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弥呼将淡蓝色药片抛回给蓝尔顿,药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他下意识接住。她转身走向药柜,白大褂衣角在消毒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蓝尔顿皱眉看着她熟练地架起烧杯,医用酒精与蒸馏水以精确比例混合,又加入几滴透明药剂。液体在搅拌下逐渐变得澄澈,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卑弥呼笑了,她将调配好的酒液倒入两个小烧杯,递给他一杯:\"放心,我稀释过了,死不了。了晃自己的杯子,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泽,\"最多……醉到明天早上。
蓝尔顿盯着那杯酒,表情介于震惊和担忧之间。他刚想开口问她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却见卑弥呼已经仰头一饮而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烧杯,又看了看卑弥呼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你平时……都是这么止痛的?
蓝尔顿沉默两秒,最终叹了口气,端起烧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间扭曲,呛得咳嗽起来:\"这……这根本就是消毒液的味道吧?!
蓝尔顿眼角泛红,盯着杯子里剩下的液体,像是在做心理斗争。闭了闭眼,一咬牙——
仰头灌了下去。
蓝尔顿缓了几秒,突然愣住。
……好像真的不疼了?
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灼热的暖流从胃里扩散,连带着伤口的刺痛都被冲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麻,却意外地舒服。
蓝尔顿看着她,终于没忍住,也笑了:\"你真是个疯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笑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蓝尔顿瞬间绷直身体,卑弥呼却只是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冲他眨了眨眼。
脚步声渐近,两人屏住呼吸,躲在药架后的阴影里。
直到巡逻的医护人员走远,卑弥呼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蓝尔顿:\"你一会儿还能走吗?我可不想被一会儿逮到。
蓝尔顿试着站起身,酒精的作用让他脚步有些飘,但确实比之前轻松许多。
夜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带着雨后潮湿的气息。两人一前一后溜出药物室,身影很快消失在医院的阴影里。
两人摸黑爬上医院天台,夜风裹挟着雨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卑弥呼一屁股坐在蓄水箱旁的水泥台上,金属水壶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蓝尔顿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这次没再呛到,只是喉结滚动时脖颈的青筋微微突起。食道烧下去,他仰头望向星空:\"我第一次知道医用酒精能调成酒。
蓝尔顿摇晃水壶的动作突然停滞。夜风掀起他病号服的袖口,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淡紫色纹路。
卑弥呼的瞳孔骤然收缩。作为身经百战的战士,她太熟悉这种痕迹了——那是崩坏能侵蚀达到临界值的标志。
蓄水箱的冷凝水滴滴答答落在两人之间。卑弥呼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那些狰狞的纹路上:\"你他妈疯了?这种自杀式能力也敢用?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月光下那些紫色的侵蚀痕迹仿佛在皮肤下缓缓蠕动。
卑弥呼注意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水壶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一滴冷凝水从蓄水箱边缘落下,在水泥地上溅开。
“在见识过那样残酷的地狱后,又怎么可能退缩?!哪怕我只是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