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善水集团，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其实流动资金一直很紧张。
“我爸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想做一笔大的投资，盘活整个集团的资金。”
谢之凡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商业上的事情，他虽然涉猎不多，但基本的逻辑还是懂的。
“他联合了远峰集团，就是刘成东他们家。”
“还有另外三家公司，一共凑了三百亿，全部投进了国际石油期货市场。”
三百亿！
饶是谢之凡，听到这个数字也忍不住心头一跳。
“本来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着就要大赚一笔了。”
宋雨墨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可是谁也没想到，国际局势突然变化，油价一夜之间暴跌所有的钱，全都被套牢了。”
“三百亿就这么没了？”谢之凡的声音有些发沉。
“大部分都陷在里面了，我们家投进去的一百亿，现在一分钱都抽不回来。”
“公司公司现在全靠银行贷款和一些短期借款撑著，资金链随时都可能断掉。”
宋雨墨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埋在谢之凡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那些天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大的风暴。
怪不得她会那么累，那么憔悴。
谢之凡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心中五味杂陈。
他终于明白，宋军海为什么会急着去首都了。
善水集团这艘巨轮，已经撞上了冰山，再找不到外力救援，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
“所以，叔叔去首都，是为了找投资？”
宋雨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止是找投资，更是找一条活路。”
“我爸打听到，首都生物科学院那边有个项目。”
“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生物技术，前景非常广阔。”
“他想跟科学院合作，拿到这项技术的生产授权。”
“这样不仅能吸引新的投资，还能让市场对善水集团重拾信心，股价也能稳住。”
这倒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如果能拿到一个国家级科研项目，无疑是给善水集团打了一剂强心针。
“但是他去了好几次，连负责人的面都没见到，次次都被拒绝了。”
宋雨墨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
“我爸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
谢之凡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首都生物科学院
“这个科学院的负责人，是哪位院士？”他忽然开口问道。
“好像姓宋，叫宋康锦。”宋雨墨努力回忆著。
宋康锦！
竟然是他。
那个当年为了抢他，差点跟另一位科学院的杜铭院士打起来的老头。
谢之凡的思绪飘回了大学时代。
那时候的他，在生物科学领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一篇关于β细胞因子活性基液的论文，更是震惊了整个学术界。
宋康锦和杜铭两位泰斗级的院士，同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开出了各种优渥到令人发指的条件，只为将他招入麾下。
可那时候的他，一门心思都在前女友夏婉初身上。
为了所谓的爱情，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两位院士的邀请，选择了毕业后创业。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
如果当时他选择了任何一位院士，今天的一切，或许都会截然不同。
“之凡？你在想什么？”宋雨墨看着他有些出神，忍不住小声问道。
谢之凡回过神来，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温声安慰道：“没什么。”
“你知道他们研究的具体是什么技术吗？”
宋雨墨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好像是跟细胞因子有关的。”
够了。
这两个关键词，已经足够让谢之凡确定一切。
宋康锦研究的，正是基于他当年那篇论文的后续课题。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真的把理论变成了现实。
看着怀中的女孩，谢之凡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不能让她这么无助下去。
“别怕，有我。”
他捧起宋雨墨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宋雨墨愣愣地看着他，泪眼婆娑。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是连她父亲那种商界巨鳄都束手无策的绝境。
谢之凡能做什么？
谢之凡只是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很快，一个搜索结果跳了出来。
【首都生物科学院重点攻关项目：β细胞因子活性基液的临床应用与产业化研究】
负责人：宋康锦。
果然如此。
谢之凡的嘴角，勾起一弧度。
他退出浏览器，翻开了那个几乎从不联系的通讯录。
在最底下，找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宋康锦。
他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宋雨墨紧张地看着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电话“嘟”了很久，才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
“喂？哪位？”
“宋院士，您好，我是谢之凡。”谢之凡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搜索这个名字。
“谢之凡？哪个谢之凡？我不认识，打错了。”
说著，对方似乎就要挂断电话。
“京华大学。”
谢之凡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
“β细胞因子活性基液。”
他又补充了一句。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寂静。
过了足足五秒钟，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和桌椅碰撞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一个激动到破音的咆哮。
“谢之凡！是你！你这个臭小子！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宋康锦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年！你毕业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你”
老院士显然是气得不轻，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砸了过来。
谢之凡默默地听着，等他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
“宋院士，我很抱歉。”
“抱歉？一句抱歉就完了？”
宋康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你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我在北城，开了家小公司。”
“胡闹！”宋康锦一听就火了。
“你那种天赋，是用来开小公司的吗？那是对国家资源的浪费！你马上给我滚回首都来！”
“我这边，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已经给你批下来了！”
“经费上不封顶！团队任你挑！只要你过来，这个项目你就是总负责人！”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只要解决了最后几个关键问题，这项技术就能改变整个医药行业！你”
听着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的许诺，一旁的宋雨墨已经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