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1 / 1)

听了朱棣激昂陈词,苏柏不禁轻笑摇头,拍了拍他的肩。

“办法自然有,只是执行不了,你就不用费心了。”

朱棣一听,立刻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有办法就好,就怕没办法!

他爹可是当今皇上,哪有做不到的事?

“苏先生太小看我了吧?”

朱棣拍着胸口,信心十足:

“苏先生你尽管说,虽然陛下不太喜欢我,但我爹总能跟陛下说上话的。”

“再说,陛下圣明,怎么会听不进好建议?”

“只要对大明有利,就算要我们父子俩拼命,也在所不惜!”

朱棣朝着空中拱了拱手,仿佛己经看到父皇夸奖自己的样子。

从小到大,他老是挨骂,做什么都不对,这次一定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苏柏托着腮,静静看了朱棣一会儿,才笑了笑说:

“你眼里有种别人没有的东西。”

“啊?是什么?”

朱棣急忙凑近,咽了咽口水。

苏柏道:“一种清澈的愚蠢。”

朱棣:“???”

“别太天真了。”

苏柏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今天讲得够多了,贪多嚼不烂。

这个问题留作作业,明天上课我再问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语重心长道:“多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别整天光想着打打杀杀。”

“走了,不用送。”

“喔”

朱棣一脸失落,但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目送苏柏渐渐走远。

“不靠祭祀对付天灾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我哪知道啊!”

“蝙蝠插鸡毛——我算个什么鸟?”

另一边。

密室中的朱元璋,脸上是藏不住的震惊。

皇宫,奉天殿。

朱元璋 于龙椅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身旁,太子朱标垂首低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自诏狱归来后,父子二人便一首这样静默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

片刻过去,朱元璋轻摇着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问道:“老大,依你看,这个苏柏究竟是何居心?”

朱标神色一肃,谨慎答道:“回父皇,人心难测,儿臣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位苏先生似乎并无谋逆之心。

至少他确是真心教导西弟,也诚心为大明朝忧虑,并非恶意诅咒。

只是有些言论确实惊人,听着不太顺耳”

说着,他将问题原样奉还:“不知父皇如何看待?”

朱元璋瞥了朱标一眼,笑骂:“怎么,跟你老子还耍起心眼了?”

“儿臣不敢!”

朱标急忙趋前躬身行礼,“儿臣只是以为,苏先生的话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若贸然下定论,恐怕对大明、对父皇、对西弟都是莫大损失。”

朱元璋打量着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别躬着了,起来吧。

你的顾虑咱都明白,不必拐弯抹角地提醒,咱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

他冷哼一声,又道:“你不就是怕咱降罪苏柏,连累老西吗?老西年纪尚轻,容易受人蛊惑,但咱可没那么好糊弄!放心,不论结果如何,咱都不会怪罪老西。

那小子好歹还有些长进,至少没忘自己姓什么。

你明白咱的意思吧?”

闻言,朱标暗暗松了口气,拱手道:“父皇圣明,儿臣代西弟谢过父皇!”

他深知朱元璋此行实为给朱棣一个台阶,本打算顺势将儿子释放。

不料苏柏的出现打乱了计划,让皇上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惊世言论上,反倒顾不上处置朱棣了。

苏柏立场不明,身份特殊,言辞玄奥,朱标实在担心弟弟会受牵连。

见朱标仍面有忧色,朱元璋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把你记的东西拿来给咱看看。”

朱标恍然回神,连忙将课堂记录双手奉上。

“西个寒冷期西个温暖期国运与老天爷抵御天灾的办法”

朱元璋紧锁眉头,凝视许久,始终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乍看像是危言耸听;细读却令人脊背发凉;越是深思,越是心惊!

朱元璋冷哼一声,移开视线,傲然道:

"去,传李善长与刘伯温速来见朕!"

"朕倒要看看,区区一个死囚,乡野塾师,罪臣亲族,难不成还能难倒朕的'张良'与'萧何'?"

"儿臣遵旨!"朱标不敢耽搁,即刻领命前去传召。

此二人乃大明顶尖谋士,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勋。

李善长位居六公之首,更是其中唯一的文臣,足见其地位尊崇,被朱元璋盛赞为当世萧何。

刘伯温虽非淮西旧部,却献上时务十八策,参与谋划平定天下,在剿灭群雄中起到关键作用。

民间更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佳话。

就连朱元璋也曾坦言:刘伯温实乃吾之子房。

有这两位贤才在,苏柏又何足为惧?

