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府邸,那可是一县的父母官。
就连县衙府邸也仅仅只是两层小楼。
可是眼前的酒楼,却能够盖三层,比县衙还足足的高出一层!
林锐正站着的时候,杨县令从楼梯缓缓上来,热切地打着招呼。
“林将军!”
杨县令打了一声招呼,率先在主位坐下。
林锐也是在旁边坐下。
不多会儿的功夫,县尉李虎这才姗姗来迟。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杨县令率先端起手里面的酒杯,朝着面前的林锐示意。
“这次主要是给林将军,接风洗尘!”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杨县令将酒杯放下,抬头看向面前的林锐。
“我们马背县地处边境,开春之后,鞑子少不了犯境!”
“眼下人心惶惶,县城之中不少商贩,都跟着逃荒去了!”
杨县令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县城被破,我这个县令,也就彻底当到头了!”
听着杨县令这么说,林锐也不由得微微蹙眉。
“郡守那边,不管我们吗?”
林锐看向面前的杨县令。
“我前段时间刚派手下求援,今日刚周转回来!”
“郡守那边属实也为难得很,目前州府内所有的士兵,全部朝着北山郡收缩!”
“我们周围几个屯兵点,也都往后撤……看来是准备放弃马背县了!”
杨县令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城池中的百姓,走得都差不多了,有些不愿意走的,多半已经做好必死的打算!”
“这个年,恐怕是马背县所有人,最后一个年了!”
说到这,杨县令不由得抬头望向窗外。
窗外又飘雪了。
“不知道杨县令,作何打算啊?”
林锐端起手中的酒杯,朝着眼前的杨县令示意。
“还能怎么办,我好歹是一县的父母官,只能与县城共存亡!”
杨县令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旁边一言不发的李县尉,指着桌子上的菜盘。
“吃菜,吃菜!”
“今天是为你接风洗尘,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到今天的心情!”
杨县令招呼了两声,众人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
“我听闻马背县在整个北山郡,城防最为牢固,只是不知道北山郡守,为何硬生生放弃马背县,而退守北山郡?”
“徜若要是集结郡县之内所有将领,未必不能守住马背县!”
林锐放下酒杯,试探性地问道。
“城防牢固?”
杨县令在听到这句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李县尉最为清楚城内的驻防情况,如今的马背县,也就外面的城墙算是牢固。”
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李县尉将筷子缓缓放下:“近一年,县衙府库空虚,就连军饷都不足发数月有馀,兵士人心涣散,更不要说平时操练,那更是敷衍了事!”
“城中的防御器械,羽箭不足万支,但是大部分箭簇锈迹斑斑,不足以伤敌!”
“抛开这些不论,目前城中残馀兵卒体力,亏虚得很,甚至于连弓弦都未必能够满弓!”
简单的三两句话,说出了整个马背县的无奈。
林锐微微蹙眉,将情况记下。
“这几日我听闻,马背县附近有暗道,可通四周屯兵营寨,不知道……”
林锐又随口问道,杨县令只是微微一怔,而后轻笑着点头:“确有其事,只不过这甬道,已经多年未曾修葺!”
“再说,周围的营寨早已人去楼空,没有援兵,掏出马背县城被鞑子碾上,还不是死路一条吗?”
杨县令似乎根本没有避讳林锐,将如今的情况说出来。
接连几个难处,都摆在林锐的面前。
“李县尉,城中还有多少兵士?”
“八百馀人!”
李县尉随口道。
“八百馀?”
林锐下意识嘀咕了一句,这个馀,可以是几个人,也可是几十人!
李县尉指的到底是多少人?
“林将军有所不知,马背县军饷发放不足,每日都有些逃兵,部队数量统计,属实……”
李县尉后面的半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明白。
“这么看来,倒是难了!”
林锐在这里听了些许,也大致明白他们的意思。
正说着的时候,杨县令朝着李县尉递过去一个眼神。
似乎顿了顿,杨县令这才开口道:“听闻林家娘子贪图不俗,想必应该是高门子弟。”
“倒也不是,我家娘子倒是有表亲是士族子弟,幼时学习了些许礼仪罢了!”
“否则仅凭我一边军小卒,怎么敢高攀世家?”
林锐直接说了实话。
然而杨县令与李县尉两人,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
“士族门户众多,但凡能窥见一二,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更不消说还能跟着授学一二!”
杨县令说着举起酒杯,林锐也是跟着举杯。
接连十几杯下肚,李县尉跟杨县令两人面色有些潮红,不胜酒力。
这里的酒,大部分都是米酒,度数并不高。
只能说眼前的几个人,酒量都不是很好。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林锐将他们两个人打发走。
正准备回客栈的时候,酒楼的小二伸手将林锐直接拦住。
“林将军,我家主人找你!”
林锐身子刚刚站定,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酒馆:“你家主人?”
“恩,请随我来!”
小二说着就直接转身,快步朝着酒楼里面走去。
林锐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酒楼的主人,多半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物。
没多会儿的时间,小二带着林锐穿过了前面喧闹的酒楼,径直走向后方。
林锐这才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个如此大的庭院。
庭院中,假山古树,修葺得古色古香。
这酒楼的主人,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儿。
林锐快步跟上,一直走到后面,小二这才拉开木门,将他迎了进来。
进来以后,眼前一道帘子垂下,林锐看不清楚里面那人的样貌。
只不过从发饰以及身材来看,多半应该是位女子。
“林将军,请坐!”
在林锐刚刚站定,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林锐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几,坐了下来。
两侧等侯着的婢女,端起手中茶壶,给林锐满上。
“林将军,您可知道,蓄意纵容流民作乱,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