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陈默的身影在参天古木间穿梭,速度极快,却又悄无声息。
他刻意避开了寨民们日常行走的小径,选择在更为崎岖难行的原始丛林中穿行。
越往东南方向,空气中那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邪气便越发浓重,几乎凝成了实质,连月光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
可陈默的心思,并没全放在那所谓的“血神蛊源”上。
他摸了摸胸口的古老玉佩,心里犯嘀咕:“这邪气虽重,丹田那股动静却更奇怪。”
方才碰过那枚古老玉佩后,除了能感觉到邪气,丹田深处那尊裹着星辉的星辰元婴,还传来一阵更深沉的悸动。
那是源星核碎片的感应。
自从在上古遗迹里意外融合了一点源星核碎片,还把它和本命剑器“祥瑞剑胎”一起炼进元婴,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清楚的共鸣。
源星核是传说中星辰诞生时的本源核心,藏着宇宙最初的规则和力量,哪怕只是一丝碎片,也能让他的星辰之道有质的突破。
此刻,这共鸣隐隐指向十万大山更深处,和血神蛊源所在的东南方向,刚好差了个小角度。
陈默停下脚步,眯眼望向西南:“难道那边还有另一块碎片?或是跟源星核同源的东西?”
陈默眼里亮了亮:“这可是个好机会。
源星核碎片对他太重要了,要是能再得一块,星辰元婴能更圆满,祥瑞剑胎也能变强,说不定还能摸清更深的星辰法则。
他立刻在赶路时分出一缕心神,沉进丹田,试着用元婴当引子,连起那股冥冥中的共鸣。
一开始还算顺利。
星辰元婴轻轻颤了颤,周身星辉转起来,和识海里养着的祥瑞剑胎一起发出清脆的剑鸣。
三者气息连在一起,搭起一道看不见的感应桥。
一丝微弱却清楚的指引像黑夜里的灯,再次确认共鸣来自西南的群山深处。
那感觉说不出的玄妙,就像亲人在叫他。
可就在陈默想锁定更准的位置,甚至想看看共鸣源头到底是什么时,意外突然来了。
一股没形没质却特别强的污秽、混乱力场,像稠泥一样瞬间罩住了天地。
这力场不是冲他来的,更像南疆大地本身带的“背景噪音”,只是被他集中的感知放大了无数倍。
陈默皱紧眉头:“这难道是巫神之垢?”
白芷之前跟他提过南疆的古老传说,这会儿全记起来了。
传说上古时候,有巫神在这儿打架,输的那个神躯碎了,怨念和污血浸了大地,形成了这散不去的污秽力场,就叫巫神之垢。
这东西不是实体,却能搅乱灵识、污染元气,还会干扰精密的推演和感应。
普通修士在这儿,连神识放出去都受限制,更别说搞高层次的法则共鸣了。
这会儿,这巫神之垢成了最大的麻烦。
原本清楚的源星核共鸣,像被扔进滚油里,一下子就扭曲、模糊了,碎得不成样。
感知里没了清楚的指引,全是乱糟糟的噪音,还混着无数混乱的念头、残破的法则碎片,还有种深沉的恶意,一个劲冲击他的心神。
陈默闷哼一声,赶紧停下了深度感应。
再硬撑下去,不仅找不到源星核碎片,元婴还可能被巫神之垢污染,连道基都保不住。
他停下脚步,落在一棵大蕨类植物
周围的邪气还很浓,但这会儿让他更担心的是无处不在的巫神之垢。
它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整个南疆,挡住了天机,还干扰了他最依赖的本事——对星辰之力的精准感知。
陈默摸着下巴琢磨:“难怪南疆巫蛊术这么难防,在这种环境里练出来的力量,本来就带点混乱和扭曲。”
说不定黑巫教选在这儿养血神蛊,就是因为这污秽环境能帮邪术变强。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危险上。
东南方向的邪气波动越来越强,甚至能隐约听到无数虫豸爬动、嘶叫的嗡嗡声。
血神蛊源就在附近了。
而西南方向,被巫神之垢干扰的源星核共鸣虽然模糊,却没完全断,像风里的烛火,还在顽强地闪着。
这让他犯了难:是先解决寨子的危机,清除血神蛊源?还是冒险顺着那点微弱的感应,钻进十万大山找机缘?
陈默只犹豫了一下,眼神就恢复了清明。
寨子里的人等着救命,白芷还在盼着他回去,这事儿得先办。
机缘再好也得看情况,没摸清巫神之垢的底细,也不知道十万大山有多危险,冒然进去太傻了。
况且既然有共鸣,说明那碎片肯定在这儿,等把这边的事解决了,准备充分了再来找也不迟。
陈默压下对源星核的念想,嘴里念叨:“先解决蛊患再说。”
他把星辰之力和葬魂子之力收得死死的,像个夜里的潜行者,又悄悄朝着邪气源头摸过去。
他没完全丢掉对那微弱共鸣的感知,只是把它放到心神最里面,像在狂风暴雨里护着一点火星。
同时他也在仔细琢磨巫神之垢的性子。
这力量虽然污秽混乱,会干扰感知,但本身好像也藏着些古老、残缺的法则痕迹。
普通修士躲都来不及,但陈默有星辉之力,还有葬魂子的传承,对能量的理解和承受力比一般人强多了。
陈默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这污垢之力也能反过来用?”
葬魂子之力本来就偏阴晦,还能吞噬,要是用它当引子,小心地引导,甚至模仿一点巫神之垢的特性,会不会能不惊动蛊源炼制的人,更顺利地潜进去?
想到这儿,陈默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那丝又暗又深的葬魂子之力,试着让它的气息和外面的巫神之垢有点微妙的同步。
这过程特别危险,跟在刀尖上走路似的,稍微没弄好就可能把污垢引到自己身上,造成严重污染。
但风险高,回报可能也大。
随着他精准操控葬魂子之力,周身那层淡淡的光慢慢收了回去,换成了一种和周围环境融在一起的晦暗气息。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像变成了一道影子,连不远处几只被邪气惊动的夜行毒虫,都没把他当回事。
陈默心里松了口气:“管用!”
他更小心地维持着这状态,朝着邪气最浓的核心区域潜过去。
夜里的南疆密林到处是危险,但真正的猎手,已经悄悄布好了网。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尝试感应源星核碎片,并与巫神之垢对抗、适应的短暂过程中,在十万大山深处,某座被遗忘的古老祭坛之下,一丝微不可查的纯净星辉一闪而逝。
随即那星辉又被更深沉的黑暗与污秽所吞没。
仿佛有什么睡了无数年的东西,因为同源力量靠近,短暂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