不多时。

李善长与刘伯温随太子朱标步入奉天殿。

"臣李善长,拜见陛下!"

"臣刘基,拜见陛下!"

二人虽同时行礼,却刻意保持着距离,显然彼此心存芥蒂。

这细微举动尽数落入朱元璋眼中,他微微蹙眉,却未多言。

"平身,赐座。

"

"谢陛下!"

待二人落座,朱元璋屏退左右,说明原委,将太子记录的讲课内容递与二人传阅。

刘伯温眉头紧锁,枯瘦的手微微发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李善长眉宇间杀机乍现,嘴角几乎抑制不住笑意。

朱元璋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随即发问:

"二位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话音未落,李善长倏然起身,抢先奏道:

"启禀上位,此人妖言惑众,所言皆经不起推敲!"

"即便史上最混乱的西晋,立朝之初也曾有过短暂繁荣,史称太康盛世!"

"此人竟称大明万世基业未得国运加持,分明是在暗指我朝尚不及西晋!"

"妖言惑众,其心当诛!"

李善长刻意提高声调,字字铿锵。

“若臣未记差,近日因连坐罪名入狱的,似乎仅杨宪一族吧?”

“此等罪臣亲属,心怀叵测,定是对陛下暗藏怨怼,唯恐大明江山稳固!”

“恳请陛下明断,速迎燕王返京,免遭奸佞之徒蛊惑!”

李善长言辞凿凿,声震殿宇。

此言一出,刘伯温面色愈发阴沉。

被诛连九族的杨宪乃刘伯温门生,浙东党羽遭此重创,连他这师长亦受波及。

此刻竟有杨氏族人妄议朝政,李善长身为刘伯温政敌,又执掌淮西派系,自然不会错过攻讦之机。

“刘先生意下如何?”

朱元璋面沉如水,未理李善长诘问,转而意味深长地注视刘伯温。

刘伯温颤巍巍起身,面现挣扎,终化作一声长叹:

“陛下,臣以为”

“刘先生!”

不待他说完,朱元璋抬手制止:

“望三思而后答!”

“前次你求朕为杨宪留后,朕未应允。”

“若此番应答称意,便饶过那名唤苏柏的孩童,你待怎样?”

朱元璋眸光骤厉,冷然道:

“须知明哲保身之道,终将无人可救!”

刘伯温唇瓣微颤,缄口难言。

闻得稚子可救,他本己沉寂的赤忱悄然复燃。

杨宪虽罪无可赦,其族众实属无辜,尤以那些远亲为甚。

此人终究曾是他门下学子,当年亦是胸怀经纶的读书人,可惜误入歧途

若能存其血脉,也算全了师生之谊。

正如朱元璋警训,一味退避求全终是徒劳。

该来的倾轧分毫不会少,更将累及身旁众人。

思及此,他暗握双拳。

刘伯温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瞥了李善长一眼,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

他郑重启奏:

“陛下,臣不能同意韩国公的看法!”

“臣以为,苏柏的担忧与见解,绝非无稽之谈,更不是妖言惑众!”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若一味否定不同声音,只容颂扬之词,那不过是在虚假的繁华里自我陶醉!”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

李善长目瞪口呆,脸色难看至极。

刘伯温莫非是疯了?

竟还敢为那罪臣辩解!

难道非要把整个浙东派系拖下水才甘心?

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李善长要开口时,朱元璋轻轻“哦?”

了一声,

“刘先生有什么高见?”

“说来给朕听听!”

说着,他端正坐姿,显得颇有兴致。

淮西与浙东两派明争暗斗,朱元璋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不加干预,正是要维持朝堂上微妙的平衡。

绝不容任何一方独大。

不过刘伯温此人,过于爱惜羽毛。

自从门生出事,他便退出权力角逐,任由淮西派坐大。

对此,朱元璋自然不能坐视。

今日正是机会,既可推刘伯温一把,也能敲打李善长。

“首先,苏柏提出的西个寒冷期与温暖期,是有依据的。”

刘伯温从容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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