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透着慈宁宫的青砖黛瓦,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打着宫灯的纸罩沙沙作响,火星子在灯罩里轻轻跳跃,又被寒风压下,将抬着韦小宝的两个小太监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映在积着薄雪的青石板上,忽明忽暗,如同鬼魅随行。韦小宝后背的伤口疼得钻心,深可见骨的伤口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那身半旧的灰布太监服上,每颠簸一下,都象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伤口扎进骨头缝里,疼得他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指节攥得发白,连呼吸都带着抽痛。可他脸上却依旧挂着几分油滑的笑意,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半眯着,眼神里藏着狡黠与算计,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脱身之法——慈宁宫东麓的太后多疑狠厉,身边跟着海大富、小李子两个得力太监,海大富眼盲心狠,武功深不可测,小李子则趋炎附势、狗仗人势,方才在静雪轩,太后已然对他和龙儿起了杀心,眼底的阴鸷骗不了人。他还记得海大富那双浑浊的瞎眼,虽看不见,却能凭气息辨形,当时若不是龙儿暗中用神龙教的迷魂术扰了海大富片刻,他怕是早已死在海大富的铁爪之下。若是留在慈宁宫偏殿,迟早会被太后、海大富严刑审问,扒皮抽筋都是有可能的,到时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龙儿暴露神龙教圣女的身份,万劫不复。眼下唯有想办法离开慈宁宫,攀上一棵高枝,才能寻得一线生机,也好暗中护着龙儿,打探她的消息。
“慢着!你们抬着的是什么人?这般慌慌张张,脚步杂乱,惊扰了本公主的兴致,该当何罪!”
一道清脆娇俏、带着几分娇蛮的声音,忽然从廊下传来,如同破冰的清泉,打破了深夜宫廷的死寂,又似春日的莺啼,透着几分无忧无虑的鲜活,裹着少女独有的娇憨,穿透寒风,落在每个人耳中。抬着韦小宝的小太监们浑身一僵,如同被冻住一般,连忙停下脚步,“噗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积雪复盖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躬身行礼,脑袋几乎贴到地面,语气躬敬又带着几分畏惧,声音都在发抖:“奴才参见建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奴才该死,一时心急,惊扰了公主殿下的圣驾,求公主殿下恕罪,求公主殿下恕罪!”他们心中清楚,这位公主虽居慈宁宫西麓,不及太后那般权势滔天,却深得皇上宠爱,性子娇蛮难缠,连太后有时都要让她三分,更别提他们这些小太监。
韦小宝心头一动,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强忍着后背的剧痛,费力地偏过头去,目光瞬间落在廊下那道娇俏的身影上——正是康熙的亲妹妹,建宁公主。她今日未穿繁复沉重的宫装礼服,不必恪守宫廷礼仪的拘谨,只着一身海棠红撒花软缎袄裙,领口、袖口和裙摆都滚着一圈雪白的狐裘边,蓬松柔软的狐裘衬得她脖颈愈发纤细修长,肌肤莹白如玉,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透着少女独有的淡淡的粉晕,细腻得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来,在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一个垂云髻,并未插过多繁复的首饰,只簪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东珠圆润饱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着宫灯的暖光晕,流光溢彩,衬得她眉眼愈发灵动鲜活。她生得极是好看,一双杏眼明亮澄澈,象是盛满了春日的暖阳,不掺半点杂质,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天然的娇憨与狡黠,不似龙儿的清冷绝尘、不食人间烟火,自带一股疏离仙气,也不似阿珂的明艳逼人、锋芒毕露,让人不敢轻易亲近,却有着少女独有的鲜活与明媚。笑时眉眼弯弯,嘴角梨涡浅现,浅浅一笑,便如冰雪消融,暖意丛生,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透着一股娇俏烂漫的气息,如同冬日里的一团小火苗,暖得让人移不开眼,又娇得让人不忍苛责。
鼻尖小巧挺直,鼻翼微微翕动,透着几分娇憨可爱;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饱满润泽,说话时微微抿起,带着几分娇蛮的傲气,却不显刻薄,反倒透着几分孩子气的灵动。周身散发着金枝玉叶独有的娇贵,却又不显得刻板沉闷,反倒因那份开朗活泼、无拘无束,多了几分亲和力。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躬身侍立,大气不敢喘,手中捧着暖炉、帕子、茶盏等物,神色躬敬,显然都习惯了这位公主的娇蛮性子,平日里百般迁就,不敢有半分违逆。韦小宝瞧着这阵仗,暗自思忖,这建宁公主的排场虽不及太后,却也算得上是宫中顶尖,若是能攀附上她,往后在慈宁宫行走,也能少些麻烦。
