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改换新门长的消息,如同初秋的巴山夜雨,仅仅一晚便渗透了华夏异人界的每一个角落。
龙虎山,天师府。
夜色浓重,山风发出呜呜的低啸。
“太师爷,田太师爷!”
一个年轻道童,身影匆匆,推开了间还亮着灯火的厢房门。
厢房内
田晋中并未安寝,只是于轮椅上闭目养神,他缓缓睁眼,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小道童:
“怎么了,小羽子?夜深人静的,还这么冒失。”
龚庆急忙躬身行礼,语气急促却清淅:
“田太师爷,张太师爷让我来告诉您,唐门唐门的门长,换人了!”
鲁省,临淄敬仲镇,白兔丘北村后山坟地。
残破的石碑歪斜地立在泥土,惨淡的月光投出鬼影幢幢。
“姐姐饶命啊!我可是你亲弟弟张楚岚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了夜的寂静。
“虽然咱们没见过,可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
“咱爹那个老逼哦不不不他老人家还好吗?”
新挖的土坑里,张楚岚灰头土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朝着坑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疯狂求饶。
坑边,冯宝宝一手握着铁锹,一手望着手机上,徐三发来的短信。
【宝宝,唐门的门长,刚刚易主了!】
【据说新的门长特别年轻,还传承了他们的绝技丹噬!
“唐门丹噬”
冯宝宝歪着头,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词。
脑海中闪过,张楚岚的爷爷【张怀义】,请求自己杀死他的记忆。
吕家村
夜色下的高墙深院如森严壁垒,唯有几声夜枭啼鸣划破死寂。
“太爷!刚收到外面的消息,唐门换新门长了。”
一道身影疾步穿过重重院落,最终停在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之外。
书房内,正摩挲着手中茶盏的吕慈,动作猛地一顿。
“你说什么?!”
外面的人被这声厉喝吓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将刚才那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唐妙兴那个老废物居然退位了?”
吕慈那仅存的独眼中掠过一丝惊诧。
大脑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唐门内外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面孔。
张旺?唐秋山?抑或是?
然而
无论他怎么想,吕慈都无法将现如今唐门中的任何一人与“足以服众、接掌唐门”这个念头联系起来。
“唐门里,还能有谁配坐那个位子?”
吕慈的思绪,不由得怀念起曾经,那个令人既敬又畏的老唐门。
以及
那位端坐于阴影处、与整个唐门肃杀气息融为一体的老唐门长!
“去!”
他声音沙哑,穿透书房的门扉。
“给我查清楚,现在接任唐门长的人,究竟是谁?!”
“是!”
门外之人毫不迟疑地应声,身影迅速融入浓重的夜色。
只留下吕慈,独坐在寂静的书房灯下。
王家大院
夜色深沉,偌大的宅邸灯火通明,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内。
王蔼正慈爱地看着瘫在沙发上、埋头盯着手机屏幕的孙子王并。
“并儿,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
王蔼的声音温和得近乎宠溺。
王并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游戏里炫目的光效映亮他得意洋洋的脸。
只听游戏语音里传出其他玩家羡慕的惊呼:
“卧槽!这装备得冲了多少啊?!”
“哼,穷鬼。”
王并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优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入,躬敬地俯身到王蔼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蔼脸上那慈祥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慢慢收敛,他挥了挥手,来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太爷,怎么了?”
王并终于舍得从游戏里抬起头。
“没什么大事唐门的门长,换人了。”
王蔼沉吟片刻,脸上重新堆起那副惯有的笑容。
“唐门门长换人了?”
王并吃了一惊。
“谁啊?哪个老家伙上位了?”
“老家伙?”
王蔼嘿嘿低笑两声,摇了摇头。
“听说是个很年轻的小丫头,从东北来的,还没你大呢!”
“还没我大?!”
王并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的优越感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取代。
“唐门是没人了吗?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当门长?他们唐门的人是死绝了吗?”
闻言
王蔼意味深长的呵呵一笑。
“更有趣的是,根据咱家探子的消息,这小丫头片子还是东北柳仙精怪,跟人杂交出来的种!”
“据说,东北萨满一脉中,喜欢她的人还挺多的哩!”
闻言,王并脸上那点荒谬感瞬间又被浓烈的嫌恶取代,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事情,鼻子都皱了起来,毫不掩饰地啐了一口:
“呸!原来是个杂种啊!真他妈恶心!”
“唐门现在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什么脏的臭的都能当门长了!”
他嘴上骂着,脑子却飞快一转,随即眼睛猛地一亮。
王并立刻坐直身体,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语气变得急不可耐起来。
“照这么说,那以后唐门的人见了咱家,还不得绕着走啊,哈哈!”
“要是再让我遇上跟这小杂种私下单独接触的机会,嘿嘿那我可得好好玩玩儿她了!”
听见孙子这番极度下流的猥亵预告,王蔼不仅不批评,反而脸上的皱纹彻底舒展开,也跟着发出了低沉的嘿嘿笑声。
某城郊废弃厂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沉沉先生!我求求您!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利息!我真真的还不上了啊!”
一个男人涕泪横流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不住地朝着面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沉冲磕头。
可即便他额头已然磕的一片青紫,俯瞰着他的沉冲也只是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
“啧,沉冲,看你都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
一旁
夏禾慵懒地倚靠在一根生锈的钢柱上,火辣的身段在昏暗光线下勾勒出惊人曲线。
她看着那苦苦哀求的男人,伸出舌尖轻轻舔过红唇,发出一声暧昧轻笑。
“要不行行好,把这个人送给我吧?”
“让我和他好好‘享受’一下,说不定就能忘了这烦恼呢~!”
她眼波流转,声音甜腻得发嗲。
站在稍远处的吕良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低声感慨:“夏姐还是这么骚啊!”
就在这时——
“嗡”
吕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掏出来瞥了一眼,目光却瞬间凝固在屏幕上。
随后
“沉哥!夏姐!代掌门刚传来的消息!”
吕良的呼喊,将沉冲与夏禾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代掌门的消息,说是唐门换新门长了!而且据说这个新门长,还掌握了丹噬!”
“丹噬?!”
沉冲一挑眉,随手一挥!
一道锐利的气劲,瞬间割开了地上那还在啜泣哀求的男人喉咙。
那男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呜咽,便瞪大着绝望的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迅速在身下洇开。
沉冲看都未看那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点灰尘。
吕良和夏禾也对眼前的杀戮视若无睹。
“嘿嘿,沉哥,夏姐,你们猜”
吕良摸着下巴,眼中闪铄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忽然笑了起来:
“我要是现在把这消息告诉丁哥会怎么样?”
“丁嶋安?”
夏禾微微挑眉。
“对啊!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
吕良笑得象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我想,他对唐门失传已久的丹噬肯定会特别特别感兴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