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捏起一枚凝神丹,指尖蓝光流转。
丹药的圆润光泽映在他眼底,不见丝毫慌乱。
“柳族长好大的阵仗。”他缓步走出丹炉房,流霜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
“杀你儿子,是他咎由自取。”
“欲要偷袭取我性命,难道还不准我还手?”
柳乘风脸色铁青,柳三郎的尸体早已被带回,胸口那处剑伤正是陈默的手笔。
他今日带了族中半数精锐,连带着一位炼气八层的大长老都出动了。
他就是要让玄墨丹铺彻底从云河坊市消失。
“强词夺理!”柳乘风身后的大长老怒喝一声,手中拂尘一抖。
霎时间数十根银丝射向陈默。
“敢杀我柳家子孙,定要你碎尸万段!”
周雨薇拔剑迎上,青虹剑舞成一团青光,将银丝尽数挡下。
可她却被那股霸道的灵力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陈默眼神一厉,流霜剑陡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
“柳家咄咄逼人,当真以为我好欺不成?”
他身形一晃,竟直接越过周雨薇,剑势如狂涛骇浪般扑向大长老。
炼气七层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
那大长老竟被打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炼气七层的小子竟然比他还要强一些。
“一起上!”柳乘风见状,眼中凶光毕露,亲自拔剑冲了上来。
炼气九层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向陈默,剑光凛冽,朝着陈默一剑斩来。
陈默腹背受敌,却丝毫不乱。
他脚踏玄妙步法,身形在两道攻击间穿梭。
竟硬生生扛住了这二人的夹击。
周雨薇也咬紧牙关,青虹剑护住丹铺门口,与另外几名柳家修士缠斗。
柳家修士越来越多,丹铺的木门已被打得破烂不堪,再拖下去周雨薇必然支撑不住。
陈默心中一横,他目光一扫,瞥见柳乘风袖口露出的半块玉佩。
突然想起之前在野市听到的传闻。
柳家为了快速提升实力,暗中修炼了某种需要精血催动的邪功。
“柳族长,你的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想必付出的代价不小吧?”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听说柳家最近失踪了不少旁系子弟,莫非都成了你的‘养料’?”
柳乘风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胡言乱语!给我死!”
他怒喝一声,攻势变得更加狂暴,却也露出了更多破绽。
陈默抓住机会,侧身一闪随后祭出一剑!
“霜落!”水行灵力顿时间充斥着流霜剑。
剑身之上光芒大作,一股冷意从剑身之上散发而出,随后顿时爆发!
玄器之威裹着水行灵气朝着柳乘风的胸口狠狠斩去。
“噗!”
柳乘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他狠狠撞在墙上,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大长老见状大惊,心神失守间,被陈默抓住破绽,一剑刺穿了肩胛骨。
“族长!”大长老惨叫一声,再也不敢恋战,转身就想逃跑。
“留下吧!”陈默眼中寒光一闪。
一张“禁”字符箓祭出,那大长老的身形顿时变得迟滞。
仓促失神之间,“禁”字符是最好用的。
陈默抓准时机,一剑斩出,那大长老的脖颈之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线。
他身形一僵,缓缓倒下,眼中满是不甘。
柳家修士见两位最高修为的人一死一伤,顿时慌了神。
哪里还敢再战,纷纷四散奔逃。
陈默没有追击,他拄着流霜剑,脸色苍白如纸,一招霜落对他消耗极大。
周雨薇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你怎么样?”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陈默摆了摆手,看向瘫在地上的柳乘风。
“柳族长,现在你觉得,谁该血债血偿?”
柳乘风看着满地的族人尸体,又看了看陈默手中那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长剑。
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
就在这时,坊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紧接着,一队身着银甲的修士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
“在下新任云河坊市执法队队长林坤。”林坤环视一圈周围的情况。
“刚刚接到报案,有人在此械斗,扰乱坊市秩序。”
“所有人等,跟我回执法队接受调查!”
林坤目光扫过现场,当看到柳乘风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随即又看向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陈默心中了然,这执法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避免他亲手斩杀柳乘风引来的麻烦。
说来也好笑,先前那么多次风风雨雨这执法队也不管。
偏偏扯上这些坊市的大家族之时,跑的未免有些太勤快了。
陈默稳了稳心神,收起流霜剑,平静地说道。
“我等愿意配合调查。”
周雨薇也收剑入鞘,搀扶着陈默,目光警惕地看着执法队。
“陈默,你给我等着,我柳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陈默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有些恩怨,一旦开始,便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才能结束。
执法队的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一路穿过围观的人群,将陈默周雨薇和奄奄一息的柳乘风带往坊市中央的执法堂。
“柳家这次是栽了,连族长都被拿下了!”
“那陈默到底是什么来头?炼气七层竟能硬撼炼气九层的柳乘风!”
“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柳家怕是真在搞什么邪门歪道”
“好像是什么‘养料’,这柳家主莫非真的在修炼邪功?”
外城的修士们远远跟着,议论声响彻不断。
执法堂是一座青石建筑,门前立着两尊狰狞的石狮,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陈默刚踏入堂内,便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缓缓抬起眼皮。
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修士,面容威严,正是执法队队长林坤。
他指尖敲着桌面,目光在陈默和柳乘风之间来回扫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压。
柳乘风喘着粗气,抢先开口,声音嘶哑道:“林队长,你要为我做主!”