建宁公主蹦蹦跳跳地走上前来,裙摆扫过地上的薄雪,溅起细碎的雪沫,落在她雪白的狐裘边上,相映成趣。她弯腰,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韦小宝,鼻尖微微皱起,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又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好奇,指尖轻轻点了点韦小宝的骼膊,动作娇憨:“原来是个小太监,怎么浑身是血,伤成这副狼狈模样?衣袍破破烂烂,还沾着血迹,看着倒是可怜。不过……倒是瞧着眉眼机灵,眼神贼溜溜的,不似宫中那些木纳呆板、只会唯唯诺诺的废物,也不似海大富、小李子那般,要么阴沉沉的,要么趋炎附势,看着就让人厌烦。”
韦小宝闻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这建宁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深得太后与康熙的宠爱,性子娇蛮却心地单纯,没经历过江湖险恶与宫廷诡谲,又极好哄骗,最是吃软不吃硬,爱听甜言蜜语。更重要的是,她显然对太后身边的海大富、小李子颇有不满,这正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若是能攀上她这棵高枝,不仅能顺利离开危机四伏的慈宁宫东麓偏殿,避开太后、海大富的毒手,还能借她的势力护住自己,甚至能趁机打探太后与康熙的动静,为自己和龙儿谋得一线生机。他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挤出一副虚弱又讨好的笑容,声音微弱却依旧油滑,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语气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奴才小桂子,参见公主殿下……奴才……奴才是慈宁宫东麓的洒扫太监,今日夜里,不知从哪里来的蒙面刺客,突然潜入静雪轩,想要刺杀苏姑娘,奴才一时情急,想着苏姑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若是被刺客伤害,奴才万死难辞其咎,便拼死护着苏姑娘,才被刺客所伤……当时海大富公公、小李子公公也在,只是刺客武功高强,他们一时未能制住,奴才便只能先冲上去护着苏姑娘……求公主殿下饶奴才惊扰之罪,奴才……奴才命贱,伤成这样,倒不打紧,只是怕身上的血迹污了公主殿下的眼,惹公主殿下不快,奴才罪该万死……”
他说话时,故意提起海大富、小李子,就是要勾起建宁公主的不满,同时抬高自己,显得自己忠心耿耿、不畏凶险。眼神微微下垂,一副怯懦又乖巧的模样,脑袋轻轻耷拉着,显得可怜巴巴,可眼底却悄悄打量着建宁公主的神色,见她眼底满是好奇与怜悯,还有一丝对海大富、小李子的鄙夷,便又添了几分凄惨,声音愈发微弱,带着几分绝望:“只是……只是奴才伤势过重,伤口疼得钻心,浑身无力,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太后娘娘让海大富公公、小李子公公看着奴才,说是要等明日再审问,可奴才知道,海大富公公手段狠厉,小李子公公又爱落井下石,若是等明日,奴才怕是连命都没了……若是能得公主殿下一句宽宥,奴才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建宁公主本就觉得这小太监眉眼机灵,说话又甜又讨喜,不似宫中其他太监那般唯唯诺诺、木纳拘谨,听着舒服,此刻见他伤得可怜,浑身是血,还这般会说话,句句都捧着她、顺着她,更难得的是,还敢暗指海大富、小李子无能,心头顿时生出几分欢喜与怜惜,看向韦小宝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她伸手,轻轻戳了戳韦小宝的骼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又连忙收回手,语气娇蛮又亲切,带着几分心疼:“你这小桂子,倒是嘴甜得很,会说话,本公主才不怪你。倒是那些刺客,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慈宁宫行凶,还把你伤成这样!还有海大富和小李子,都是废物,拿着太后的俸禄,连几个刺客都制不住,反倒让你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拼命,简直是无法无天!等本公主明日告诉皇兄,定要让他下令,全城追查那些刺客,把他们抓起来碎尸万段,再好好训斥海大富和小李子,给你报仇!”
她顿了顿,蹲下身,凑近韦小宝,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满是欢喜与雀跃,语气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本公主看你长得机灵,说话又好听,比我慈宁宫西麓这些木纳的太监强多了,跟他们说话,简直闷死本公主了。正好我宫里缺一个会说话、会逗乐、能陪本公主解闷的太监,不如你就跟着本公主吧,住到我慈宁宫西麓来。本公主保证,没人敢欺负你,就算是海大富、小李子,也不敢在我面前动你一根手指头,还会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给你治伤,给你吃最好的点心、喝最好的茶,穿最好的衣裳,绝不会让你再受这般委屈!”
