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具土的目光扫过那些姿态各异的死侍冰雕，最终停留在被冻结的埃俄罗斯与玻瑞阿斯身上，
瞳孔深处闪过冷意。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会带着这两尊次代种回返卡塞尔学院。”小医仙看向伽具土：“阁下要与我同行吗？”
“吾自有任务。”伽具土神情平静，心底已经在计算如何回报那些出卖自己的同族。
“那就祝阁下任务顺利了。”小医仙送上真诚的祝福，对于这位新同事即将掀起的波澜，她并不在乎。
伽具土微微点头，视线转向基地内的众人，源稚生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蛇岐八家可以为阁下提供必要的身份安排，以方便阁下在人类社会中行动。”
“好。”伽具土没有拒绝。
祭祀商店既然不想引起社会骚动，那自己驾驭元素招摇过市显然不合时宜了，一个合法且便利的人类身份，是融入社会，方便行动的基础。
“既然如此，那就先一同前往东京吧。”
东京，蛇岐八家安排的安全屋内。
绘梨衣被源稚生带去进行详细身体检查，他没有用绘梨衣惯用的医疗团队，而是选择了犬山家的医疗团队，并邀请了其他家主共同等待结果。
至于橘政宗，已经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路明非和芬格尔围坐在茶几旁，欣赏小医仙湖茶的美景，楚子航安静伫立在她身后，如同忠心的护卫：
恺撒靠在窗边，夕阳的馀晖勾勒出他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与不解。
他转向正在安静湖茶的小医仙。
“我还是不明白。”恺撒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不明白什么？”小医仙将一杯清茶推到路明非面前，后者伴装风雅，失误一口饮下，被烫得手忙脚乱，引来芬格尔一阵嘲讽。
“商店会招收龙族作为员工，这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这次的小队任务，意在引出袭击者，这一点我也猜到了几分。”
恺撒坦诚说道，手指无意识敲击着窗户玻璃：“我不明白的是-龙族不是向来视混血种为卑贱血裔，高傲自大到不屑一顾吗？为什么会选择与混血种势力合作？”
小医仙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混血种里不也有自翊为新世代龙族的人吗？为什么还是有混血种选择与普通人合作，甚至依赖普通人发明的科技？”
恺撒一证，瞬间被点醒：“你的意思是有部分龙族正视了混血种的力量与潜力，选择放下傲慢，转而寻求合作，甚至是·暗中操控？”
“是。”小医仙放下茶杯，神情认真。
她对恺撒的敏锐和潜力颇为看重，心中将他和楚子航一同视为自己未来可以倚重的预备员工。
以后自己无论是回转斗气大陆，还是留下来管理这个世界，这两人都将是绝佳的臂助，可以有效弥补她不擅战斗和管理的短板。
“龙族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根据它们的行事风格和目标，大体分为四大派系。”她的话语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连一直沉默看着窗外车流的伽具土也微微侧目。
“其一是避世派。”小医仙竖起第一根手指：“这部分龙族选择彻底隐遁，沉睡或蛰伏于各自的尼伯龙根之中，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不问世事。比如伽具土阁下。”
伽具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其二是隐世派。”小医仙第二根手指竖起：“他们隐藏于人类社会，观察、学习乃至模仿人类生活，甚至与某些混血种势力存在有限的沟通与合作，但双方互信基础薄弱，彼此提防，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譬如那位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楚子航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不由扯了下。
“其三是暗面派。”小医仙的声音带上冷意，竖起第三根手指：“这是最危险、势力也最强的一派，而他们信奉权柄至上。”
“他们苏醒的时间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早得多，而且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早就渗透进人类社会的内核，暗中扶持、掌控了强大的混血种势力，成为幕后的真正掌舵者。
“你们引以为傲的混血种最高组织秘党背后，就至少存在着三头初代种级别的古龙在遥控指挥。”
“秘党背后是龙族？！”恺撒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直以屠龙为己任的卡塞尔学院，竟然一直处于龙族的控制之下？
路明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想起了老唐，想起了那座被发现的青铜城，声音有些发颤：“老唐诺顿他的青铜城被学院找到是不是·也是因为“对。”小医仙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暗面派和第四派系君王派都需要清除潜在的君王竞争者，而秘党这把刀，用起来正好。”
路明非的心猛地一揪，即使过了这么久，他每次登上账号，看到那个再也不会亮起的id时，胸口还是会传来熟悉的闷痛。
恺撒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卡塞尔学院一直奉行对龙族绝不容情的铁律，执行部在全球猎杀苏醒的龙类，这难道也是秘党背后的龙族在借刀杀人，排除异己？”
“对，既是在清除不服从者，也是在削弱君王派的力量，提升暗面派在龙族的话语权。”
“那昂热校长呢？”恺撒猛地看向小医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知道吗？他知道秘党背后是龙族吗？”
“他知道。”小医仙的回答让恺撒心中一沉，但她接下来的话又给众人带来一丝复杂情绪：“他不仅猜到了，甚至比你知道的更多，但他选择假装不知道，继续与秘党合作。”
