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安原本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李家的动向。
做到知己知彼。
却没想到竟然还引出了这神谕之事。
自己虽然是因为神谕降临
可陆景安丝毫不觉得这神谕是什么好事。
从那血腥又诡异的召唤形式就能看得出来。
并且不杀自己,只是为了让这里变的更血腥与混乱而已。
所以这必然不可能是什么正经神。
同时陆景安心中也再次提醒自己。
任何记忆珠都必须先行查看。
这一次如果不是先行查看,直接吞噬。
恐怕就要被这不可名状的东西盯上了。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萦绕陆景安心头。
九指阎王是何时信奉的邪神?
这件事情绝对比李家的动向重要的多的多。
强忍着心理上和生理上的不适。
陆景安看完了九指阎王充满了罪恶与血腥的一生。
因带着明确目的探查。
倒没被那些暴戾记忆反噬太多。
可即便如此,当最后一段记忆落幕时。
他还是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血液都象是要沸腾着冲出血管。
“备水,要凉的。”
他对门外喊了一声。
白瓷浴缸里注满了井水。
刚从井中打上的凉水泛着森森寒气。
陆景安猛地沉进去。
刺骨的凉意瞬间包裹全身。
才勉强压下那股蠢蠢欲动的嗜血与暴虐。
兰花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
纤细的手指沾了点安神的薄荷膏,轻轻按揉着他的太阳穴。
指腹的力道恰到好处。
带着少女特有的轻柔,让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让陆景安更好的放松下来。
坐在池子当中,陆景安则是面色凝重的开始思考起来。
“九指阎王虽然有过多次祷告的经历。”
“但是遍览他整个人生,却是完全没有跟任何洋人传教士接触的经历。”
“甚至跟洋人接触的经历都没有。”
“那他究竟是如何被发展成信徒的呢?”
“难不成是母体传播?”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可转念一想,这世上连妖魔鬼怪都真实存在。
邪教信仰通过母体传承又有什么不可能?
可这念头刚落,他又皱紧了眉。
九指阎王对自己父母的记忆,模糊得象蒙了层雾。
唯一清淅的是,这个嗜血如命的魔头。
竟从未对父母动过手。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即便他想推演,也无从下手。
不能推演,不代表就要放弃这事。
陆景安打算把这个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查。
陆家肯定不是那专业人士。
陆家充其量算是土皇帝。
离开阴山县,很多事情就都鞭长莫及了。
陆景安打算把事情给安平司。
这才是专业处理这种事情的地方。
然而一想到奎山,陆景安就有点头疼。
奎山对自己这种富家少爷不待见。
想要让他相信自己的话,还是要费点力气才行。
最好陈煊能出面就好多了。
思考一会,陆景安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事情敲定,陆景安也从凉水当中出来。
看着强忍困意的兰花,陆景安道:“去找许管事领五块大洋。”
兰花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抬起,眼睛亮得象淬了光:
“多谢少爷!”
声音里满是雀跃。
陆景安笑了笑,他向来大方。
能用钱换得舒心与安心,再划算不过。
擦干身体躺到床上。
窗外的月光通过雕花木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陆景安闭上眼,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陆景安已准时起身。
院子里的石板之上。
陆景安扎着马步。
一拳一拳打得虎虎生风。
九指阎王那套诡异身法,他打算过几日再学。
昨夜那些血腥记忆对精神的冲击太大。
即便刻意不去想,那些画面也会不自觉地冒出来。
晨练结束,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陆景安吩咐下人:“去请陈师傅过来用早膳。”
他此来主要是想问询后续的修炼计划。
可没成想,陈煊刚坐下。
没提修炼的事,反倒先开了口:
“昨夜你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凉水澡?”
此事陆景安并没有打算隐瞒。
只不过陆景安稍稍换了一个说辞。
将记忆珠的事情,说成了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果然陈煊听了陆景安的详细描述之后。
脸色顿时变的凝重了起来。
陈煊直接拉过陆景安的手腕,仔细的探查了起来。
陆景安感觉一道道的热流。
在自己的周身走了好几圈。
等陆景安感觉全身,都热乎起来。
这股热流才从陆景安身体当中抽走。
陆景安看了一眼陈煊,能明显看到陈煊额头上有些汗珠。
可见这绝非是寻常的检查。
这让陆景安顿时有些愧疚。
只是有些事情,真的没法解释。
“你可还有别的不适?”