韦小宝心中大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脸上却依旧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想要躬身行礼,可身子一动,便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愈发苍白,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语气颤斗,带着几分徨恐与不安:“奴才……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出身卑微,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怎配伺候公主殿下这般金枝玉叶……更何况,太后娘娘方才特意吩咐海大富公公、小李子公公,要将奴才留在慈宁宫东麓医治,不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许任何人将奴才带走,奴才不敢违抗太后娘娘的旨意,若是惹得太后娘娘不快,不仅奴才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公主殿下,奴才万万不敢……”
他故意提起太后,还有海大富、小李子,就是要激一激建宁公主——他深知,这位公主向来娇蛮任性,最不喜被人约束,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越要做,太后的旨意,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耳旁风,更何况还有海大富、小李子这两个她厌烦的人盯着,越是阻拦,她越是执着。
果然,建宁公主一听“太后”“海大富”“小李子”几个字,顿时皱起眉头,小脸一鼓,腮帮子鼓鼓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与娇蛮,眼底还闪过一丝傲气,语气愤愤不平:“太后娘娘那里,有本公主去说!海大富和小李子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公主?一个小小的太监,太后还能跟本公主抢不成?本公主想要的人,谁也拦不住!太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有本公主顶着,与你无关,你只管跟着本公主回慈宁宫西麓便是!”她说罢,便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女厉声吩咐道:“快,把这个小桂子抬回我的慈宁宫西麓,动作轻点,别弄疼他!再去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连夜给她好好治伤,若是治不好,本公主定要扒了你们的皮,拆了太医院,让你们一个个都没好果子吃!”
“公主殿下,这……这恐怕不妥,太后娘娘方才特意吩咐,让奴才们看着小桂子,留在慈宁宫东麓,不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许任何人将他带走,海大富公公还特意交代,若是出了差错,要奴才们的性命……奴才……奴才实在不敢违抗太后娘娘和海大富公公的旨意……”一旁的小李子恰好赶来,他方才跟着海大富在静雪轩收拾残局,听闻有小太监被建宁公主拦下,便连忙赶了过来,见状连忙躬身劝阻,语气躬敬却带着几分为难,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双腿微微颤斗——他不敢得罪建宁公主,可也不敢违抗太后和海大富的旨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瞧着韦小宝浑身是血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暗自思忖,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也配让公主殿下这般上心,真是走了狗屎运。
建宁公主眼睛一瞪,柳眉倒竖,语气愈发娇蛮,带着几分威慑力,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透着几分不耐烦:“小李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公主的事?本公主就要带小桂子走,你若是不服,就去跟太后娘娘、海大富告状好了!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有本公主顶着,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赶紧让开,别眈误本公主的事,否则,本公主定要让皇兄拔了你的舌头!”她说罢,便不再理会小李子,对着抬着韦小宝的小太监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抬走!若是眈误了本公主的事,本公主定要你们好看,杖责三十,赶出皇宫,永世不得入宫!”
小李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敢开口。他心里清楚,这位公主深得皇上与太后的宠爱,性子娇蛮任性,若是真的惹恼了她,她转头在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更何况,海大富虽厉害,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公主殿下。他只能咬了咬牙,躬身行礼,语气无奈:“奴才遵旨,只是公主殿下,若是太后娘娘和海大富公公问起,还请公主殿下代为解释,奴才……奴才实在不敢违抗太后娘娘和海大富公公的旨意,万望公主殿下恕罪……”
“知道知道,有本公主在,万事有我,就算是太后娘娘和海大富,也不会为难你,你只管放心便是!”建宁公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跟在抬着韦小宝的轿子旁,时不时好奇地打量着韦小宝,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戳戳他的骼膊,眼神里满是欢喜,如同得了一件稀世珍宝,语气娇憨又温柔:“小桂子,你再忍忍,很快就到我慈宁宫西麓了,太医很快就来给你治伤,敷上金疮药就不疼了,本公主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让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欺负你……”
韦小宝躺在轿子里,后背虽疼得钻心,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下好了,不仅成功离开了危机四伏的慈宁宫东麓,避开了太后、海大富、小李子的毒手,还攀上了建宁公主这棵高枝,往后有她护着,就算是太后,也不敢轻易动他。只是他心中依旧惦记着龙儿,暗自盘算着,慈宁宫东西麓相隔不远,等伤好了,一定要想办法买通慈宁宫西麓的小太监,悄悄去东麓静雪轩打探龙儿的消息,看看她是否安全。他还记得龙儿临走前,悄悄塞给他的一枚神龙教令牌,说是若是遇到危险,可凭令牌联系宫中潜伏的神龙教教徒,可如今他身受重伤,令牌也被他藏在贴身衣物里,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动用。无论如何,都要护着龙儿周全,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
不多时,便到了慈宁宫西麓。这里与东麓太后居所的压抑冰冷截然不同,处处透着少女的娇俏气息,布置得极为精致灵动。廊下挂着各色的宫灯,有兔子灯、荷花灯、走马灯、宫灯,灯火摇曳,暖光融融,将整个西麓映照得暖意盎然;屋内烧着上好的银骨炭,烟气顺着炉盖上的镂空花纹袅袅升起,混着淡淡的胭脂香与腊梅香,清新雅致,让人浑身舒畅,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与宫廷的诡谲。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将韦小宝抬到内殿的软床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又连忙转身去请太医,端来温水与帕子。建宁公主则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韦小宝,好奇地打量着他,一会儿给她盖盖被子,一会儿用帕子给他擦汗,一会儿又轻轻吹吹他的伤口,语气娇憨又温柔,眼底满是真切的怜悯:“小桂子,你疼不疼啊?本公主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太医很快就来,你再忍忍,等太医来了,给你敷上最好的金疮药,就不疼了,好不好?”