“为什么？”芬格尔忍不住插嘴，满脸难以置信。
“因为复仇。”小医仙的语气带着一丝理解：“对龙族刻骨铭心的仇恨，是支撑希尔伯特·让·昂热活到今天的唯一动力。”
“秘党能给他提供猎杀龙族所需的一切：庞大的资金、尖端的炼金技术、复盖全球的情报网络，以及龙族内部的隐匿信息。
“秘党背后的龙族，也需要昂热这把锋利无比、效率惊人的刀，去替他们排除敌人，维持他们想要的秩序。
“双方心知肚明，互相利用，维持着这种危险的合作关系。”
“所以当初校长才会顶着校董会给予的巨大压力，力排众议，邀请两位教授添加卡塞尔学院。”恺撒恍然大悟，思路瞬间贯通：“他不仅仅是为了增强学院力量，更是在引入一股足以打破平衡、能牵制甚至对抗秘党背后龙族的新势力！”
“他引入变量，是在借力打力，意图打破秘党背后龙族对局面的绝对掌控！”
“理解得很透彻。”小医仙赞许地点点头。
芬格尔猛地一拍大腿：“当初两位教授到学院不久，就在北美荒原上遭遇次代种伏击-那场袭击是秘党背后黑手策划的？”
“对。”小医仙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印证了芬格尔的猜想。
“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些！”恺撒的目光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楚子航：“关于秘党，关于校长，关于这一切！为什么不说？！”
“我是成为教授的实验品之后知道的。”楚子航迎上恺撒的目光，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没问。”
“我没问？！”恺撒差点被这平淡的回答壹住，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这家伙居然因为自已没问就闭口不提？！
他强行压下揍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思绪强行压下，把话题拉回当下：“这次的宿那山袭击事件，秘党背后的力量，必然也参与其中祭祀商店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此前龙族袭击两位老师，祭祀商店之所以没有追究，是因为我们并无开设分店的计划，两位教授入驻卡塞尔也仅是为了交流学习。”小医仙语气带上了一丝冷意：“现在昂热说服了老板，所以商店已经决定在此设立分店。”
“因此，所有冒犯商店的敌对者，都将被清除。”
“人类中的敌对者，会由我负责处理。”小医仙的目光转向窗边的伽具土：“至于龙族那一部分”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不由自主地投向窗边。
这位新普的商店员工，正饶有兴致地通过窗户，打量着室内众人，感受到视线后，他缓缓转过身，嘴角露出笑意。
“还能如何处理？”伽具土语气随意地说道：“当然是将它们一个个，全部挂上商店的悬赏榜了。”
他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了那些出卖他的幕后黑手身上，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作为它们慷慨透漏吾之情报的奖赏吾一定会为它们设立一个非常非常合理的悬赏金，足以匹配它们尊贵的身份。”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伽具土平静话语下蕴含的滔天怒火和冷酷决心。
小医仙脸上浮现出了然的微笑，对伽具土的反应毫不意外，毕竟换做是她，也会如此做。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恺撒、芬格尔，以及楚子航和路明非，神情变得郑重：“我很看好你们的潜力与心性，所以才将龙族内部的秘辛透露给你们，也希望你们能牢记祭祀商店的中立立场。”
“分店创建后，必然需要得力人手负责运行。”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期许，也带着无形的压力：“不要让我失望。”
芬格尔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芬格尔的嘴巴那是出了名的严，堪比银行的保险库！今天听到的，一个字都不会从我这里漏出去！”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路明非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他依旧低着头，视线凝固在身前的茶几上，眼神空洞，记忆又回到了那座埋藏在水底的青铜城，以及更遥远却更温暖的网吧角落里。
恺撒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脸半隐在夕阳的馀晖里，神情变幻莫测。
刚才得到的信息冲击着他的世界观，尤其是关于秘党、关于校董会、关于加图索家族，
一个冰冷刺骨的猜想在他心中迅速成型，让他感到一阵室息。
他猛地睁开眼，直视小医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问道：“加图索家族背后是否也存在着一头古龙？”
这句话一出，芬格尔不由屏住呼吸，路明非也瞪大了眼晴暂停了忧伤，连楚子航都微微侧目看向恺撒。
小医仙静静地回视着恺撒，她没有任何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沉默，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恺撒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却仍旧不死心地追问：“弗罗斯特知不知情？”
“不知情。”
恺撒神情松懈了不少，他没有追问他的父亲庞贝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
“我需要力量。”恺撒看向小医仙，神情平静，透露着无比的坚定：“我要和祭祀商店交易，
无论需要付出什么做交易品，我都可以支付。”
他没有解释原因，也无需解释。
小医仙注视着眼前气质陡然蜕变、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欣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