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大步流星，几乎是跑着冲向船头。
他每一步都踩得极重，黏糊糊的甲板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李虎站在船头，江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
“队长，有问题！”
王辰站定在李虎身后，胸膛剧烈起伏，他强压着喘息，让自己的吐字清晰有力。
跟在他身后的赵三，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在寂静的江面上显得格外突兀，引得船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队长你听听！你听听！这小子是不是想家想疯了？还是被江风吹傻了？”
赵三一手指著王辰的鼻子，另一手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说船上有问题？我看他脑子才有问题！”
王辰没有理会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虎那宽阔的背影上。
“船舷内侧，中段货堆的阴影里，肋骨旁边，有一个新刻的记号。”
他飞快地描述著。
“一个水波纹，下面点了三个点。”
赵三的笑声一滞，随即用一种更加鄙夷和轻蔑的腔调，添油加醋地对李虎说道。
“队长，别听他胡咧咧！这小子就是懒，不想干活，故意编个理由出来吓唬人，想偷懒！”
“一个破记号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哪个码头的小子手贱，上船的时候随手划的。也可能是老鼠磨牙留下的！”
他振振有词，说得好像自己亲眼见到了一样。
“要是听他的，咱们是现在就返航？还是停在江中间等死？这批货什么时候能送到光山县？到时候副舵主怪罪下来，谁担著？”（10个护船队由副舵主管辖）
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堵死了，直接给王辰扣上了一顶“耽误大事”的帽子。
其他几个老队员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虽然没说话，但那看好戏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一个新人，一个关系户，一个软蛋。
他说的话，谁会信？
王辰依然没有去看赵三那张上蹿下跳的脸。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李虎。
李虎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船上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以为，李虎会像之前训练时一样，一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踹飞出去。
然而，李虎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迈开步子，示意王辰带路，跟着王辰向那个角落走去。
赵三的嘴巴还张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队长居然真的去看了？
李虎蹲了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江风似乎也停了，只剩下船体摩擦江水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赵三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种错愕和不安。
终于，李虎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他没有理会一脸错愕的赵三，也没有去看紧张的王辰。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甲板上的每一个队员。
“不管这个记号是真是假，”李虎的声音不大，“我们都赌不起。”
赵三的脸涨红了，他想说些什么，比如“队长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但在李虎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虎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他开始下达命令，声音冷静而清晰。
“赵三，你带两个人，去船舱把备用的火油和弓箭都搬上来，分置在船舷两侧，用帆布盖好，手脚麻利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其他人，检查自己的兵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李虎顿了顿，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众人，最后在王辰身上停顿了一瞬。
“从现在起，谁要是再嘻嘻哈哈，玩忽职守，别怪我把他直接扔进江里喂鱼！”
命令下达，不容置疑。
赵三的脸色由红转青，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可偏偏打他的是他最不敢顶撞的队长。
他想看王辰的笑话，结果却让自己成了笑话的一部分。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王辰一眼，那三角眼里怨毒更盛，然后不情不愿地转身去执行命令。
老队员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同样充满了怀疑和不以为然，但李虎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他们开始默默地行动起来，从船舱里搬出一桶桶散发著刺鼻气味的火油，拿出一张张上了弦的弓。秒章节小税王 追嶵辛蟑踕
只是他们看王辰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怀疑、不服，还有一丝被这个新人搅了清闲的怨恨。
凭什么？
就凭一个可能是随手乱画的记号，就要让大家如临大敌？
万一他判断错了呢？
万一那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划痕呢？他们这么大张旗鼓，要是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岂不成了整个漕帮的笑话？
没有人完全相信王辰的判断，他们只是在服从队长的命令。
王辰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他没有因为队长的采纳而感到丝毫得意，反而觉得肩上的压力更重了。他知道，现在整个小队十几条人命，全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判断之上。如果错了，他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货船的速度，在李虎的示意下，缓缓地降了下来。
它像一个巨大又笨拙的诱饵，慢吞吞地驶向了那片寂静得可怕的芦苇荡。
暮色四合，江面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能见度越来越低。
风停了。
就连平时最聒噪的鸟叫和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水草和淤泥混合的味道，以及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