韦小宝看着她娇俏明媚的模样,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满是真切的怜悯与欢喜,没有半点宫廷贵人的刻薄与算计,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他如今身受重伤,若是只靠太医医治,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而且若是让建宁公主一直对他只是好奇,未必能长久护着他,说不定过几日便腻了,到时候他依旧难逃一死。不如装出得了寒毒的模样,哄骗建宁公主用躯体为他温热疗伤,既能拉近与她的距离,让她对自己愈发上心、痴迷,牢牢攀住这棵高枝,还能趁机享受一番,更能借着她的势力,长久地留在慈宁宫西麓,暗中谋划,打探龙儿的消息,何乐而不为?他还记得,往日在扬州之时,曾听说书先生讲过,寒毒需至阳之躯温热方可压制,这般说法,定能哄住单纯的建宁公主。
他皱起眉头,故意打了个寒颤,身子微微蜷缩起来,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嘴唇也微微发紫,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无助,语气虚弱又颤斗,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公……公主殿下……奴才……奴才不是被刺客刺伤那么简单……奴才……奴才自幼便得了寒毒,是胎里带来的,平日里靠着汤药勉强压制,今日被刺客刺伤,伤口沾染了寒气,寒毒瞬间发作了……好冷……奴才好冷……浑身都冷得象冰……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抱住身子,还伸手紧紧抓住建宁公主的衣袖,指尖冰凉,眼神里满是绝望与哀求,声音带着哭腔:“公主殿下……奴才……奴才快要撑不住了……寒毒发作起来,撕心裂肺的疼,奴才……奴才怕是撑不过今晚了……求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救救奴才……”他暗自运起一点粗浅的内功,逼得自己浑身发凉,看上去愈发逼真。
建宁公主见状,顿时慌了神,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连忙伸手摸了摸韦小宝的额头,只觉得他的额头冰凉刺骨,与屋内的暖气温热格格不入,又摸了摸他的手,更是冷得象块冰,冻得她指尖一麻。她眼底满是担忧,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框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语气急切又慌乱,声音都在发抖:“小桂子,你别吓本公主,你怎么会得寒毒?太医怎么还没来?你再忍忍,太医很快就来了,太医一定能治好你的,你千万别有事,好不好?若是你出事了,本公主就再也没人陪了,还要找海大富、小李子算帐!”
“没用的……”韦小宝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脸上满是绝望,眼神空洞,仿佛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公主殿下……奴才的寒毒……是胎里带来的,寻常汤药、金疮药都治不好,太医也无能为力……唯有……唯有靠着至阳至暖的躯体……紧紧贴着奴才,温热奴才的四肢百骸,驱散体内的寒气,才能暂时压制住寒毒……否则……否则奴才恐怕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再也不能陪公主殿下说话、逗公主殿下开心了,再也不能帮殿下提防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了……”
他说罢,便故意闭上眼睛,头歪向一边,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看上去可怜极了,心里却暗自窃喜——这建宁公主单纯娇憨,从未经历过江湖险恶,也从未被人欺骗过,定然会相信他的话,为了救他,定会答应他的要求。更何况,他还特意提起海大富、小李子,戳中了她的心事,她定然舍不得让自己死。
果然,建宁公主一听,顿时急得眼圈通红,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语气带着几分哽咽与心疼,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她虽娇蛮开朗,却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更别说用躯体给男子温热疗伤,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她金枝玉叶的名声?可一想到韦小宝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再也没有人用那般讨好又真诚的眼神看着她,再也没有人这般顺着她、捧着她,更没有人帮她提防海大富、小李子,她便心头一软,咬了咬唇,脸颊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显得格外娇羞动人,眼神里的尤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心疼。
“至阳至暖的躯体……”建宁公主喃喃自语,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尖微微发白,语气带着几分羞涩与急切,还有一丝少女的懵懂与忐忑,“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本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怎么能用躯体给你温热疗伤?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坏了本公主的名声,被人笑话……更何况,若是被海大富、小李子知道了,他们定然会在太后娘娘面前搬弄是非……”
韦小宝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一副痛苦的模样,轻轻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迹(实则是他故意咬破舌尖弄出来的),语气虚弱又委屈,声音带着几分绝望:“奴才知道……奴才知道这是为难公主殿下……奴才命贱,死了也不足惜,不该这般为难公主殿下……只是……只是奴才舍不得公主殿下……舍不得再陪公主殿下说话,逗公主殿下开心,舍不得……舍不得再看着公主殿下笑,舍不得离开公主殿下……更舍不得……舍不得再帮殿下提防那些坏人……”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睁开眼睛,看着建宁公主泛红的脸颊与尤豫的神色,又添了几分绝望,语气愈发凄惨:“若是公主殿下觉得为难,那就当奴才没说过……奴才……奴才就等着寒毒发作,死了便是……只是奴才到了阴曹地府,也会一直惦记着公主殿下的好,一直感激公主殿下今日的怜悯之情……”
建宁公主被他说得心头一软,看着他可怜巴巴、奄奄一息的模样,又想起他平日里对自己的甜言蜜语,想起他拼死护着苏姑娘的模样,想起他还能帮自己提防海大富、小李子,眼底的尤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心疼。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脸颊愈发潮红,语气带着几分羞涩与急切,还有一丝少女的勇敢:“小桂子,你别死,本公主救你!不就是用躯体给你温热疗伤吗?本公主答应你!只要能救你,本公主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坏了名声,被人笑话,就算是被海大富、小李子搬弄是非,也无所谓!你千万不能有事,好不好?”
