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和三大爷那边的冰洞依旧没什么动静。
贾东旭蹲得腿发麻,瞅著桶里空荡荡的底,终於忍不住抱怨:“三大爷,您这技术到底行不行啊?钓了一上午,连条小鱼苗都没见著!”
三大爷举著鱼竿,眉头拧成个疙瘩:“急啥?钓鱼讲究的是耐心”
话没说完,鱼漂纹丝不动,他自己也没了底气,乾咳两声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饿得肚子“咕咕”叫,眼瞅著秦歌那边时不时就钓上条鱼。
蔡妍还举著条红尾鱼冲他们晃了晃,贾东旭心里更不是滋味,猛地站起来:“我不等了,回去!”
“再等等!”三大爷连忙拽住他,“这时候鱼该开口了”
贾东旭甩开他的手,一跺脚往秦歌那边走。
到了近前,看著叶诗倾刚钓上来的三斤多的鯽鱼,喉结动了动。
脸上堆起笑:“秦歌,诗倾妹子,你看能不能给两条鱼?回去给棒梗熬个汤,也好有个交代。”
“自己钓去。”蔡妍头也没抬,往自己桶里添了条鱼,“好手好脚的,凭啥要別人的?”
贾东旭脸上的笑僵了,搓著手嘟囔:“这不是钓不上来嘛”
“钓不上来就饿著,”赵雅也开了口,“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贾东旭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退到一边,看著秦歌他们的鱼桶渐渐满起来。
心里又急又气,暗自咬了咬牙——等回去了,非让秦淮茹也来学!
到了下午,护城河上的人渐渐散了些,不少没钓到鱼的人路过秦歌这边,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看著他们桶里堆成小山的鱼,嘖嘖称嘆:“这几位可真厉害,跟昨天一样能钓!”
来人问道:“还是昨天的价”,周围立刻围拢过来一群人。
没钓到鱼的人攥著钱往前挤,钓到鱼的也凑过来想再添两条。
嚷嚷声瞬间炸开:“给我来一条大的!”
“我要两条,给我挑大点的!”
“先给我装,我赶时间!”
秦淮玉被围在中间,有人直接把钱塞她手里,盯著桶里蹦跳的鱼直咂嘴;有人扯著她的袖子喊著加钱,非要挑那条最大的。
阳光斜斜扫过来,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泛著急吼吼的光,硬幣和纸幣混在她手心里,硌得慌却暖烘烘的。
三大爷和贾东旭站在圈外,看著桶里的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看著秦淮玉把一把把钱胡乱塞进围裙口袋,连数都懒得数。
有人撞了贾东旭一下:“你咋不买两条?”
贾东旭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兜里那点钱,够买个鱼头就不错了。
三大爷则盯著秦淮玉攥著钱的手,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拉著贾东旭往后退了退,像两只被热闹甩开的影子。
三大爷在旁边听得心痒,终於也按捺不住,凑到叶诗倾旁边。
脸上堆著笑:“小叶啊,你看咱都是一个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钓了一天啥也没有,回去不好跟你三大妈交代啊。”
他往叶诗倾的桶里瞟了瞟,声音放软:“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你们年轻人是不是该尊老爱幼,给两条?哪怕小的也行啊。”
叶诗倾正忙著收线,闻言淡淡道:“三大爷,我们也是守了一天才钓著的。”
蔡妍直接扭过头去,假装没听见;赵雅低头整理鱼线,理都没理他;
秦歌收拾著东西只当没看见三大爷那副道德绑架的架势。
三大爷討了没趣,站在原地,看著眾人忙著收鱼、收拾渔具,没人再搭理他。
终於灰溜溜地转身,拉著还在唉声嘆气的贾东旭,两人空著桶,一步一挪地往回走,背影瞧著格外落魄。
夕阳把护城河染成金红色,秦歌他们扛著沉甸甸的鱼桶往回走,桶里的鱼“扑腾”作响。
秦歌骑著自行车,车后座捆著空了大半的鱼桶,刚拐过街角。
就听见路边有人扎堆议论:“就是那几个姑娘,昨天卖鱼就数她们赚得多,今天瞧著又没少钓!”
