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5章(1 / 1)

八月的毒日头铆足了劲往下砸,葫芦湾的青石板路烫得能烙饼,老槐树的皮都被晒得卷边。树梢上的知了扯着破锣嗓子,把日头骂得愈发毒辣。二懒握着竹扫帚,在新砌的二层小楼前清扫,竹枝刮过水泥地沙沙作响,扬起的细尘裹着她额角的汗珠,在光柱里打着旋儿,碎花衬衫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却怎么也掩不住嘴角藏不住的笑意——那是偷藏了二十年的甜。

许前进把红包塞进蛮子手里,故意板着脸:\"咋?搬进洋楼就忘本啦?请全村人吃流水席,独独落下我们俩?低声音,冲二懒挤挤眼,\"本来我寻思在活动大院签个到就行,美丽姐非说那样不尊重人,所以我们才过来随份子的——\"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周美丽一巴掌。

周美丽拉过蛮子的手,指尖的金戒指硌得生疼。她扫了眼贴满瓷砖的客厅,吊灯垂下的水晶珠子在风里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瞧瞧这气派劲儿!听说要在村头大戏台办?得摆几十桌吧?然凑近,孔雀蓝的甲油在蛮子眼前一晃:\"婚纱选好了没?可不能委屈自己!

二懒的脸腾地红到耳根,绞着围裙的手指关节发白:\"美丽,别听人瞎嚼舌根就想搭个棚子,炒几个热乎菜,让蛮子也过一回当新娘子的滋味\"他的声音突然哽住,n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地涌上来——三轮车斗里铺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被,蛮子咳在枕头上的血渍,还有自己攥着红布包袱,在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跟着车跑,鞋帮沾满泥浆。

二懒挠着后脑勺,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咕哝:\"都都备着呢,就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被晒蔫的狗尾巴草,\"隔壁王婶说,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瞎折腾\"

周美丽抓起蛮子的手,戒指上的碎钻硌得她生疼:\"我带着妇女队布置戏台,保准挂得比省城商场还气派!你必须穿拖尾婚纱,头纱得有十米长!当年没享的福,现在得补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葫芦湾像煮沸的油锅。周美丽带着妇女们踩着竹梯挂彩绸,红的、粉的、金的缎带在戏台上翻飞,活像群花蝴蝶;许前进的锣鼓队每天清晨就在晒谷场练习,\"咚锵咚锵\"的声响惊飞了整片稻田的白鹭;二懒和蛮子骑着电动车挨家挨户送请柬,车筐里的喜糖盒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把那些阴阳怪气的闲话都挡在了车后。

婚礼那天,葫芦湾比过年还热闹。婚庆队摄制镜头前,蛮子的白婚纱扫过新铺的红地毯,头纱上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每走一步都像踩着银河。二懒穿着笔挺的西装,紧张得直扯领带,汗渍在后背晕开深色的印子,却死死攥着蛮子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弄丢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当主持人问他有什么想对蛮子说时,这个扛过百斤麻袋都没皱过眉的汉子,突然红了眼眶:\"蛮子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到了你。,咱们慢慢走\"

蛮子激动的留下了眼泪,“二懒,谢谢你在我的生命里来过,希望来生还能在一起……”

台下的周美丽哭得稀里哗啦,抽纸声盖过了锣鼓;许前进扯着嗓子叫好,脸涨得比戏台上的灯笼还红。那些曾经说闲话的人,此刻都使劲儿拍着手,眼角泛着亮晶晶的光。晚风掠过戏台,彩灯把人群的影子拉得老长,二懒端着酒杯,看着满堂的笑脸,突然明白:幸福从不怕迟到,就像葫芦湾的月亮,哪怕被乌云遮住一时,总会有圆满的那天——而此刻,月光正温柔地洒在他和蛮子交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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