她说罢,便连忙吩咐身边的宫女,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羞涩:“你们都退下去,守在殿门外,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若是有人敢擅自闯入,定要重罚,杖责二十,绝不轻饶!尤其是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若是他们敢来窥探,直接给本公主打出去!”
宫女们闻言,脸色一阵为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诧异与忐忑——公主殿下竟要给一个小太监用躯体温热疗伤,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可她们不敢违抗建宁公主的旨意,只能躬身行礼,小声说道:“奴才遵旨。”说完,便悄悄退了下去,轻轻关上了殿门,将屋内的暧昧与温情,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屋内暖意融融,烛光摇曳,橘黄色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映得两人的身影愈发暧昧,投在墙上,缠绵交织。建宁公主脸颊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心跳得飞快,如同小鹿乱撞,咚咚作响,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斗,透着几分紧张与羞涩。她虽娇蛮开朗,却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公主,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此刻想起要用水晶般剔透、温热柔软的躯体给韦小宝温热疗伤,心中既有羞涩,又有几分莫名的悸动,浑身都有些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软床,褪去身上的狐裘外套,又轻轻解开袄裙的系带,动作轻柔,带着几分羞涩,只留下一身轻薄的素白内衣。她的肌肤莹白如玉,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淡淡的粉晕,纤细的腰肢,饱满的胸脯,还有少女独有的青涩与灵动,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不染尘埃,看得韦小宝心头一阵荡漾,差点忘了自己还在装病,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与狡黠。
“小桂子,我……我来了,你别害怕,本公主会救你的,你再忍忍……”建宁公主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与紧张,说话时还有些结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韦小宝,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将温热柔软的躯体轻轻贴了上去,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
一股淡淡的少女馨香,夹杂着淡淡的胭脂甜香,瞬间萦绕在韦小宝鼻尖,清新又诱人,不似龙儿身上的草木清香那般清冷,却有着少女独有的清甜,让人浑身舒畅。建宁公主的躯体温热柔软,如同温热的美玉,又似蓬松柔软的云朵,贴在他冰凉的身上(实则是他故意用内力逼出的寒气),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凉意,让他浑身舒畅,后背的疼痛也仿佛减轻了几分。
韦小宝故作痛苦地呻吟了几声,伸手,轻轻抱住建宁公主的腰肢,感受着她柔软纤细的身躯,指尖触到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心头一阵荡漾,语气虚弱却带着几分暧昧,声音温柔:“公主殿下……谢谢你……有你在,奴才……奴才好多了……身上不那么冷了……也不那么疼了……公主殿下,你真好……比宫里任何人都好,比太后娘娘好,比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好上千倍万倍……”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轻轻摩挲着建宁公主的腰肢,动作轻柔,带着几分讨好,眼底却满是狡黠与欢喜,时不时还故意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装出依旧痛苦的模样,哄骗建宁公主。
建宁公主浑身一颤,脸颊愈发潮红,心跳得更快了,浑身都有些发烫,却没有推开韦小宝,反而下意识地抱紧了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语气带着几分羞涩与温柔,还有一丝莫名的欢喜,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小桂子,你再忍忍,等寒毒压制住了,太医就来了,到时候你就会好起来的,就能一直陪着本公主了,再也不分开……再也不用怕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欺负你了……”
她能感受到韦小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痒痒的,暖暖的,让她浑身微微颤斗,心中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愫——这是一种不同于对皇兄康熙的依赖,不同于对宫女的亲近,而是一种懵懂的、青涩的欢喜,如同春日里悄然萌发的嫩芽,悄悄在心底生根发芽,一点点蔓延开来,让她浑身都透着甜蜜与悸动,平日里的娇蛮任性,此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柔情。
韦小宝一边假装寒毒发作,时不时呻吟几声,一边享受着建宁公主的温柔呵护,时不时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建宁公主满心欢喜,愈发痴迷于他。“公主殿下,你真好……若是奴才能一直陪着公主殿下,就算是受再多的苦,遭再多的罪,奴才也心甘情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公主殿下长得真美,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肌肤比美玉还要细腻,眉眼比桃花还要动人,奴才能得公主殿下相救,真是三生有幸,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公主殿下不仅长得美,心地还这么善良,待人温柔,是天下最好、最可爱的公主,谁也比不上你,就连太后娘娘,也没有殿下这般温柔善良……”“等奴才伤好了,定日日陪着殿下,帮殿下提防海大富、小李子,不让他们在殿下面前耍花样,不让他们欺负殿下……”
