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山泊暗流涌动之际,另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千里之外的东京汴梁城,悄然酝酿。
太尉府。
高俅看着手中那份从青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气得将一方名贵的端砚,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著前来报信的官员,破口大骂,“三千守军,竟守不住一座城池!还让反贼杀了朝廷命官,开了官府粮仓!这简直是我大宋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慕容彦达,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每年孝敬的金银,不计其数。
如今,这棵摇钱树,就这么被一个叫武松的泥腿子,给砍了!
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就在他暴跳如雷之际,门外管家,又呈上了一封匿名的密信。
高俅疑惑地拆开,只看了几眼,他的瞳孔,便猛地收缩了起来!
信上,用极其详尽的笔墨,描述了一种名为“神臂弩”的恐怖武器,以及它五十步外洞穿铁甲的威力!
“嘶——!”
高俅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背脊直冲头顶!
他身为大军元帅,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引以为傲的重甲军,在这东西面前,将毫无作用!
“武松二龙山”他反复咀嚼著这几个字,眼神中的杀意,浓烈到了极点。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武松,这个二龙山,其威胁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只知道盘踞在水泊里,整日想着招安的宋江!
宋江,是一条可以招安的狗。
而这个武松,是一头会咬死主人的狼!
此獠,绝不可留!
次日临朝,文德殿。
往日里总是一副懒散模样的太尉高俅,今日却一反常态,精神抖擞地站在了武将班列之首。
当皇帝宋徽宗打着哈欠,询问有何要事启奏时,高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声泪俱下,老泪纵横,将慕容彦达描绘成了一个“忠心耿耿、为国尽瘁”的忠臣,将武松形容成了一个“穷凶极恶、杀官劫掠”的魔王。
他痛陈了青州失陷对朝廷尊严的践踏,渲染了二龙山对整个山东乃至大宋江山的巨大威胁。
最后,他叩首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陛下!如今贼势浩大,非猛将不能平定!若不及时剿灭,只怕山东之地,将尽为贼有!届时,动摇国本,悔之晚矣!”
宋徽宗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艺术家皇帝,被高俅这番影帝级别的表演一吓,顿时龙颜大怒,当即拍案而起:“反了!真是反了!区区草寇,竟敢如此猖獗!高爱卿,依你之见,该派何人前往征讨?”
高俅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著狠辣的光芒,沉声保举道:“陛下!臣愿保举一人!此人乃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派子孙,官拜汝宁郡都统制,善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便是‘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此人,世受皇恩,对朝廷忠心耿耿,深通韬略,尤善训练骑兵!由他率领大军,前往征讨,定能将武松那厮,一战荡平,扬我大宋天威!”
“好!好一个双鞭将!”宋徽宗龙心大悦。
高俅趁热打铁,再次叩首道:“陛下,那武松贼寇,占据二龙山天险,山路崎岖,步兵难攻。臣恳请陛下,将京中御马监所辖的‘踢雪乌骓’马队,拨付给呼延灼将军!并准许他,从三千精锐骑兵中,挑选五百匹战马,打造我大宋无坚不摧的‘连环甲马’!以此重甲骑兵,正面冲击,定能一举踏平贼寇山寨!”
“连环甲马!”
这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皆是面色一变!
这可是大宋军队的王牌!是压箱底的决战兵种!
每一匹战马,都披着厚重的铁甲,三五十匹为一排,用铁索相连,冲锋起来,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人马俱碎,神佛难挡!
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二龙山,竟要动用这等“王炸”?
宋徽宗却觉得,高俅此举,正合他意!
他要的,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是一场足以彰显天子雷霆之怒的碾压!
“准奏!”他一挥龙袍,意气风发,“即刻传朕旨意!命呼延灼为征讨都指挥使,统领青州五千精锐兵马,并准其组建‘连环甲马’!朕,要他,提那反贼武松的人头来见!”
一道圣旨,火速传出京城。
汝宁郡,都统制府。
当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呼延灼,接到这份圣旨时,他的脸上,露出了身为将门之后的骄傲与自负。
“区区一伙山贼草寇,也敢劳动本将军大驾,更要出动‘连环马’?”他抚摸著自己那两条锃亮的钢鞭,冷哼一声,“高太尉,也太看得起那厮了。”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武装游行。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该用何种姿态,接受那个叫武松的反贼的投降。
三日后,青州城外,大军集结。
五千名大宋精锐,盔明甲亮,刀枪如林。
军阵的最前方,那五百骑“连环甲马”,更是气势骇人!战马与骑士,皆被厚重的铁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阳光照在甲叶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那股不动如山,却又充满了毁灭性力量的气息,让每一个看到的士兵,都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呼延灼身跨踢雪乌骓,手持双鞭,立于阵前,意气风发。
他遥望着南方那连绵起伏的群山,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传我将令!”
“大军开拔!目标,二龙山!”
“我要让那井底之蛙知道,什么,才叫作天威!”
旌旗猎猎,鼓声震天。
一支代表着大宋朝廷最强战力的精锐大军,如同一片钢铁的乌云,浩浩荡荡地,朝着二龙山的方向,碾压而去!
山雨欲来,风满危楼。
一场关乎二龙山生死存亡的血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