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游龙身体向后靠进沙发。
“董事会上，我和老赵在这方面产生了分歧。”
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我认为，针对你们唐门，继续加强监管是下策。”
“唐门眼下衰落是事实，而你们想要复兴的念头，公司按不住，也不可能按住！”
他目光扫过在座几人，最终落在林薇脸上。
“所以，我的观点是——堵不如疏。”
“与其一味限制，把你们推到公司的对立面，不如适当放开，改善关系。”
“让你们自愿地在公司划定的框架里，自由发展。”
“最后，我和老赵各退一步。”
毕游龙摊了下手：“我为你们争取来了这次表现的机会。”
“而他…则提出了你必须亲自带队，且队员限定新生代的条件。”
“这个安排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看看你这位年轻的新任唐门掌舵人，做事有没有分寸，值不值得公司给予信任。”
寥寥数语，毕游龙便将一场董事会高层的博弈轻描淡写地带过。
林薇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沉静。
毕游龙这番话真假难辨，那场会议唐门的人不在场，过程如何，全凭他一张嘴。
嗡嗡——
林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林薇本能的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颜文本：
她指尖在侧键上一按，熄了屏幕，随即站起身。
“呃…失陪一下。”
她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我去趟厕所。”
…
…
林薇一路小跑进了女厕，闪身钻进最里的隔间，“咔哒”一声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她立刻掏出手机。
“二壮？”她压低声音：“你怎么突然蹦出来了？”
屏幕一闪，新的消息带着活泼的颜文本跳了出来。
【还能怎样！】
【怕我最爱的薇宝儿，在毕董这个老油条手上吃亏哭唧唧呗！】
“吃亏？”
林薇眼睛一亮。
“你是说毕游龙刚才在撒谎？你偷听那场董事会？！”
“钰珊！”
林薇脸上漾开惊喜笑意，对着手机屏幕ua了一下。
“爱你！等这趟任务回来，我就立刻请你上身！”
【哦吼吼，那可就说定了！】
【我可已经迫不及待，在你香香软软的身体上干坏事了！】
(??????)??”
【喏，给你看个好东西！】
高钰珊的信息紧随其后，发来了一个视频文档。
林薇点开。
正是那天赵方旭与毕游龙等几位董事开会的全程录像。
视频视角多变，象是高钰珊调动了会议室摄象头和几位董事身边的电子设备，偷偷录下后拼接而成的。
她指尖快速滑动，倍速浏览着内容。
视频前半段，毕游龙的陈述基本属实。
他确实在会上力排众议，为唐门争取宽松政策，与其他董事的保守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他为此承受的压力，所言非虚。
但事实是，他只说了一半
画面里，包括赵方旭在内的所有董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支持他。
但接下来
毕游龙的话锋却陡然一转，将关于林薇和唐门的话题，忽然转移到了公司现有的临时工制度上！
他言辞犀利
指出临时工制度，已异化为各大区负责人的“私人武装”，不仅只听从大区负责人的命令，让董事会难以有效节制，还存在巨大的管理风险和安全隐患。
这一次
他赢得了全体董事的共识，连赵方旭也态度明确的表态支持。
不过
赵方旭随即便将话题重新拉回了，对林薇以及唐门的具体安排上。
“我说的，就是关于唐门的安排！”
毕游龙忽然截断了赵方旭的话，声音斩钉截铁。
“我的提议是——让唐门，来替代那些逐渐失控的临时工，成为董事会直接掌控、用以制衡地方的‘抓手’！”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几位董事交换着眼神，空气凝重。
片刻后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他是负责内部纪律的黄伯仁黄董。
“老毕…你这话，倒是提供了一个解决临时工和唐门问题的思路。”
“咱们想将临时工的管辖权收回总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大家都清楚，地方上的同志不会乖乖配合。”
“说白了。”
黄伯仁的声音沉下去：“地方上已经吃进了这项制度的红利，又怎么可能把吃进去的东西，轻易吐出来？”
“但如果我们能采纳毕董的建议，组建一支完全听命于董事会的‘直属力量’呢？”
黄伯仁环视众人。
“平时大部分具体事务仍交给地方，而这支力量的内核任务，就是直接服从我们的命令，监督、管理、甚至必要时…制约地方！”
“唐门。”
他最终总结道。
“这个势力历史悠久，底蕴犹在的势力，完全能胜任这个力量。”
“而且他们自身，也有着强烈的发展诉求，我们完全可以借此将其纳入董事会麾下。”
“这样，他们既能获得发展，我们也能保持对他们的监管。”
“这总比强行压制，或是放任他们自由发展，要稳妥得多。”
这番话条理清淅，利弊分明。
会议室内的气氛明显松动，几位原本持保留态度的董事也开始微微颔首，渐渐认同了毕游龙这“一箭双雕”的谋划。
除了赵方旭。
他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眉头微蹙，自始至终没有表态。
赵方旭终于抬起眼，目光深沉地扫过毕游龙，象是在掂量这个提议背后的真正分量，又象是在审视这位同僚此番与自己唱反调的更深层意图。
“举手表决吧。”
毕游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环视着缓缓举起手的全体董事会成员，赵方旭缓缓靠向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腹前。
“既然大家都同意…”
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但我还是提一个前提吧。”
“前提就是——林薇。”
赵方旭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屏幕。
“这个有胆子只身闯唐门主校，不顾所有人反对，仅凭一张行炁图就敢挑战丹噬的…任性小丫头。”
他声音沉缓，一字一顿：
“我们必须确保，她…真的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