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无处不在，关键在于，你有没有驾驭风险的能力。
刘成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他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哦？那谢先生认为，你驾驭风险的能力，体现在哪里？”
这小子，有点意思。
面对自己这个级别的“大佬”，不但没有丝毫怯场，反而还反将一军。
谢之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刘总，您觉得，现在国内的金融市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刘成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沉吟片刻，说道：“泡沫太大？监管不力？”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
谢之凡摇了摇头。
“这些都只是表象。”
“在我看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固化。”
“金融的固化。”
“固化？”刘成东眉头一挑，这个词倒是很新鲜。
“没错。”
谢之凡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像是换了个人，浑身散发著一种指点江山般的自信。
“现在国内的金融市场，尤其是风险投资领域。
已经被几家头部的大公司，也就是所谓的独角兽企业给垄断了。”
“他们就像是巨大的抽水机，把市面上绝大部分的热钱、最顶尖的人才，全都吸纳了过去。”
“这导致了一个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大量的初创公司，哪怕有再好的创意，再牛的技术。
也拿不到投资，得不到发展的机会，最终只能在萌芽阶段就枯萎死亡。”
“而那些所谓的独角兽，他们手握重金，想的却不是如何去扶持创新，去创造更大的价值。
而是如何去巩固自己的垄断地位，去收购和扼杀那些可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潜在对手。”
“整个市场的活力，都被这种垄断给扼杀了。”
“金融，本该是实体经济的血液，是推动社会创新的催化剂。
可现在呢？它变成了一潭死水，只有少数几条大鱼在里面翻江倒海。
剩下的小鱼小虾，连口汤都喝不上。”
谢之凡的声音在空旷的会客厅里回荡，掷地有声。
刘成东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凝重，最后化为了深深的震惊。
他原本以为，谢之凡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番话，这种见解，这种对整个金融市场宏观层面的洞察力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说出来的？
就算是那些在金融圈里混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也未必有他看得这么透彻，这么深刻！
固化！
这个词用得太精准了！
一针见血！
刘成东感觉自己的后背，都隐隐有些发麻。
他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忽然觉得，宋军海那个老家伙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
什么怕女儿被骗？
就凭这番见识和眼光，这个叫谢之凡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是池中之物！
他是一条真正的潜龙！
宋雨墨那丫头，眼光可真毒啊！
这哪是找了个男朋友，这分明是挖到了一个未来的商业巨擘！
他走到窗边，手掌贴著冰凉的玻璃，看着脚下的世界，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二八看书徃 追嶵芯蟑截
“怎么样，小谢？这个位置还满意吧？”刘成东背着手，颇为自得地说道。
“这个视野的写字楼，不超过三栋。为了给你腾这地方，我可是把原来那家公司给请出去了。”
谢之凡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很不错，采光和格局都很好。刘总费心了。”
他确实很满意。
“满意就好！”刘成东笑呵呵地一拍手，“那咱们就谈谈价格？”
刘成东伸出两根手指。
“这个数，一个月。”
“二十万。”刘成东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噗——咳咳咳！”
宋子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瞪圆了眼睛，声调都变了：“多多少？二十万一个月？！”
一年下来就是二百四十万！
抢钱啊这是！
谢之凡看着他有些想笑，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子阳，这个价格不贵。”
事实上，以这个地段和这层楼的品质，市场价至少在二十五万以上。
刘成东能报出二十万，已经是看在某个人的面子上，给出了极大的诚意。
他心里有数。
刘成东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
而谢之凡的反应，更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份气度，可不是装出来的。
就在宋子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时，谢之凡已经走了回去。
“刘总，就这个价。”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了过去：“签一年吧，一次付清。”
宋子阳的劝说声戛然而止。
整个空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刘成东的眼睛亮了。
他让司机拿来pos机和合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当pos机吐出那张长长的签购单时，宋子阳凑过去看了一眼，数着上面的一串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二百四十万！
真就这么刷出去了！
宋子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他木然地抬起头，看着那个面不改色签下自己名字的谢之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凡哥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好！爽快！”刘成东收起合同，用力地拍了拍谢之凡的肩膀。
眼神里的欣赏毫不掩饰，“小谢，不瞒你说，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像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魄力有决断的，你是头一个！”
“刘总过奖了。”谢之凡淡然一笑。
刘成东心情大好，指著现场说道：“小谢你放心，装修的事情我来盯，保证用最好的材料。
最快的速度！最晚后天，你们就可以直接拎包入驻！”
“那就多谢刘总了。”
几人正说著，谢之凡想再看看办公室另一侧的格局，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就在他经过一个刚刚立起来的隔断板时，意外发生了。
那块隔断板似乎没有固定牢靠，竟然晃晃悠悠地就倒了下来！
“小心！”
刘成东和宋子阳同时惊呼出声。
隔断板旁边正好放著一桶刚打开的白色涂料，板子倒下的瞬间，直接砸在了涂料桶上。
“哗啦——”
半桶白色的涂料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精准无误地浇了谢之凡一身。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刘成东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楼层：“你们怎么干活的！啊？！想死是不是！”
他快步冲到谢之凡面前：“哎呀！小谢，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没伤到吧？”
“我没事。”谢之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涂料，倒是很平静。
宋子阳憋著笑，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只是肩膀在一抖一抖的。
刘成东回头对着司机吼道：“还愣著干什么！快去我车里把备用的衣服拿过来给谢总换上！”
“是是是！”司机连滚带爬地跑了。
很快，司机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刘成东接过来，递给谢之凡：“小谢，委屈你一下。
先去洗手间换上，我马上让他去给你买一套新的送过来！”
谢之凡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袋子里装着一套崭新的蓝色工装，胸口的位置还印着几个大字——观澜装修公司。
“噗哈哈哈哈！”
宋子阳这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猪叫声。
他掏出手机，对着谢之凡就是一顿狂拍。
“我靠！凡哥！绝了！你这气质，穿上这身！毫无违和感！”
刘成东的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