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低空看了一会儿千龙城的收尾工作，目光最终还是停在了城主府深处的秘殿方向。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来千龙城的真正目的，就是那里面的玄元剑胎。
千龙城的烽火慢慢灭了，但硝烟还没散。
残垣断壁之间，活下来的人麻木地清理着战场，收着同伴的尸体，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和哀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带着复杂难明的情绪，追着那道悬浮在空中，像神一样的身影。
陈默没理会
他身形轻轻一动，就变成一道流光，不管沿途那些带着惊惧或敬畏的目光，径直朝着城主府深处飞去。
那处就算经历了这么惨烈的大战，依旧被一层层剩下的禁制勉强保护着的秘殿，就是他的目的地。
玄泽正硬撑着受伤的身体，指挥几个忠心的老部下救治伤员，稳定秩序。
看到陈默的动作，他脸色突然变了，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决绝，猛地咬了咬牙，也化作一道遁光，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陈默！”
“站住！”
玄泽的声音又哑又涩，还带着一点不容易察觉的颤抖，拦在了秘殿入口前。
他脸色苍白，气息很虚，但眼神异常坚决。
“那里是城主府的禁地，里面放着先父，放着千龙城最重要的传承之物！”
“你不能进去！”
陈默慢慢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玄泽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杀气，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淡漠，好像在看一块挡路的小石头。
“让开。”
陈默的声音同样平静，却带着一种不能质疑的威严。
“这东西是我们玄家世代守护的宝物，是千龙城的根基！”
“你已经这么强大了，为什么还要抢它？”
玄泽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用情理或者大义说服对方，哪怕他自己都知道，这种希望渺茫得可笑。
陈默没再多说，只是轻轻抬起右手，对着玄泽所在的方向，随意地虚按了一下。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耀眼的光华。
但就在他手掌按下的瞬间，玄泽只觉得浑身周围的空间，好像突然凝固了！
一股无形无质，却像星海压下来一样恐怖的力量，瞬间落在他身上！
他体内本就没剩多少的灵力，瞬间被彻底压制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更别说调动任何法器或者神通了。
他就这么被定在原地，像琥珀里的小虫子，连眼皮都眨不了一下，眼里只剩下无尽的骇然和绝望的屈辱。
元婴级别的实力，竟然恐怖到这种地步！
他拼尽全力，甚至不惜燃烧生命，才勉强达到的金丹境界，在对方面前，连让对方认真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陈默没再看被他轻易制住的玄泽，好像只是拂开了一粒灰尘。
他转过身，指尖闪过一点星芒，轻松洞穿了秘殿那摇摇欲坠的残存禁制，迈步走了进去。
殿内有点空旷，正中间设有一座白玉祭坛。
祭坛上面，悬浮着一样东西。
那不是大家想象中神光四射的神兵利器，而是一截大概三尺长，全身没什么光泽，好像用某种灰色石头打磨出来的剑胚。
它形状古朴，甚至有点粗糙，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玄妙难懂的细微纹路，隐隐组成某种不完整的符文章节。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一种非常微弱，却异常古老纯粹，好像和天地本源隐隐呼应的气息。
这就是玄元剑胎，祥瑞。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尊阴阳星辰元婴，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轻轻躁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渴望和契合的意念。
尤其是元婴周身流转的那一丝微弱的玄元道韵，和这剑胎产生了清晰的呼应。
这东西，果然和他有缘分，或者说，和他继承的那一丝玄元道宗的力量，渊源很深。
他伸出手，慢慢朝着那截看起来不起眼的石质剑胚握去。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剑胚的瞬间，剑胚表面那些细微的纹路，突然亮了一下，散发出淡淡的，带着抗拒意味的清光，似乎本能地排斥外来者的触碰。
陈默目光微微一凝，心里动了一下，元婴的力量自然流转起来。
那一丝玄元道韵，混合着精纯的星辰之力，慢慢覆盖在他的掌心。
当他的手掌裹着那层独特的气息，再次靠近剑胚时，石质剑胎的抗拒瞬间消失了。
表面的清光变成了温顺的流转，甚至发出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像欢快鸣叫一样的轻微震颤。
陈默五指合拢，轻松地把祥瑞握在了手里。
剑胚拿在手里有点沉，触感冰凉，却不刺骨，反而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握住它的那一刻，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元婴之力的运转，好像顺畅了一点，和天地间那稀薄道韵的感应，也清晰了半分。
这还只是初步接触，如果能把它彻底炼化，对他以后感悟大道，凝聚神通，甚至应对那冥冥中的修行枷锁，肯定有难以估量的帮助。
他看到陈默手里那截灰扑扑的石胚，眼里瞬间涌上来无尽的悲愤，痛苦和失落。
那是他父亲，甚至历代先祖苦心守护，想参悟明白的至宝，是千龙城未来或许能重新崛起的希望！
现在，却这么轻易地落到了外人手里。
陈默走到他面前，心里动了一下，撤去了禁锢。
玄泽身子一软，踉跄着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死死盯着陈默手里的剑胎，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无力的惨笑。
“为什么”
“你明明已经这么强大了”
“为什么还要夺走它”
陈默看着他，眼神依旧淡漠。
“这东西对你来说，是拿着宝物却保不住，最后只会招来灾祸，像镜花水月一样抓不住。”
“对我来说，它是我修行大道的基础，是我该得的结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是破烂的千龙城，声音平静却像最终的宣判。
“我和东域的因果，今天就算了结了。”
“你好自为之。”
玄泽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陈默，也没资格拦。
陈默说完，没再停留。
他身形化作一道璀璨的星虹，直直冲向天空，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只留下玄泽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双手空握。
他眼前是断壁残垣，心里是百年基业付诸东流的无尽悲凉。
远处，千龙城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偶尔传来几声伤员的呻吟，和守军疲惫的说话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更显得这座城池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