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妮娜的呼吸渐渐平稳，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彻底睡熟了。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运转声，和偶尔传来的窗外树叶摩挲的沙沙响。
林慕婉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开了相册。
她划了几下，翻到一个加密的文件夹，输入密码，一张张旧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里的男孩穿着白色衬衫，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眉眼间尽是少年意气。
林慕婉的指尖轻轻触碰屏幕，像是要隔着时光去碰触那张熟悉的脸。
“骗子……”
她低声骂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迅速锁上手机，抬手抹了下眼角，却发现指尖已经湿了。
“啧。”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出息。”
“男人 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就在她准备关掉相册时，手指不小心向左滑动了一下——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是郑安邦。
他站在篮球场边，满头大汗却笑得爽朗，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她——照片里的她，竟然也在笑，眉眼弯弯，没有丝毫防备。
林慕婉愣住了。
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熄灭，又被她重新点亮。
那个日常一本正经，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默默递来一杯热奶茶的家伙；那个比她高出两个头，总爱拍着她的肩膀说“副会长，别总皱眉，会变老的”的家伙；那个……在她最消沉的时候，硬拉着她去爬山看日出，结果导致两人在半路淋成落汤鸡的家伙。
她忽然想起那天，浑身湿透的郑安邦一边拧着t恤上的水，一边笑嘻嘻地说：“副会长，你看，你多牛啊，倒霉的时候连老天都陪你一起哭，多幸福！”
她当时气得踢了他一脚，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却莫名轻松了许多。
幸福吗？
林慕婉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像是在抚摸照片里郑安邦的笑脸，心里那股郁结的闷气，竟一点点散开了。
“傻子……”她低声呢喃，这次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窗外，月光悄悄钻出云层，银白的光洒在她的被子上，像是温柔的安慰。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轻轻躺下。
“男人……也不全是混蛋。”
她闭上眼睛，最后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点。
桌上的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空酒瓶堆在角落。
一杯倒的他眼神迷离地抱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嘴角挂着傻笑。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刘志杰和吴德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两人正较劲似的往杯子里倒酒。
来！继续！
刘志杰大着舌头喊道，今天不分个胜负谁也别想走！
吴德冷笑一声，仰头又是一杯：怕你？
“吹牛逼呢！你能喝过我！”
“菜鸡！让你看看你爹的酒量！”
李一鸣无奈地看着这三个醉鬼，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该回去了，再喝明天就起不来了。
别管他们！
陆子衿突然抬头，脑袋歪着，眼神发直，手臂胡乱挥舞着
我我还要给青青发消息
他说完，又低头认真地戳起手机。
李一鸣凑过去瞥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我今天在沙滩上差点摔跤，但是为了帅，我忍住了】
【你喜欢吃糖醋排骨吗？的特别好吃】
一条接一条，毫无逻辑却又真挚得可爱。
李一鸣摇摇头，心想明天陆子衿清醒了看到这些，怕是要羞耻得钻地缝。
喂！李一鸣！
刘志杰突然拍桌而起，你也来！今天咱们四个，必须倒三个！
“三个菜鸡四个倒，剩我一个不死鸟……呃……呃……”
他说完，自己先晃了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吴德哈哈大笑：菜鸡！
李妈妈收拾着碗碟，从后厨出来，看到这场面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这些孩子一鸣，快带他们去睡觉吧，再喝明天该难受了。
知道了妈。
李一鸣应着，一边一个架起刘志杰和吴德，走了走了。
陆子衿还坐在那里专注地发消息，李一鸣踢了踢他的椅子
老陆，回了。
哦陆子衿慢吞吞地站起来，手机却还牢牢攥在手里，青青回我消息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哎”着他们，仿佛自己是个操心的老父亲
寝室早就门禁了，现在只能在楼上的房间里凑合一晚了
李妈妈的饭店，是个两层楼的，一楼是饭堂，吃饭的大厅和做菜的厨房都在一楼，二楼有包间，打了个隔断，所以也有可以住人的房间
四个男生歪歪扭扭地爬上楼梯，顶灯照的每个人面色发红。
刘志杰挂在李一鸣肩上，突然开始唱跑调的情歌；吴德一反常态地话多，絮絮叨叨说着游戏里的装备；陆子衿则安静地走着，只是每隔几秒就要低头看看手机，然后傻笑一下。
又是一条消息提醒。
【真的吗？我也想吃！
【还有，我也想你！
陆子衿盯着屏幕，突然停下脚步，把手机贴在心口，仰头望着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啊我好幸福
呕——刘志杰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恋爱的酸臭味！
吴德点头：令人作呕。
李一鸣笑着摇头，继续拖着这三个醉鬼往楼上的隔断走。
好不容易把三个人都扔到床上，李一鸣自己也累得够呛。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刘志杰一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吴德抱着垃圾桶，一副随时要吐的样子；陆子衿则侧躺着，还在坚持不懈地发消息，只是打字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手指一松，手机掉在枕边，人也睡了过去。
李一鸣轻手轻脚地帮他们盖好被子，关上灯，也准备躺下，突然想起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王静的聊天窗口，犹豫了一会儿，打字：
李一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些意外地询问
【还没睡呢？
【要不是你，老陆的表白计划就泡汤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今天的表白聊到平时的琐事，再到各自的兴趣爱好
他也弄清楚了原来王静也没有想着和他比运动水平
李一鸣挠了挠脑瓜，他有做错过什么吗？
等李一鸣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聊了两个多小时。
窗外，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
哈欠连连的王静试图发送最后一条消息，她也没想到居然聊了这么久
【天都快亮了，你快睡吧，明天再聊】
【我说明天就明天！
发完这条，他放下手机，看了看熟睡的室友们，意识也渐渐模糊
这个中秋之夜，有人醉酒，有人失眠，有人做着甜美的梦。
但无论如何，青春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