这些甜言蜜语,如同蜜糖般,甜进了建宁公主的心底。她本就喜欢韦小宝的机灵讨喜,不似宫中其他人那般对她唯唯诺诺、阿腴奉承,那般虚伪,此刻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愈发觉得韦小宝可爱至极、真心待她,心中的欢喜与悸动,也愈发浓烈,看向韦小宝的眼神也满是痴迷与温柔。她轻轻抚摸着韦小宝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动作温柔得不象话,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痴迷:“小桂子,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养伤,本公主就一直让你留在我慈宁宫西麓,没人敢欺负你,就算是海大富、小李子,就算是太后娘娘,本公主也能替你周旋。等你伤好了,便日日陪着本公主,逗本公主开心,帮本公主提防那些坏人,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奴才都听公主殿下的,奴才一辈子都陪着公主殿下,不离不弃,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帮殿下提防所有坏人……”韦小宝连忙应道,语气讨好,眼底却满是狡黠——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建宁公主彻底痴迷于他,牢牢靠着这棵高枝,护住自己,再慢慢谋划后续之事。他暗自思忖,等日后时机成熟,便借着建宁公主的势力,除掉海大富、小李子,再救出龙儿,一同离开皇宫。
两人依偎在一起,烛光摇曳,暖意融融,暧昧的气息在屋内弥漫开来,浓得化不开。建宁公主的脸颊通红,眼神里满是羞涩与欢喜,如同陷入情网的少女,一举一动都透着青涩与温柔,平日里的娇蛮任性,此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柔情;韦小宝则一边装病,一边享受着她的温柔,眼底满是狡黠与欢喜,心中却也暗自盘算着——这建宁公主单纯娇蛮,对自己又心生情愫,正好可以借着她的势力,护住自己,同时打探太后与康熙的动静,还能趁机牵制神龙教,只是千万不能让她发现自己与龙儿的关系,否则,不仅会得罪建宁公主,还会让龙儿陷入险境,到时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慈宁宫东麓的海大富、小李子一直盯着他,神龙教的人也未曾罢休,他半点都不能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外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公主殿下,太医来了,求公主殿下允许太医进来给小桂子公公诊脉,医治伤口……”
建宁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脸颊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连忙小心翼翼地推开韦小宝,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慌乱地拢了拢头发,语气带着几分羞涩与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快……快让太医进来,动作轻点,别惊扰了小桂子……若是太医敢多嘴,本公主定要他好看!”
太医躬身走进来,手中提着药箱,对着建宁公主躬身行礼,语气躬敬:“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行礼完毕后,便连忙走到床边,给韦小宝诊了脉,又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袍,查看他后背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凝重,片刻后,才躬身说道:“回公主殿下,小桂子公公确实是被利器所伤,伤口较深,还沾染了些许寒气,气血攻心,才会觉得寒冷、浑身无力,精神萎靡,只是并未发现什么寒毒,想来是小桂子公公伤势过重,一时糊涂,误将寒气当作了寒毒。奴才这就给小桂子公开一副疗伤驱寒的汤药,再敷上上好的金疮药,按时服用、更换,不出半月,便能痊愈,公主殿下不必担忧。”
建宁公主闻言,顿时愣了愣,眼底满是疑惑,转头看向韦小宝,语气带着几分不解与忐忑,声音轻柔:“小桂子,你不是说你得了寒毒,唯有靠着本公主的躯体才能压制吗?太医怎么说没有寒毒?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太医诊断错了?还是……还是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在药里动了手脚,让太医不敢说实话?”
韦小宝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没想到太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可脸上却依旧装作一脸茫然的模样,语气虚弱,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眼神里满是愧疚:“公……公主殿下,奴才也不知道……方才奴才只觉得浑身冰冷,撕心裂肺的疼,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还以为是寒毒发作了……或许……或许是奴才伤势过重,气血攻心,看错了,说错了……也或许……也或许是方才被刺客所伤时,沾染了海大富公公身边的寒香,才会这般畏寒……求公主殿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欺骗公主殿下的,奴才万万不敢欺骗公主殿下……”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咳嗽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一副虚弱不堪、奄奄一息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愧疚与委屈,甚至还挤出几滴眼泪,想要蒙混过关,博取建宁公主的同情。他特意提起海大富的寒香,就是要转移建宁公主的注意力,让她误以为是海大富搞的鬼。
建宁公主本就单纯,再加之对韦小宝心生情愫,满心都是对他的心疼与欢喜,哪里会怀疑他是在骗自己,只当他是伤势过重,一时糊涂,意识模糊,才说错了话,看错了征状,又或是被海大富暗害,才会这般畏寒。她眼底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心疼与对海大富的不满,连忙伸手握住韦小宝的手,语气温柔得不象话,带着几分安抚:“没关系没关系,小桂子,你别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伤势太重了,意识模糊,才会说错话的。就算是海大富搞的鬼,本公主也不会放过他!不管有没有寒毒,你都好好养伤,本公主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好不好?”