“明儿我也早点来,就不信比不过她们!”
风里飘著羡慕的咂摸声,秦歌蹬车的力道莫名足了几分,车铃“叮铃铃”响得欢快——
今天进帐的钱沉甸甸压在裤兜,硌得大腿有点麻,却比任何东西都提神。
推开院门时,夕阳正趴在院墙上。
蔡妍把鱼桶往墙角一墩,往石凳上一坐就开始伸懒腰。
骨头缝里都透著乏:“累死老娘了!秦歌,今晚饭归你做。”
秦歌指著自己鼻子,一脸不可置信:“我?”
“不然呢?”蔡妍挑眉,“你今天干啥了?”
秦淮玉立刻掐著腰帮腔:“就是!我们晒了一天钓了一天,累死了。”
两个小丫头跳著脚喊:“秦哥哥做饭!”
秦阳、叶星辰也力挺秦歌:爸爸做饭!”
蔡妍瞪了她们一眼:“还有呢?”
冷凝想了想:“秦哥哥还钓鱼呢?”
冷萌接话:“对,钓鱼了!”
蔡妍反问:“鱼呢?”
冷凝顿时蔫了,拉著秦歌的衣角小声说:“秦哥哥,我们我们帮不了你了。”
冷萌委屈道:“对,帮不了你了!”
“哈哈哈!”院子里爆发出一阵笑。秦歌被笑得没脾气。
挠挠头拎起菜篮:“行吧行吧,本大厨露一手,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深藏不露!”
秦歌看著桶里剩下的几条鱼,眼里闪过一丝“报復”的笑意——
敢笑话他钓不到鱼?今晚就让她们尝尝厉害。
他挽起袖子在厨房忙活起来,刀光起落间,鱼被片成厚薄均匀的鱼片,鱼块剁得大小適中,连鱼骨都收拾得乾乾净净。
“醋鱼、红烧鱼、酸菜鱼,全鱼宴伺候!”
他哼著小调,从罈子里捞出秦淮玉醃的酸白菜,嫩黄的菜帮带著股清爽的酸香,“这酸菜配鱼正好,开胃!”
不一会儿,厨房就飘出勾人的香味。
醋汁熬得琥珀色,裹在炸得金黄的鱼身上,甜香混著醋的微酸,勾得人直咽口水;
红烧鱼在砂锅里咕嘟著,酱油和的香气钻进鼻腔,鱼肉的鲜被燉得淋漓尽致;
酸菜鱼的白汤泛著油,酸白菜的清爽混著鱼片的嫩,热气腾腾地冒著手。
“开饭咯!”秦歌把三道菜端上桌,又端来满满一锅白米饭。
“尝尝本大厨的手艺,钓不到鱼,做饭总能让你们服气吧?”
两个小丫头早等不及了,筷子先戳向醋鱼。
酸甜的汁裹著外酥里嫩的鱼肉,一入口就眯起了眼:“好吃!比供销社的果还甜!”
蔡妍夹了一筷子酸菜鱼,酸汤泡著米饭扒了一大口,咂嘴道:“这酸菜够味!配饭绝了!”
叶诗倾尝了块红烧鱼,鱼肉燉得脱骨,酱汁浓郁得能蘸馒头,笑著点头:“行啊秦歌,藏著一手呢。”
秦淮玉餵了秦阳一口鱼,小傢伙吃得满嘴流油。
含糊不清地喊:“爸爸做饭最好吃!”
她伸手拧了拧儿子的小脸,笑道:“就你嘴甜,刚才还跟著说爸爸笨呢。”
秦阳往嘴里塞著米饭,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爸爸做饭不笨!鱼好吃!”
眾人围著桌子吃得热火朝天,醋鱼的甜、红烧鱼的浓、酸菜鱼的鲜,混著米饭的香,把一天的疲惫都熨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