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推开“遇见”咖啡馆的玻璃门，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咖啡馆里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淡淡的甜点气息。
他环视一周，寻找著那个只存在于网路另一端的熟悉灵魂。
约定的座位是靠窗的七号桌。
他的脚步还没迈出去，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
一个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那是一个坐在窗边的女孩，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侧脸的线条精致得不似真人。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整个人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是苏清雪。
江州大学无人不知的校花，公认的冰山女神。
林夜的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他当然认识苏清雪，应该说，整个江州大学就没几个不认识她的。但这种认识，仅限于在校园里远远地看上一眼，或者是在学校论坛的偷拍照片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夜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咖啡馆又不是他家开的，校花当然也能来。
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可不认为，自己那个在游戏里杀伐果断，偶尔还会跟他开两句玩笑的女神，会是眼前这位连空气都能冻结三尺的冰山校花。
这反差也太大了。
林夜收回视线，不再多想，径直朝着里面那个挂著“7”号牌子的空桌走去。
然而，就在他与苏清雪邻桌擦身而过，准备走向那个空位时，那个一直静坐不动的身影，忽然有了动作。
苏清雪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却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的注意。
她转过身，一双清澈却没什么温度的眸子，落在了林夜的身上。
“你是，‘一夜听风雨’？”
她的声音不大，清清冷冷的，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泉水，带着一丝凉意，却又异常悦耳。
轰。
林夜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夜听风雨。
这正是他在《九天玄途》里用了三年的游戏id。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这位校园女神。
竟然就是那个和自己聊了三年，在游戏里“嫁”给了自己的神秘情缘，“月下独酌”？
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看着林夜那一副被雷劈了的呆滞模样，苏清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林夜？”
这次，她叫出了他的真名。
林夜终于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我是。你是月下独酌？”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苏清雪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然后她重新坐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林夜机械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一度陷入了死寂。
林夜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和他想象中的奔现场面完全不一样。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没有相视一笑的默契，只有无边无际的尴尬。
眼前的苏清雪，和游戏里的“月下独酌”几乎是两个极端。
游戏里的她，虽然话少，但句句切中要害，偶尔还会吐槽他动作太菜。可现实里的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林夜搜肠刮肚，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你也是。”苏清雪言简意赅。
林夜：“”
天被聊死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过去三年，在网上跟自己聊天的，是不是苏清雪的双胞胎妹妹，或者是什么人格分裂。
不行，不能这么尴尬下去。
林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谁？他是骚操作大师林夜！区区一个冰山校花，还能把他镇住不成？
他决定主动出击，找回场子。
“你平时，也这么文静吗？”林夜小心翼翼地措辞。
苏清雪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淡淡地回了两个字：“还好。”
林夜再次语塞。
这天没法聊了。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骚话和套路，在苏清雪这种绝对的清冷面前，都成了无效攻击。
就在他准备放弃挣扎，考虑要不要借口上厕所直接溜走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里闪过。
灵视！
之前牛头交易给自己【牛魔大力诀】时，顺便给自己的，说这是地府的基础法术，平常可以用它来玩玩。
现在正好可以看看，这位冰山校花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万一她身上也附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她性格这么冷淡呢？
他装作不经意地端起水杯喝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动作，同时心中默念。
开启灵视。
一瞬间，他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剧变。
咖啡馆里柔和的灯光和温馨的装潢都褪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色的轮廓。空气中，飘荡著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活人身上沾染的微弱阴气和怨气，无伤大雅。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对面的苏清雪。
预想中被鬼怪附身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苏清雪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黑气。
然而，在她的头顶之上，林夜看到了一幕让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圈光。
一圈庞大到难以形容的功德金光！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功德？
这得是拯救了多少次银河系才能积累出来的？
林夜彻底懵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和对方“约会”，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圈刺目的金光。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
林夜被这动静惊得回神，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手机出了故障。
他连忙把手机掏出来，藏在桌子底下解锁屏幕。
微信界面上，那个【地府内部交流群】的图标上，已经多了一个【99+】的红色角标。
群里炸了。
他点开群聊，无数条信息疯狂地向上滚动刷新，快到他根本看不清内容。
【活人-001】。
也就是他自己。
【马面】：“小子，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引动了天机示警？”
【白无常】：“这么庞大的功德金光反应，难道是”
林夜还没来得及看明白，一条被群主特别置顶的消息，强行弹了出来，占据了他整个手机屏幕。
发信人是【崔判官】。
内容只有一句话，却带着一种急切。
林夜的心猛地一沉。
判官怎么会知道自己对面有人？
他还没想明白，崔判官的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就刷了出来。
【崔判官】：“她就是阎王爷亲自下令要寻找的九世善人！她的阳寿天机被奸邪蒙蔽，我们一直找不到，没想到竟然被你撞上了！”
九世善人？
林夜的脑子嗡的一声，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那个安安静静喝水的女孩。
她就是黑白无常他们之前讨论的那个kpi？
不等他消化这个惊人的信息，崔判官的第三条消息，带着一股血淋淋的杀气，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崔判官】：“听着！从现在开始，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都要唯你是问！她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我不但要扒了你的皮，还要把你打入阿鼻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林夜的手指一颤，手机差点没拿稳。
他再次抬起头，望向苏清雪。
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庞，在他眼中已经彻底变了味。
这哪里是什么暗恋的校花，奔现的女神。
这分明就是一个行走的，价值无法估量的功德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