志，猛然咬合！
“散开！”
林渊的怒吼，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抓住最近的姬无命，右手拽住王烈，【虚空行走】发动到了极限！
身影在空间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下一秒。
“轰！！！”
巨口轰然闭合，爆发出一阵足以碾碎钢铁的恐怖闷响。
刚才还站立着十几名a级强者的阵地，连同那片空间，都被彻底吞噬，消失不见。
几道反应不及时的身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瞬间咬碎，连一滴血都没能留下。
幸存的七八个人，被林渊带着出现在了数百米外，一个个脸色惨白，惊魂未定。
“刚刚……那是什么？”
冰法李倩扶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甚至没看清敌人的样子。
脚下的大地，就是敌人。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活的。”
林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整个领域，就是烛龙的身体，或者说，是它的胃。”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
粘稠的黑暗，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压迫着他们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间。
同时，数十个与真人一模一样的“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些影子的面孔，赫然是刚刚牺牲的几名同伴。
它们的手中，拿着和生前一模一样的武器，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一步步逼近。
“它在戏耍我们。”
姬无命握紧了手中的刀，手背上青筋暴起。
“它想看着我们被自己同伴的影子杀死，它在吸收我们的恐惧和绝望。”
战斗再次爆发。
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打得束手束脚。
面对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熟悉面孔，哪怕知道是假的，也很难下死手。
而那些影子，却没有任何顾忌，招招致命。
此消彼长之下，幸存者的防御圈，被一再压缩。
“噗嗤！”
王烈一时不察，被一个影子刺穿了肩膀，鲜血瞬间涌出。
他怒吼一声，一拳将那影子打爆，但更多的影子，又从黑暗中涌现。
杀不完。
更糟糕的是，姬无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飞速流逝。
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防御，消耗都远超平时。
而这个该死的领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能量粒子。
他们就像是潜入深海的潜水员，氧气瓶里的氧气，用一点就少一点，根本得不到任何补充。
“不行，这样下去，半小时内我们都得被活活耗死！”王烈捂着伤口，咬牙说道。
绝望，再次笼罩了众人。
打，打不过。
耗，耗不起。
逃，逃不掉。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就在这片压抑的气氛中，林渊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他一边挥刀，机械的斩碎着一个个扑上来的影子，一边分出了九成的算力，在脑海中疯狂的推演。
【技能演武】的面板上，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模拟方案一：强行空间突破。
【失败。空间壁垒强度超出计算上限。
【模拟方案二：精神力引爆。
【失败。对方精神力总量是你的174倍，引爆等于自杀。
【模拟方案三：能量对冲。
【失败。所有常规能量都会被领域同化，成为对方的补品。
上千种方案，在短短十几秒内被全盘否定。
常规的办法，都行不通。
必须用非常规的手段。
林渊的思维，回到了这个领域的核心特性上。
吞噬。
同化。
它喜欢吞噬能量，尤其喜欢吞噬负面情绪能量。
任何进入这里的东西，都会成为它的养料。
就像一个巨大的怨念熔炉。
等等……【怨念熔炉】？
林渊的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
他想起了不久前，从那个邪教主教身上夺来的权柄。
【怨念熔炉】和【污染】！
如果说，烛龙的永夜领域是一个品味刁钻的美食家，只喜欢吃“负面情绪”这道菜。
那么，自己手上，就掌握着全世界最顶级的“地沟油”和“化学添加剂”！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在林渊心中形成。
你不是喜欢吃吗？
行。
我给你做一道你这辈子都没尝过的“大餐”！
我直接在你肚子里，现场给你炼一颗集怨毒、污染、诅咒于一体的，超级精神毒丸！
看你吃了，是消化掉我，还是直接原地爆炸！
“所有人！”
林渊猛的在精神网络中发出一声爆喝，打断了所有人的绝望。
“它喜欢吞噬负-面情绪？”
“那我就喂它个够！”
“我要在它肚子里，造一颗‘毒药’！”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与自信。
姬无命等人全都愣住了。
在敌人肚子里造毒药？
这是何等狂妄，何等大胆的想法！
“我需要三分钟！”
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命令的口吻。
“用尽你们的一切，给我争取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之后，我们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姬无命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着林渊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将心一横，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好！”
“疯子！你他妈才是我见过最疯的那个！”
“不就是三分钟吗？老子给你挡了！”
他猛的将刀插在地上，双手飞速结印，一口精血喷在刀身之上。
“起！”
轰！
一道血色的光幕，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将所有影子都震退了数十米，形成了一个临时的绝对防御圈。
“所有人！把你们的能量都给老姬！”王烈怒吼着，将手按在姬无命的背后，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疯狂的注入进去。
剩下的人，也纷纷效仿。
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林渊身上。
防御圈外，无数的影子，更加狂暴的冲击着血色光幕。
而圈内，林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站在狂风暴雨的中心，却平静的像是一尊雕塑。
他摊开双手，【怨念熔炉】的权柄被催动。
周围黑暗中，那些无形的，驳杂的怨恨、恐惧、绝望的情绪能量，如同受到了帝王的召唤，化作亿万道黑色的丝线，疯狂的向他掌心汇聚！
同时，【污染】的权柄发动。
一丝丝灰败、腐朽、带着末日气息的灰色能量，开始缠绕在那团不断壮大的黑色能量球上。
一颗漆黑如墨，表面却不断流淌着灰色符文的球体，开始在林渊的手中，缓缓成型。
那颗球体散发出的波动，是如此的邪恶，如此的恐怖。
就连正在全力维持防御的姬无命等人，仅仅是看上一眼，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栗，仿佛看到了宇宙间最极致的恶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分钟。
两分钟。
血色光幕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姬无命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
“林渊！好了没有！老子快撑不住了！”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三分钟的时间，即将耗尽。
防御圈摇摇欲坠。
就在光幕破碎的前一刹那。
林渊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手中，托着那颗已经压缩到拳头大小，却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所有恶意的漆黑球体。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这道菜，请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