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审讯室内，柯月莹经纪人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冰冷的光线毫无死角地打在柯月莹经纪人的脸上，将他眼底的慌乱照得一览无余。
他叫周明，在圈内摸爬滚打了八年，跟着柯月莹从籍籍无名到爆红，见惯了发布会的镁光灯、商务谈判的唇枪舌剑，甚至面对过私生饭围堵的混乱场面。可此刻，坐在刑警大队的审讯椅上，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发自骨髓的恐惧。
“我在问你一遍！柯月莹是否与照片上的女孩子有过接触！”
张彪狠狠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吓的那位女人味十足的经纪人浑身颤抖。
周明浑身一哆嗦，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他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挤出一副哭丧的表情，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真的不知道啊 警官，我怎么会骗你呢？”
“不知道？”张彪都气笑了。
一个经纪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手下艺人和粉丝的接触。这说出去谁会信？
“警官冤枉啊！” 周明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眶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柯月莹是我的艺人不假，但她平时除了工作，私下的社交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她那么多粉丝，我哪能一个个都记着？”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张彪的神色，心里还存著一丝侥幸。
“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张彪嗤笑一声，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掏出了一张通讯记录重重的拍在了周明面前。
“那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既然不知道柯月莹和李晴有过接触，那为什么你的微信聊天记录里面会有和李晴沟通的记录？你们聊的这些安排见面，独家福利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证据，周明瞬间汗如雨下，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的木偶，从头到脚都在不受控地筛糠，连呼吸都带着牙齿碰撞的颤音。兰兰文血 首发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把那些聊天记录都清除干净了，而且他还是要求李晴当着他的面清除的，甚至都让对方将微信删除重新安装了，为什么警方会知道这些。
张彪没有继续追问，他在等著对方的心理防线崩溃。如果对方是聪明人就会清楚，就算他不说，光是这份聊天记录就已经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至于那份聊天记录那简直不要太简单。江都市作为经济大市，虽然在行政级别上比不过那些直辖市，但是话语权一样不容忽视。
市局一个电话，腾寻那边直接全力配合。普通人想查聊天记录难如登天，可市局就很简单了。
“怎么样师傅？他说了没？”
就在周明还在垂死挣扎，试图组织语言狡辩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立推门而入。
他刚结束对李晴室友的询问，额头上还带着一丝薄汗，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周明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张彪没有说话，抬头指了指不停颤抖的经纪人。
“怎么？不想说？还是不敢说？”林立站到了对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知不知道包庇罪要判多少年？”
对方颤抖的更厉害了。可他还是没有开口。
林立挑了挑眉，看向对方的眼神也耐人寻味起来。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交代的，一般都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了那就是毁天灭地。
“给脸不要脸。”
林立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后朝着张彪点了点头，张彪秒懂他的意思，也跟着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既然不想说，那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刑警队的关怀吧！”
林立冷冷一笑，关怀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对方诧异的抬起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立也不过多解释，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两名同事把人带下去。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清白的！你们不准滥用私刑！”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名经纪人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惜就他那瘦胳膊瘦腿的力气，在人高马大的刑警面前就像是一只扑腾的小鸡仔一样毫无威胁性。
