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发出尖叫,好似听到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同时,她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涨得通红。
自家大儿还没说额刚说要给安西王府换个女主人,没想到这原主人竟然直接掀桌了!
她怎么敢的啊!!!!
自家大儿可是安西王爷,镇守一方掌握军事、政治大权的藩王。
她一个武夫、孤儿、白身,乃至流民出身的家伙,怎么敢说出休夫这种话来?
李定邦此刻也有些许呆愣,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要休夫这种话来。
完全和对方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样子不符。
难不成对方是生气吃醋,所以才暗发脾气?
想到这点,李定邦心里还是有些暗爽,毕竟让对方这样一个清冷
大脑突然宕机,浮现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整个人气若疯牛。
“你是不是准备和我分开,然后和那个阉狗在一起!!!”
苏沐锌俏眉微蹙,有些不悦道:“你怎可这般侮辱大人,他可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大人!”
“再怎么钦定,他也不过是个太监,我是安西王,他见到我也只能跪下!”
“呵,你说是就是吧!”苏沐锌本想反驳,可回想起对方之前的姿态,不由冷笑停口。
“你!”李定邦被她这副态度刺激的浑身发抖,汹涌的怒火要从喉尖喷出。
“噗!”下一秒,他真就吐出一口鲜血,气息变得萎靡。
“嗯?”苏沐锌瞪大眼睛,她觉察到那一转而逝的黑气波动。
这几天时刻亲身经历,让她变得有些敏感。
原来大人的目光一直在这,幸好她没有什么过激的话语
想到这,苏沐锌对于李定邦与齐氏的态度更加冷淡。
既然下定决心切割,那就不能留有一丝余地。
“若是没有其它事,就这样决定吧”苏沐锌起身整理仪表,
“我会让白云山的门人离开军队,将一切权力交还安西王府。
往后我便不是安西王妃,白云山与安西王府至此再无关联!”
说完,她一甩衣袖径直离开,没有再听齐氏和李定邦多说一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定邦心中空落落地,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同时,他莫名有种预感,要是对方真的离开安西城,将再没相见之日。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眼中满是迷茫,如此轻易得来的“胜利”,却让他生不起一点高兴。
齐氏才没他想的那么多,见苏沐锌放权顿时喜上眉梢,看对方离去的背影都顺眼了些。
“定邦,这真是太好了,咱们李家重新掌握大权,不用再看白云山的脸色。”
“是是啊!”听到这话,李定邦嘴角勾了勾,想要露出微笑。
可半点维持不住,再次恢复呆滞。
他的好大儿李承安和他的反应差不多,看着苏沐锌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
洛夏看着相同反应的父子,有些气恼。
那苏沐锌是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引得如此关注?
“定邦啊,白云山的门人都走了,那城防军乃至边军就出现了大片的职位空缺,很容易出现差池。
要不然让你舅舅帮忙,安插一些齐家子弟与客卿进去,这样也能缓解一些压力。”
齐氏看似在询问李定邦的意见,可话语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全凭母亲做主!”李定邦现在无心在意这些,满脑子都是苏沐锌要和陈宫那个阉人离开的事情。
是夜,李承安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屋内,拿着书稿注意却全没在上头的李定邦抬起头来,声音平淡道“进来!”
“父亲!”
“嗯!”李定邦看了眼自己的大儿。
这是归来几天后,父子第一次二人独处。
二人相视无言,陷入沉默。
李承安满腹的稿件,在此刻全堵在咽口,吐不出半点。
“父亲你怎么不和母母亲一起,待在书房做什么?”
“这”李定邦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不成跟大儿说,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沐锌离去时决绝的背影,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洛夏接连的质问。
他想不明白,明明在外隐居时对方体贴入微,从来不会让自己难办,一切以自己为主。
可这还没回来几天,一切都变了。
对方像自己从前最讨厌的泼妇,一直絮絮叨叨同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后悔没有与苏沐锌同房,是不是后悔和她在一起生下李承安。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
见其吞吞吐吐,顾左而言他。
最后还是李定邦率先开口道:“承安,你来找为父有什么事情?”
李长安沉默片刻后,才下定决心恭敬问道“父亲,不知道您对接下来王府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将手中的书稿放在桌上,目光带着疑惑看向自己的儿子。
不是说对方是个纨绔子弟,从来不关心王府的发展,一心只想跟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因为此次经历,所以长大了?
李定邦眼神逐渐柔和,心中有几分欣慰。
自己毕竟有所亏欠于他,若非打小还未断奶时,便将其送到王府疏于管教,怎会因此迷恋一个风尘女子。
对此,他很有兴趣听听“浪子回头”的想法。
“有事就说吧。”
李承安见此情形,在心中重新做了番建设,而后开口道“如今,庆国内部动荡。
那阉贼陈宫领庆帝号令,巡逻三州之地。
每过一处如篦梳扫过,世家大族皆被抄家灭族,财产充为国有,农田被分给那些贱民耕种。
如今城内各大世家人人自危,生怕其又重导一番惨剧!”
李定邦闻言蹙眉,有些不解地问道:“他整治世家与我安西王府何干?”
“我们安西王府忠诚于陛下,拱卫边疆守护百姓,又不似那些鱼肉民众,高高在上的世家门阀。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难不成那陈宫敢对我们下手?”
李承安眼眸闪了闪,也不是很信陈宫敢对王府出手。
一切消息来源,全来自晏殊的猜测。
可为了清远还有安西王府的延续,他咬了咬牙,接着劝谏道:“我们安西王府在兖州耕耘多年,可以说拥兵自重,庆帝不一定会信我们!
加上陈宫那阉贼得宠,万一回去说了些什么,那王府危矣!”
“加之,此次夏国入侵兖州,甚至攻入安西城中。
我们王府没有一个整齐的章法,最后还是靠那阉人救场才挽回颓势,拿回了主动权。
要是他回去禀报,让庆帝不信任我安西王府能够继续维稳边关情况。
遂收回兵权,让我们回迁京都,又该如何自处?”
我们的根基就在此地,若是迁往京都,怕是要受人钳制!”
李定邦自小由齐氏抚养成人,时常去齐家游玩,对于世家还是颇有好感。
但他也明白,安西王府跟世家有根上的区别。
他们的一切主要权力来源于皇室的分封,朝廷对于全国的掌控力越高,他们安西王府在兖州就越稳定。
此前有苏沐锌执掌王府,九境武者带着皇权的威势,压着所有人不敢喘气。
可如今,对方要卸任王妃之位,将手中权力交出离开。
单凭自己一个七境完全无法抵抗,到最后恐怕一切都会成为嫁衣。
危机感涌上他的心头,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这么快就与苏沐锌决裂。
倒不如跟其虚以委蛇,利用她的身份去
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
他转头对着直指问题核心的儿子问道,
“那承安,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承安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而后道“我觉得,咱们可以投靠夏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