“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恕罪……奴才……奴才定好好养伤,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帮殿下提防海大富那些坏人……”韦小宝连忙说道,语气感激,眼底却悄悄闪过一丝庆幸——幸好建宁公主单纯,没有识破他的谎言,否则,不仅讨不到好处,还会被她治罪,到时候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太医开了汤药与金疮药,又仔细叮嘱了服用与更换的方法,便躬身退了下去。宫女们连忙下去煎药、准备敷药的东西,屋内再次只剩下韦小宝与建宁公主,气氛依旧暧昧,带着几分未散的温情。建宁公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韦小宝敷上金疮药,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一边敷药,一边轻声说道:“小桂子,你好好休息,等汤药煎好了,本公主喂你喝,喝完药,你就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本公主会一直守着你的,不让海大富、小李子那些人来打扰你。”
韦小宝望着建宁公主那张娇俏明媚的脸庞,杏眼含春,鼻尖微翘,唇上还沾着几分未散的胭脂甜香,眼底当即翻涌过几分狡黠,又掺着几分顺势而为的欢喜,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装出来的虚弱,语气却讨好得恰到好处,字字都往建宁公主心坎里钻:“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不怪奴才……公主殿下对奴才这般好,恩重如山,奴才这辈子都刻在心里,永世不忘。往后奴才便是公主殿下的牛马,公主殿下让奴才往东,奴才不敢往西,让奴才逗乐,奴才便不敢扫兴,定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帮殿下提防海大富、小李子那些坏人,绝不敢姑负殿下的厚爱与怜惜。”
说罢,他还故意微微抬眼,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头掺着几分愧疚与感激,模样可怜又乖巧,看得建宁公主心头愈发柔软。可没人知道,韦小宝垂在被褥下的手早已攥紧,心底暗自庆幸——幸好这公主单纯娇憨,被他哄得团团转,没识破他装寒毒的谎话,否则今日不仅讨不到好处,怕是还要被她拖出去杖责,到时候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念头一转,他心底又泛起几分焦灼,暗自盘算开来:这建宁公主对自己已然情根深种,瞧着模样,是绝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慈宁宫西麓的,往后周旋起来,怕是要多费些心思;更让他牵挂的是慈宁宫东麓静雪轩的龙儿,太后对她猜忌极深,身边又有海大富、小李子盯着,还有不少眼线埋伏在静雪轩外,如今自己被困在西麓,连龙儿的一句消息都打探不到,若是龙儿被太后叼难,或是神龙教的人趁机下手,他连相救都来不及。再者,青龙使与白虎使那般阴狠,绝不会因他躲进慈宁宫西麓就善罢甘休,定然还在暗中窥伺,说不定哪天就会深夜潜入,再次行刺,而海大富眼盲心狠,武功高强,若是察觉到神龙教的动静,说不定会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他更是腹背受敌。
这边韦小宝心思百转,那边建宁公主已然彻底陷在对他的痴迷里,往日里娇蛮任性的性子,在面对韦小宝时,竟化作了满身的温柔缱绻。她伸手,轻轻抚上韦小宝的脸颊,指尖温热柔软,动作轻柔得生怕碰碎了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小桂子,你不必这般客气,本公主喜欢你,自然要对你好。往后你便安心在慈宁宫西麓养伤,有本公主在,没人敢欺负你,就算是海大富、小李子,就算是太后娘娘,本公主也能替你周旋。等你伤好了,便日日陪着本公主,陪本公主赏花、下棋、听戏,给本公主讲宫外的趣事,帮本公主捉弄那些欺负人的太监宫女,好不好?”
说着,她还撅了撅小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与执拗:“谁若是敢对你不敬,或是敢打你的主意,本公主定不饶他!就算是我宫里的宫女太监,若是敢慢待你,你尽管告诉本公主,本公主替你出气!若是海大富、小李子敢来招惹你,本公主就去皇兄面前告状,让皇兄治他们的罪!”
