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里。
乔佳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屏幕上，是“校内荟”app里那个名为“真相角”的板块。
那篇帖子下面，评论已经彻底失控。
“我宣布，乔佳就是本年度绿茶婊总冠军！鼓掌！”
“楼上的，侮辱绿茶了，绿茶都没她这么恶心，这叫拜金吸血鬼！”
“心疼萧辰宇一秒钟，两年青春喂了狗。”
“所以她和付炘翰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萧辰宇还在啃馒头的时候吗？细思极恐！”
“请求学校调查乔佳的品行问题！这种人不配当江大的学生！”
每一条评论，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苦心经营了两年多的“清纯女神”人设，在短短一个小时内，碎得连渣都不剩。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室友，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她们之前还跟着一起同情乔佳，现在，脸上只剩下鄙夷和疏远。
其中一个室友，更是直接拿着手机，毫不避讳地跟男朋友发着语音。
“看到了吗？就我们宿舍那个乔佳，平时装得跟个白莲花似的，结果是个海王！”
“太恶心了，我以后东西都要收好了，免得被她拿去拍照发朋友圈装逼。”
刻薄的话语，清晰地传进乔佳的耳朵里。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愤怒和羞辱，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萧辰宇那个窝囊废，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摇尾乞怜的舔狗，怎么敢？！
他怎么敢把这些事情全都捅出来！
他从哪里搞出来的这个app？
无数个问题，像一团乱麻，在她的脑子里疯狂搅动。
她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她一句话就能让他赴汤蹈火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冷酷，决绝，而且拥有了如此可怕的能量。
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慌乱地退出“校内荟”，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十几个班级和社团群聊。
微信里，不断有之前还对她大献殷勤的男生发来质问和辱骂。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全校师生面前，被人指指点点。
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抓起手机，跌跌撞撞地冲到阳台上，拨通了那个她认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喂！付炘翰！你死哪去了！”
电话一接通，她就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电话那头，付炘翰的声音也充满了暴躁。
“你吼什么吼！老子也他妈快烦死了！”
他刚从几个狐朋狗友的群里退出来，那些人都在转发“校内荟”的帖子，明里暗里地嘲笑他是个“接盘侠”。
“现在怎么办！所有人都知道我了！我被骂死了！付炘翰，这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乔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我的主意？”付炘翰冷笑一声，“当初让你发帖黑他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的吗？现在玩脱了，就怪我了？”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解决！不然我们就一起完蛋！”乔佳哭喊着威胁道。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付炘翰不耐烦地呵斥道，“多大点事！”
他压下心中的火气，大脑快速转动。
“不就是一篇帖子吗？他能发，我们也能发！”
“现在那个‘校内荟’上都是他的地盘，我们说不上话。但我们可以在老论坛上反击！”
“发帖澄清？”乔佳愣了一下。
“对！就说你根本没和他谈过恋爱，一直把他当好朋友，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死缠烂打！他发的那些消费记录，就说是他为了追你，硬塞给你的，你根本不想要！”
付炘翰自以为想出了一条妙计。
“反正老论坛的管理员我认识，我让他帮你把帖子置顶！只要把水搅浑，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转移！”
乔佳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听到付炘翰的话，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恋人关系，那萧辰宇做的一切，就都成了单方面的骚扰。
“好……好！我马上去写！”
她挂断电话，立刻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登录了那个已经被时代淘汰的江城大学老论坛。
她按照付炘翰教的话术，绞尽脑汁，写了一篇茶言茶语的“澄清”长文。
“我一直把辰宇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为这份友谊可以很纯粹。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那些礼物，我也多次拒绝过，但他太热情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大家不要再攻击他了，他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写完之后，她点击了发布。
付炘翰也兑现了承诺，帖子很快就被管理员加精置顶。
乔佳长舒了一口气，紧张地刷新着页面，等待着舆论的反转。
然而，她等来的，是更加猛烈的嘲讽和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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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布不到十分钟。
下面的评论区，就成了新的笑话集散地。
“21世纪了，我居然还能看到这么经典的绿茶发言，大开眼界！”
“好朋友？你管给你买香奈儿、买苹果电脑的叫好朋友？求求你介绍几个这样的好朋友给我认识！”
“楼上的，醒醒，你长得没人家好看，当不了海王的鱼。”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澄清，还不如不澄清。这不就等于承认了萧辰宇说的都是真的吗？”
“翻译一下乔佳的话：我是个好女孩，但我管不住我的鱼塘。鱼给我送礼物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犯贱。”
“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我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个顶级捞女！”
这篇苍白无力的澄清，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坐实了她“把人当备胎”、“玩弄感情”的捞女形象。
更可笑的是，这篇帖子很快就被人截图，转发到了“校内荟”的“真相角”。
两篇帖子放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讽刺意味的对比。
一边是附带着所有消费记录的、冷静克制的叙述。
另一边，是空口白牙、漏洞百出的绿茶式辩解。
高下立判。
乔佳的声誉，彻底跌入了谷底，再无翻盘的可能。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嘲讽的评论，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崩溃地再次拨通了付炘翰的电话，这一次，声音里只剩下了绝望的哭腔。
“付炘翰！你害死我了！你的办法根本没用！我现在彻底完了！”
电话那头的付炘翰，也看到了论坛上的情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这届网友这么不好带。
“你他妈还有脸哭？”他低声怒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把那个‘校内荟’给我搞垮！你不是说你家有势力吗？找人黑了它！让它消失！”乔佳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要求。
“你以为app是纸糊的？说搞垮就搞垮？”付炘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的。”
“真的吗？”乔佳抽泣着问。
“当然。你先好好待着，别再上网了。”付炘翰敷衍地说道，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公寓的沙发上，脸上的烦躁和愤怒，逐渐被一种冰冷的贪婪所取代。
乔佳的名声？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玩烂了的女人，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
他现在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叫“校内荟”的app。
上线不到一天，注册用户突破五万。
在整个江城大学，几乎形成了垄断之势。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巨大的流量，代表着广告位，代表着付费功能，代表着无尽的商机！
这简直就是一台印钞机！
付炘翰越想，心脏跳得越快。
如果这个app是自己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爸。”
“是我，炘翰。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
“一个app的开发者，app的名字叫‘校内荟’。”
“对，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付炘翰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萧辰宇。
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亲手做的蛋糕，很快，就要换一个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