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前进倚着堆满化肥袋的墙角,喉结滚动着掐灭烟头。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那年深冬,祠堂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混着雪粒敲打瓦片的脆响,柱子娘冻得发紫的手指死死攥着半块掺着观音土的窝头,指甲缝里还嵌着祠堂门槛的木屑。
许前进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烟卷在指间颤了颤。跟小猴子说过,有些疤得拿金粉糊上。机火苗窜起的瞬间,他在周美丽眼底看见两簇跳动的恐惧,与二十年前那个深夜如出一辙——祠堂余烬未散,焦黑的梁柱在月光下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兽,空气中漂浮的灰烬落在他们肩头,如同撒下无声的咒符。
货架后的纸箱突然发出窸窣响动,两人如惊弓之鸟般分开。乱整理中山装领口,喉结上下滑动:\"我让小猴子改成'集市商贩'了。他要是没栽在赌场,现在\"
惊雷炸响的刹那,暴雨如注倾泻而下,铁皮屋顶被砸出密集的鼓点。许前进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祠堂轮廓,父亲临终前的呓语突然在耳边回荡:\"那场火火里有\"他攥紧族谱的指节泛白,纸页间渗出的焦糊味与二十年多前祠堂坍塌时的气息完美重合,鼻腔里仿佛又充满了燃烧的梁木与皮肉的焦臭。
周美丽赞同的说道,“二懒叔说的是,一切都要慎重,这关乎一个家庭的未来!”
许前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浮现出父亲临终前从墙缝里抠出的铁皮盒。锈蚀的锁扣下,藏着的正是这本族谱的残页——所有关于\"火灾\"的记载,都被煤油烧得只剩焦黑的窟窿,边缘卷曲如垂死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