陈煊认真询问道。
陆景安连忙摇头:“昨夜之后就无事了。”
顿了一下,陆景安询问道:“师傅,可是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陈煊尤豫一下点点头道:“此事大概率与西方那些外道邪神,有些关联。”
既然陈煊提起了。
陆景安也顺势询问了一下西方邪神之说。
然而这件事情陈煊所知也不多。
只是知晓这些西方邪神非常的邪门。
可以通过某种仪式降临下一些力量。
或者是控制一些人去做一些事情。
简单的介绍了一番之后,陈煊对陆景安道:“吃过早饭你跟我去一趟安平司,把事情跟安平司的人说一下。”
陆景安本来就打算这样,于是直接从善如流点头。
早饭之后。
陈煊带着陆景安来到了安平司。
陆景安到了安平司也愣了一下。
实在是安平司,比陆景安想的破多了。
陆景安去过治安署。
那是一片非常气派的二层高的楼房。
前面有一个院子,停了四五辆洋车。
后面是操练的操场和院子。
还有治安员住的宿舍。
可是眼前的安平司,就真的太落魄了。
一片低矮的四合院。
墙上满是藤蔓。
要不是里面烟囱冒烟。
陆景安都以为这就是一个荒废了的院子呢。
门口那块【安平司】的木牌。
漆皮都已剥落,露出底下的木纹。
“师傅,安平司不该这么穷吧?”
陆景安是见过那灯修的家。
那里绝对算得上奢华。
一个灯修都如此。
安平司这么落魄就真的是陆景安没想到的。
陈煊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真正的安平司是很穷的。”
“虽然上面不敢克扣安平司的饷银。”
“但是这饷银却是逐年的减少。”
“安平司又有规矩,不能与地方走的太近。”
“所以真正安平司里面的人并不富裕。”
“之前你见到的那个灯修,不过是挂靠在安平司下面的。”
“他根本不能算是,真正安平司里面的修士。”
陆景安听得出来。
陈煊对安平司里面的人是很钦佩的。
其实陆景安听完,对这些真正安平司的修士也很是敬佩。
他们的本事,肯定比那个灯修高。
只要他们愿意。
他们可以过的那灯修好十倍。
然而他们却依然愿意固守安平司。
去跟那些寻常人无法想象的妖邪搏命。
这种人无论放到任何时代,都是值得被人敬佩的。
陆景安跟陈煊进入四合院。
发现里面的生活气息更浓。
能看得出来。
这些人甚至需要自己生活做饭。
因为有陈煊领着。
所以陆景安很轻松的就见到了奎山。
这也是带着陈煊来的好处。
要是陆景安自己来,肯定是见不到奎山的。
陈煊简单的把事情跟奎山说了一遍。
奎山语气当中难掩嫌弃的说道:
“还真的是富家子,看了一个杀人犯,就做噩梦了。”
“做个噩梦还让一个大武修,领着来我们安平司查找帮助。”
没等陆景安说话,陈煊就道:
“少爷,已经是气血一变,看个死人不会被惊到。”
奎山听了陈煊的话,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卡在了嘴边。
“你……你……你气血一变了。”
奎山咽了口吐沫才把话说完。
陆景安点点头谦逊说道:“都是师傅教的好。”
陆景安谦逊表态之后。
就把事情,又给拉回到九指阎王身上。
这事才是来这里真正要做的事情。
“我在梦中,看到了一个非常详细的召唤仪式。”
“我可以画一下。”
接着陆景安就用随身携带的自吸水钢笔。
在纸上把记忆珠当中的仪式给画了一遍。
一开始奎山还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可随着陆景安往后画。
奎山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最终奎山直接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的盯着陆景安画的东西。
等陆景安画完之后。
奎山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
同时口中不停地重复。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它终于又出现了!”
接着奎山失态的直接伸手捏住了陆景安的肩膀。
“你说这个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陈煊一步上前,就要对奎山出手。
“师傅,我没事。”
奎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了陆景安的肩膀。
“这就是我在梦里面看到的,九指阎王当时进行的仪式。”
陆景安又把出处给重新说了一遍。
“九指阎王?”
显然刚刚奎山就没有认真听陆景安说的。
直到此时,才真正的认真起来。
陆景安又重新的把事情给奎山讲了一遍。
奎山听完之后发狠的道:“终于又给我发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