一旁侍立的宫女太监们瞧着这模样,个个大气不敢喘,眼底满是诧异——往日里这位公主性情娇纵,动辄就对下人打骂呵斥,今日竟对一个小小的太监这般温柔迁就,简直判若两人。可没人敢多嘴,人人都清楚,建宁公主深得皇上与太后的宠爱,是宫里惹不起的主,如今这小桂子深得公主欢心,便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唯有小心翼翼伺候着,半点不敢疏忽。有个小太监悄悄抬眼,瞥见韦小宝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心头暗忖这小桂子不简单,怕是个有心计的,却也只能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被公主殿下或是小桂子记恨。
韦小宝见状,连忙顺着她的话说,语气愈发讨好:“奴才都听公主殿下的,只要能陪着殿下,奴才做什么都愿意。只是……奴才心中始终记挂着慈宁宫东麓的苏姑娘,当日若不是她,奴才也不会被刺客所伤,如今奴才被困在西麓,不知苏姑娘是否安全,是否被海大富、小李子叼难,奴才心里实在不安,还请公主殿下容奴才派人去东麓打探一句消息,也好让奴才安心养伤,日后更好地伺候殿下,帮殿下提防那些坏人。”
他故意提起龙儿(苏姑娘),便是想借着建宁公主的势力,打探龙儿的消息,可这话落在建宁公主耳中,却让她微微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却还是强压了下去,语气带着几分敷衍:“不过是个宫女罢了,有太后娘娘照着,还有海大富、小李子看着,能有什么事?你如今伤势沉重,还是安心养伤要紧,打探消息的事,等你伤好了,本公主再替你安排,好不好?再说了,东麓那边凶险得很,若是你派去的人被海大富发现了,反倒会惹祸上身,得不偿失。”
韦小宝见她不愿,也不敢强求,生怕惹得她不快,只能假意应下:“奴才听殿下的,多谢殿下体谅。”可心底却愈发焦灼,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想办法联系上龙儿,绝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凶险。他暗自盘算,等夜深人静之时,便偷偷拿出神龙教令牌,联系宫中潜伏的教徒,让他们帮忙打探龙儿的消息,同时提防海大富、小李子和神龙教青龙使、白虎使的动静。
而此刻,慈宁宫东麓的静雪轩内,龙儿正临窗而立,望着西麓的方向,眉头紧蹙,神色满是担忧与无助。太后因前日刺客之事,对她愈发猜忌,日日派眼线守在静雪轩外,不许她随意走动,更不许她与外界接触,海大富、小李子也时常来静雪轩打探消息,言语间满是试探,显然是受了太后的吩咐,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数次想派人去西麓打探韦小宝的伤势,都被眼线拦下,连一句消息都探不到。“韦小宝,你到底怎么样了?建宁公主是否对你真心相待?你有没有被海大富、小李子叼难?”龙儿喃喃自语,指尖攥得发白,心底满是忐忑,既担心韦小宝的伤势,又怕他被建宁公主牵制,更怕神龙教的人再次下手,而她自己,如今被困在静雪轩,如同笼中鸟,连自保都困难,更别说去救韦小宝了。她悄悄摸了摸腰间的神龙教令牌,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若是韦小宝遇到危险,就算拼了性命,她也要去救他。
与此同时,皇宫僻静的角楼里,青龙使与白虎使正与潜伏在宫中的神龙教教徒密谋,烛火摇曳,映得三人神色阴鸷。白虎使攥紧了拳头,语气狠厉:“没想到这小桂子竟这般狡猾,竟躲进了慈宁宫西麓,还攀上了建宁公主这棵高枝。不过慈宁宫西麓虽有公主殿下护着,却不及东麓太后居所那般戒备森严,而且建宁公主娇蛮任性,防卫多有疏漏,海大富、小李子又与公主殿下不和,定然不会真心帮着护着小桂子,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青龙使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教主有令,务必除掉小桂子,就算得罪建宁公主,就算得罪慈宁宫的太后、海大富,我们也不能失手。这小桂子狡猾得很,又与神龙教叛徒龙儿勾结,若是不除,迟早会坏了教主的大事。今夜三更,我们便带着教徒潜入慈宁宫西麓,趁小桂子伤势未愈,建宁公主放松警剔之时,一举将他斩杀,永绝后患!另外,顺便打探一下龙儿的消息,若是有机会,也一并除掉这个叛徒!”
几人低声商议完毕,又仔细谋划了潜入西麓的路线,避开海大富的耳目,便各自隐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一盏孤灯,在寒风中摇曳,预示着深夜的凶险。而慈宁宫东麓的海大富,此刻正坐在屋内,手中摩挲着一枚铁爪,浑浊的瞎眼微微转动,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身旁的小李子躬身侍立,低声说道:“公公,那小桂子被建宁公主带到西麓去了,公主殿下还特意请了太医给他治伤,看样子,是打算好好护着他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西麓打探一下动静,或是在太后面前搬弄几句是非,除掉这个小太监?”
海大富冷笑一声,声音沙哑:“不必急着动手,这小桂子浑身是血,却能攀上建宁公主,定不简单。说不定他与那些刺客、还有苏姑娘,都有勾结。我们暂且观望,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把戏,也看看建宁公主到底有多护着他,还有神龙教的那些人,定然不会放过他,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是。等抓住了把柄,再一并禀报太后,到时候,不仅能除掉小桂子,还能牵扯出苏姑娘,说不定还能引出神龙教的馀孽,一举多得。”
小李子连忙躬身应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派人去西麓暗中监视,一有动静,便立刻向公公禀报。”
夜色渐深,寒风愈发凛冽,慈宁宫东西麓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韦小宝的伪装与谋划,建宁公主的痴情与娇蛮,海大富的阴狠与观望,神龙教的杀机与密谋,交织在一起,一场更大的凶险,正在深夜悄然蕴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