“你猜猜他能坚持多久？”张彪挤眉弄眼，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一个小时吧。”
林立不置可否，禁闭室是刑警大队专门用来对付顽固嫌疑人的地方
不足三平米的空间内，只有一盏白炽灯，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变化，长时间待在里面，人的精神很容易崩溃。就算是意志力极强的人，在那种环境下也撑不了太久，更别说周明这种养尊处优、内心脆弱的经纪人。
事实上林立也高估了对方的意志力，只进了面壁室不到一个小时就崩溃的大喊大叫。等警察进去时甚至发现对方已经大小便失禁了。
“你你们放了我吧我我说”
被带出禁闭室时男人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甚至可能下一秒就会变成一个神经病。
林立不屑的笑了笑，对于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嫌疑人他一向很有耐心。只是这次的“客人”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
“那现在说说吧，李晴和柯月莹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们是怎么联系上李晴的，以及她和柯月莹见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张彪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赶紧交代。
“李晴和柯月莹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
经纪人捧著一杯温水颤颤巍巍，就连说话都在不停的颤抖。
“我和李晴其实早就认识。”
早就认识！
林立目光一凛，这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情况。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晴是江都粉丝团的团长，同时也是后援会的会长。柯月莹在江都的粉丝见面会等行程都是由她负责的”
男人断断续续的说著李晴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他的描述中，李晴是一名狂热的粉丝。他曾经听李晴说过，她之所以如此着迷柯月莹也是因为柯月莹的经历打动了她。
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女孩，经过自己多年不懈的“努力”终于蜕变为大女主的故事。很俗套也很烂大街的故事，可偏偏李晴相信了。
当了解到柯月莹的“励志故事”之后，李晴就成了柯月莹的死忠粉。甚至还自告奋勇的组建了柯月莹江都粉丝后援会。
而他这个经纪人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李晴认识了。
原本对于这种粉丝团体他并不在乎，毕竟柯月莹粉丝多了去了，要是挨个放在心上那他还不得忙死。
可李晴不一样，她痴迷柯月莹甚至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按照圈内的潜规则，像粉丝接机和见面会这种能直观表达明星人气的活动，一般都是由经纪公司安排当地的粉丝团团长负责。经纪公司负责出钱，团长负责出人，两者各取所需。
但唯独李晴是个意外！
她不但从来不收钱，而且还经常自己倒贴钱去给柯月莹拉人气。
“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明星的狂热粉丝多了去了。” 周明叹了口气，“可时间长了，我发现她是真的有钱，而且对柯月莹的痴迷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察觉到这一点后，周明动了歪心思。他开始私下联系李晴，以 “独家内幕”“私下见面机会” 为诱饵，向她索要钱财。有时候是几千块，有时候是几万块，李晴从来没有拒绝过，每次都毫不犹豫地转账。
而柯月莹和李晴的见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半个月前，李晴找到我，说她想和柯月莹单独见一面，哪怕只有几分钟。” 周明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给了我十万块，说只要能安排见面，多少钱都愿意出。”
周明抵不住诱惑，答应了下来。他趁著柯月莹来江都参加商业活动的机会，在酒店开了一间套房，安排两人见了面。
“见面时间很短，不到半个小时。” 周明回忆道，“当时柯月莹刚赶完行程，心情不太好，全程都是敷衍。大部分时间都是李晴在说，说她有多喜欢柯月莹，说她为了柯月莹做了多少事。柯月莹只是偶尔点点头，没怎么说话。”
“那见面之后呢？李晴有没有什么异常？” 林立追问。
“没有 至少当时看起来没有。” 周明摇了摇头，“见面结束后，李晴很开心，还跟我说谢谢。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后来柯月莹失踪我报了警，直到今天你们找到我，我才知道李晴死了”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林立猛地一拍桌子，怒火中烧。实木桌面再次发出闷响，玻璃杯里的水溅出更多，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隐瞒，我们错过了多少关键线索？耽误了多少时间？”
周明吓得一哆嗦，杯子差点掉在地上。他低下头，肩膀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敢说啊！柯月莹失踪，李晴又死了，我是唯一知道她们见过面的人，警察肯定会怀疑我。而且我要是承认了，我骗李晴钱的事也会曝光，以后我在这个圈子里就彻底混不下去了。”
他的话里充满了自私和懦弱，却也符合他的性格。
审讯室里再次陷入沉默，白炽灯的光线依旧冰冷，照亮了周明卑微的姿态，也照亮了这起案件背后，关于狂热、贪婪与秘密的冰山一角。张彪和林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事情，显然没有周明说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