王辰大步流星，几乎是跑着冲向船头。
他每一步都踩得极重，黏糊糊的甲板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李虎站在船头，江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
“队长，有问题！”
王辰站定在李虎身后，胸膛剧烈起伏，他强压着喘息，让自己的吐字清晰有力。
跟在他身后的赵三，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在寂静的江面上显得格外突兀，引得船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队长你听听！你听听！这小子是不是想家想疯了？还是被江风吹傻了？”
赵三一手指著王辰的鼻子，另一手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说船上有问题？我看他脑子才有问题！”
王辰没有理会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虎那宽阔的背影上。
“船舷内侧，中段货堆的阴影里，肋骨旁边，有一个新刻的记号。”
他飞快地描述著。
“一个水波纹，下面点了三个点。”
赵三的笑声一滞，随即用一种更加鄙夷和轻蔑的腔调，添油加醋地对李虎说道。
“队长，别听他胡咧咧！这小子就是懒，不想干活，故意编个理由出来吓唬人，想偷懒！”
“一个破记号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哪个码头的小子手贱，上船的时候随手划的。也可能是老鼠磨牙留下的！”
他振振有词，说得好像自己亲眼见到了一样。
“要是听他的，咱们是现在就返航？还是停在江中间等死？这批货什么时候能送到光山县？到时候副舵主怪罪下来，谁担著？”（10个护船队由副舵主管辖）
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堵死了，直接给王辰扣上了一顶“耽误大事”的帽子。
其他几个老队员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虽然没说话，但那看好戏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一个新人，一个关系户，一个软蛋。
他说的话，谁会信？
王辰依然没有去看赵三那张上蹿下跳的脸。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李虎。
李虎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船上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以为，李虎会像之前训练时一样，一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踹飞出去。
然而，李虎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迈开步子，示意王辰带路，跟着王辰向那个角落走去。
赵三的嘴巴还张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队长居然真的去看了？
李虎蹲了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江风似乎也停了，只剩下船体摩擦江水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赵三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种错愕和不安。
终于，李虎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他没有理会一脸错愕的赵三，也没有去看紧张的王辰。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甲板上的每一个队员。
“不管这个记号是真是假，”李虎的声音不大，“我们都赌不起。”
赵三的脸涨红了，他想说些什么，比如“队长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但在李虎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虎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他开始下达命令，声音冷静而清晰。
“赵三，你带两个人，去船舱把备用的火油和弓箭都搬上来，分置在船舷两侧，用帆布盖好，手脚麻利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其他人，检查自己的兵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李虎顿了顿，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众人，最后在王辰身上停顿了一瞬。
“从现在起，谁要是再嘻嘻哈哈，玩忽职守，别怪我把他直接扔进江里喂鱼！”
命令下达，不容置疑。
赵三的脸色由红转青，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可偏偏打他的是他最不敢顶撞的队长。
他想看王辰的笑话，结果却让自己成了笑话的一部分。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王辰一眼，那三角眼里怨毒更盛，然后不情不愿地转身去执行命令。
老队员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同样充满了怀疑和不以为然，但李虎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他们开始默默地行动起来，从船舱里搬出一桶桶散发著刺鼻气味的火油，拿出一张张上了弦的弓。
只是他们看王辰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怀疑、不服，还有一丝被这个新人搅了清闲的怨恨。
凭什么？
就凭一个可能是随手乱画的记号，就要让大家如临大敌？
万一他判断错了呢？
万一那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划痕呢？他们这么大张旗鼓，要是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岂不成了整个漕帮的笑话？
没有人完全相信王辰的判断，他们只是在服从队长的命令。
王辰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他没有因为队长的采纳而感到丝毫得意，反而觉得肩上的压力更重了。他知道，现在整个小队十几条人命，全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判断之上。如果错了，他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货船的速度，在李虎的示意下，缓缓地降了下来。
它像一个巨大又笨拙的诱饵，慢吞吞地驶向了那片寂静得可怕的芦苇荡。
暮色四合，江面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能见度越来越低。
风停了。
就连平时最聒噪的鸟叫和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水草和淤泥混合的味道，以及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