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惊讶地合不拢嘴,挽住孙悟空的手,在他手臂、小腿四处敲敲锤锤,想看出有什么蹊跷。
孙悟空敬她是本门师姐,并不着恼,笑呵呵打趣:
“师姐,我也头圆顶天,足方履地,一般有九窍四肢、五脏六腑,和你没什么不同!”
岳灵珊查探了半天,除了骨骼惊奇些,的确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她问道:“你从混元功口诀里悟出了什么诀窍奥妙,为什么练一个时辰,就能练出此般内力来?”
孙悟空挠头:“我听了口诀,自然而然就照着打坐用功,你问有什么诀窍,可当真问住我老孙了。”
宁中则听了徒儿的话,不禁叹息。
这是天生的能耐,就算真有什么诀窍,旁人照着修炼,也未必就能奏效。
好比武当派的祖师爷张真人镇压其世一甲子,是震古烁今的武道大宗师。
他的徒子徒孙们成就虽然也不低,却及不上张真人百中之一。
难道是张真人藏私不教吗?
当然不是!
他的太极剑法、太极拳法都原原本本传下来了,至今仍是武当派镇派的绝学。
但再无一人的太极剑法,能似张真人那般荡平群魔!
“悟空看来也是天生的了不得!他既然拜在我门下为徒,我定要好好栽培,不能眈误了好苗子!”
想到这,宁中则板起了脸,敦促徒儿:
“悟空,你混元功虽有小成,但比起你师父、师伯来,还差着远呢!比你大师兄也颇有不如。你刚入门,须得加紧修行,才能赶上旁人。”
孙悟空从花果山漂洋过海来此,路上吃尽苦头,就是为了学成了不得的本事。
听宁中则这般说,孙悟空连忙压下了玩乐之心,拱手道: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不敢懈迨。”
又复照着混元心法,打坐用功。
他动时恨不得上天入地,一旦收摄心神,自然而然摒弃外物,专心吸纳天地灵气,蕴养丹田脏腑,浑不知时光流逝。
过了许久,孙悟空睁开眼睛。
居然已经傍晚。
落日傍着逶迤的华山缓缓落到西方,染红山头,人在此山中,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孙悟空是日月孕育,看到红日,说不出的亲切,张目直视,不觉得刺眼。
“悟空,来吃饭吧!”
却原来是宁中则和岳灵珊还在身旁,笑吟吟端着食盒,让他吃饭。
孙悟空乃无父无母的石猴,破石而出后就在野外与禽兽为伍,从未体味过人间的温情。
见师父对自己这么好,他顿时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
接过碗筷,饭尚温温的,他的心也温温的。
不会用筷子,他就用手抓着吃,米粒黏得嘴边到处都是。
岳灵珊见他样子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中则白女儿一眼,着她不许取笑。
又握着孙悟空的手,教他怎么拿筷子。
若是旁人来教,孙悟空定不耐烦学,可他对师父十分敬重,便耐着性子去学举筷。
他何等聪明,只多试几次,便掌握了要领,像模象样用筷子夹菜、扒饭。
岳灵珊见他吃得样子斯文了许多,在旁赞一句:“这才象样!”
宁中则道:“可怜的孩子,自小无父无母,没人教导,这才目不识丁,不懂礼仪,连筷子都不知道怎么使。珊儿,你这做师姐的要好好教他,不能老取笑他!”
岳灵珊点点头,把母亲的话听进去了。
她遗传了母亲的善良,从小又受父亲影响,三观极正。
再看向小师弟的眼神里,就多着些怜惜。
孙悟空没心没肺,不管她们母女二人对话,待吃完饭,说声:
“晒一天了,一身是汗!师父,我老孙洗澡去也!”
便飞速跑到昨日半山那小溪,脱赤条条跳入,游个畅快。
宁中则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叹口气,嗔道:“是属猴的。性子太急!”
岳灵珊捂嘴偷笑。
孙悟空从溪里爬出,太阳已落山,他就回房间睡觉,躺在床上感知真气在周身流动,感慨师父教的本事真神。
次日天未亮,不用人催促,孙悟空就先去昨日的地方练功。
宁中则到场,看到孙悟空自觉苦练,心中宽慰:
‘这孩子,性急归性急,倒也克苦,比冲儿还强着些。’
她让包括岳灵珊在内的七位女弟子,温习昨日教授的几招剑法。
这些女弟子都是平庸之材,又谈不上用功,一招剑法练了半个月了,仍是错漏百出。
宁中则知道强求不来,只得尽为人师的职责,逐一指出她们的问题所在,让她们今日再好好习练。
之后她的心思,倒全在孙悟空一人身上。
过了两个时辰,孙悟空打坐完毕。
“小师弟,练得怎么样了?”
岳灵珊也留意着师弟,马上过来问道。
“这门法术确实奇妙。我今日打坐之后,身子轻飘飘的好似没了重量,手上却又多了一膀子力气。就算是来几只大虫,也能轻松一拳打死。”
“法术?”岳灵珊玩笑道,“我们都是练武,敢情你到我们这修仙来了!”
经由昨日宁中则的一番话,岳灵珊不再觉得小师弟是吹牛。
她不由得羡慕起小师弟来:‘身轻体健,浑身是力,我练了十馀年武功,尚且没这种感觉。小师弟练一天就能如此!这天赋可太让人向往了!’
宁中则又探手去试徒儿内力,这次她点了点头:“恩。”
“娘,小师弟练得怎么样?”
岳灵珊对这位小师弟充满好奇,不由问道。
“悟空他果然天赋异禀,只习练混元功一天,就几乎有了相当于天资聪颖之人练一年的内力!”
昨日宁中则虽也有判断,但毕竟怕自己把脉时出了什么偏差。
及至今日,孙悟空内力更强,宁中则查探得明明白白,所以下此定论。
这位新收的徒弟,是天生的练武奇才,确凿无疑!
而且,他不是普通的练武奇才,他比寻常的练武奇才,天资还要高上百倍!
‘就算是少林达摩老祖复生,武当张真人再世,或许也远不如他!’
宁中则看向孙悟空,眼神里满是骄傲、期许!
有此徒儿,华山派中兴有望!
宁中则握紧孙悟空的手:“悟空,你内功基础已经稳固。明日起,我教你华山派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