“这陈默仗着丹术高明,不仅抢我柳家生意,还出手伤我族人,甚至杀了我儿柳三郎!”
他一边说,一边咳出几口血沫,模样凄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派胡言!”周雨薇立刻反驳。
“明明是柳家屡次寻衅在先!”
“先是派人砸毁丹铺,又封锁药材渠道。”
“最后更是在泗水涧设伏暗杀,我们只是自卫而已!”
“自卫?”柳乘风冷笑,“自卫能杀我儿子、伤我长老?”
“他分明是想吞并我柳家产业!”
两人各执一词,林坤却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在看戏一般。
直到双方争执稍歇,他才缓缓开口:“陈默,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默目光平静地迎上林坤的视线:“柳家寻衅在前,暗杀在后,我这里有证人。”
他取出一枚传讯符,注入灵力。
片刻后,执法堂外传来脚步声。
野市那个干瘦的老头被两个执法队员带了进来。
“见过林队长。”老头佝偻着身子,眼神却滴溜溜地转。
“小人亲眼看见柳家老三带着人埋伏在泗水涧,还听见他们说要取陈掌柜的性命”
柳乘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戾气:“你胡说!我从未见过你!”
“柳族长贵人多忘事。”老头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
“前几日你家管事找我打探陈掌柜的行踪,可是用这枚玉佩作的信物呢。”
林坤瞥了一眼玉佩,又看向旁边记录口供的文书,淡淡道:“查一下,柳家近日是否有管事动用过家族信物。”
文书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去后堂调取记录。
柳乘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陈默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这张传讯符是他在递灵石之时交给这老头的。
柳家步步紧逼,若不是自己留了一手,此刻躺在执法堂的,恐怕就是他和周雨薇了。
半个时辰后,文书匆匆返回,手中拿着一卷卷宗。
“队长,经查,三日前柳家管事柳忠确实领用了家族信物。”
“去向记录为‘探查玄墨丹铺动向’。”
“证据确凿。”林坤合上卷宗,看向柳乘风的目光冷了下来。
“柳族长,你可知私自在坊市设伏杀人,按律当斩?”
柳乘风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林队长饶命!是我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求队长看在柳家为坊市缴纳多年赋税的份上,饶我这一次!”
柳乘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可他看向林坤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恶毒。
这新来的执法队队长未免太不懂事了些。
感受到柳乘风眼中的恶毒,林坤视而不见。
沉吟片刻,他的目光扫过陈默:“陈默,此事你想如何了结?”
这是将处置权抛给了陈默。
陈默明白,执法队看似公正,实则也在权衡利弊。
柳家在外城经营多年,若真要严惩,恐怕会引发坊市动荡。
先前听说执法队甚至当众徇私枉法,可见林坤此举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网开一面”了。
他略一思索,缓缓道:“柳家需赔偿玄墨丹铺所有损失,公开向我丹铺道歉。”
“且三年内不得再对我丹铺出手。”
这个条件看似宽松,却断了柳家明面上报复的可能。
至于暗地里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任何阴谋诡计他都能一剑斩之。
林坤点了点头:“准了。”
“柳乘风,即刻起废除你族长之位,罚柳家缴纳十年赋税作为赔偿。”
“三日内公开致歉,若再犯,定斩不饶!”
柳乘风面如死灰,却不敢再有异议,只能屈辱地应下。
走出执法堂时,夕阳正将云层染成金红色。
周雨薇看着身边脸色依旧苍白的陈默,轻声道:“我们赢了?”
“算是吧。”陈默笑了笑,“但这只是开始。”
他抬头望向坊市深处那片笼罩在阴影中的区域,那里是内城,是真正的权力中心。
柳家之事能如此轻易了结,背后未必没有内城势力的影子。
五岳宗大劫,整个东域的势力都在重新洗牌。
他有一种预感,隔在内外两城之间的那层屏障如今愈发脆弱了。
“先回丹铺吧。”陈默收回目光,对周雨薇道,“还有一批凝神丹等着炼制。”
玄墨丹铺的木门已被修缮完好,只是门板上的剑痕依旧清晰。
小李正蹲在门口擦拭丹铺的招牌,见两人回来,立刻喜出望外。
“陈掌柜,周姑娘,你们没事吧?”
“没事。”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药材搬出来,今晚我们开炉炼丹。”
夜幕降临时,玄墨丹铺的丹炉再次燃起灵火。
陈默盘坐在炉前,指尖结印,灵力缓缓注入炉中。
周雨薇端来一碗白粥,放在炉边的矮几上。
“先歇歇吧,别累坏了。”
陈默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暖意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先前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
他看着周雨薇担忧的眼神,心中微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周雨薇脸颊微红,连忙别过脸。
“你救我一命,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丹炉中传来药材翻滚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夜半时分,第一炉凝神丹终于成了。
陈默打开炉盖,十一枚圆润饱满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每一枚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药香清冽,比之前炼制的品质又高了一筹。
“六枚上品凝神丹!”周雨薇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陈默,你的丹术又精进了!”
听到这话,陈默不知怎得心中突然被刺痛了一下,不过随后被他压了下去。
“明日将这些丹药上架。”陈默将丹药收入玉瓶,“还有这段时间丹铺其他丹师炼的一起。”
“玄墨丹铺,该重新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