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就有人在房外敲门。
孙悟空从床上蹦起,打开门,见外面是个少女,眉眼有几分象师父宁中则。
“小师弟,我娘让我叫你一起去做早课。”
“你娘是谁?”
“哈,就是你师父!我叫岳灵珊,是你师姐!”
“师姐!”孙悟空笨拙作个揖。
岳灵珊在华山派年纪最小,大家都叫她小师妹。
难得华山派新收一个弟子叫她师姐,她开心笑起来。
“师姐,你在山上学艺几年了?”
“打小就开始学,总有十几年了。”
“那你一定法术高强!”
“什么法术,我们练的是武术!我武功可不咋地,比爹爹妈妈差远了!”
一边聊着一边用过早膳,来到山东隅一片空地。
宁中则每日带着七名女弟子在此练武,今日又多了孙悟空这名男弟子。
她先因材施教,逐一指点了女弟子剑招,让她们好好习练。
然后将一本书册交给孙悟空:
“这是华山派独门的内功,‘混元一炁功’。你记熟了,慢慢积攒下内力底子,才好和她们一样起学剑法。”
华山派气宗以气为主,剑法为末,是故先学内功,再学剑招。
孙悟空接过书册,翻了几页,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便道:
“师父,我老孙不识字,你给我这册子没什么用!”
宁中则无奈,只得念给他听:
“混元五行,有形亦无形,中寓阴阳造化机,开合聚散万物生”
孙悟空记性甚好,只听一遍就将口诀全记住了。
宁中则暗暗纳罕新徒弟的记性,怕他不懂口诀意思,逐字逐句解释一遍。
直听得孙悟空手舞足蹈,拍手叫好:“妙!妙!”
宁中则愠道:“悟空,休捣乱!咱们习武之人须要虚心,不可浮躁。你刚听一遍讲解,又怎懂得其中妙处,说什么妙来!”
她却不知,孙悟空乃天地生成,日月孕就,灵性十足,天生是修仙之材。
这混元功推究起来,是道家一脉的内功心法。
孙悟空修此小道,自不在话下。
他也不和宁中则分辩,照着混元功口诀打坐练功。
天地灵气不断从窍穴涌入,导入丹田气海。
丹田气流转到周身四肢,冲击经脉穴道,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一旁的宁中则见了他这打坐法门,震惊不已:
“悟空刚听一遍混元功口诀,怎么就知晓练功的门路,分毫不差!”
她想起自己当年初练混元功时,总是不得要领,学了数日,尚且不知道怎么才能聚气于丹田。
师父总教不会她,难免烦躁,言语中说了几句重话。
那日她坐在玉女峰一棵大松树下,边哭边打坐聚气,可越抽泣越找不到窍门,索性哇哇大哭起来,骂自己笨。
是师兄岳不群听见哭声,跑来安慰她,耐心教她法门,让她总算摸着了关窍。
开了窍,学起来就快了,乃至后来成了同辈弟子里的翘楚,师父常夸她天资好。
“我天资算不错的了,初练混元功时也一度受挫,其他弟子花一两个月才摸着门路,再正常不过。
“可悟空他,他居然只听一遍,就掌握了打坐法门,我竟看不出他练功的法子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宁中则诧异无比,也就不去打扰孙悟空,任由他在那打坐入定。
转眼过了一个时辰。
岳灵珊练完了剑,看见孙悟空仍在打坐,好奇凑过来,问宁中则:
“娘,小师弟咋一动不动在那,是在练功吗?可他才来一天,哪懂得什么打坐练功!应该是在发呆吧!”
“什么发呆!你平时不用功,连本门练功的法门都看不出来。”
宁中则伸手去刮岳灵珊脸蛋,嗔道,“你不是老问你爹,为什么练了十几年的混元功,还是没什么进展是你练法错了。瞧瞧你小师弟,这才是正确的法门!”
岳灵珊仔细去瞧正专心打坐的孙悟空,将信将疑。
她早晨时和小师弟一起待了许久,确信他以前从未练过武功。
怎么可能一早上的功夫,就掌握了练混元功的门道!
不对,不是一早上。
她刚才练剑时留意过这边,娘亲教了一遍口诀后,小师弟就开始打坐了!
只听一遍,领悟就比我十几年的摸索还强?
岳灵珊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痛快,嘿,痛快!”
孙悟空这时候伸个懒腰,从入定状态下出来。
他是好动的性子。
呆坐了许久,觉得不美气,又复活跃起来,一会跳到树上又跳下,一会丢石子去砸天上的鸟。
岳灵珊走过去,问道:“小师弟,你打坐许久,感觉如何?”
“不错,师父教的本事果然神妙。我老孙练了这一阵,觉得目明耳聪,四肢有力,人精神多了!”孙悟空道。
“吹牛!练武能强身健体不假,可那也要经年累月苦练才行。你就练一个时辰,怎么可能效用这般显著!”岳灵珊不信。
宁中则走过来,她也好奇新收的弟子刚才象模象样的打坐究竟成效如何。
“悟空,把手给我。”
手?
孙悟空愣了愣神。
他刚成人貌,想了一会才区分了手和脚,伸左手放到宁中则手心。
宁中则展开两指去探他脉搏,感受他内力。
“咦,奇怪。”
“娘,怎么了?”
“悟空原本明明一点内力底子都无。可我方才探他脉搏,有一股内力撞我手指,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让我拿捏不稳。”
宁中则惊讶不已:“只打坐练混元功一个时辰,内力居然如此可观!”
听母亲这么说,岳灵珊才明白刚才小师弟没有吹牛!
他真的一个时辰就练出了不俗的内力!
“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岳灵珊咋舌。
这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
宁中则见识比岳灵珊强多了,思索一会,道:
“冲儿当年练武也颇有天赋。他初练混元功,一个月后就小有所成,当时也让我和你爹爹觉得惊奇。现在想来,冲儿当时的内力,和悟空他现在差不多。”
这话一出,岳灵珊更加惊讶了!
什么?
大师兄练一个月,才和小师弟练一个时辰差不多?
大师兄的武学天赋,可远比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们高,令他们望尘莫及!
可没想到,小师弟比大师兄的天赋还要高,并且是高得多?
那我的天资和小师弟比起来,岂不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宁中则看向上蹿下跳的孙悟空,也又惊又喜:
看来是祖师爷显灵,给华山派送来一个武学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