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药馆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陈默肩胛的伤处裹着渗血的纱布。
此刻他正将几块灵石推过柜台。
“止血散两份，生肌膏一瓶。”他的声音很平稳。
药馆伙计手脚麻利地包好药，目光扫过他肩头的伤。
“小哥这伤瞧着不轻，像是被锐器”
“多谢关心。”陈默直接打断了伙计的话。
随后陈默愣了愣，看着伙计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随即叹了一口气。
“抱歉。”陈默对着伙计抱拳道，胳膊上的疼痛让他顿时冷汗直流。
伙计连忙摆了摆手。
“这里可有消炎止疼的药？”陈默揭开了纱布，“可否帮我一换？”
“小哥稍等！”那伙计也是麻利。
他很快便找齐了消炎止痛的药膏，给陈默敷上之后又用新纱布包了起来。
“多谢。”感受到肩膀伤口处传来的冰凉感，陈默抱拳道谢，随后又掏出了几块灵石。
付完灵石，陈默拿起药便转身离开，再没有半个字。
陈默肩膀上上的包扎很明显，剧烈的活动之下，伤口隐隐有些出血。
他此番要去找周扒皮，陈默意识到只靠玄鳞甲没有办法真正的保全自己。
门吱呀一声推开。
周扒皮正就着烛火擦拭他的烟杆。
浑浊的双眼在陈默肩头的纱布上溜了一圈。
“啧，”他鼻腔里哼了一声，“惹了哪路的阎王？”
陈默走到桌案前，压低声音：“黑蛟帮的疯狗，托王虎的‘福’。”
周扒皮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
看着陈默有些出血的伤口，不由得啧啧了两声。
随后周扒皮的小眼睛眯了起来。
“王虎？哼，看来你那辟谷丹的火烧到他尾巴了。”
陈默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他昨日下午还在和我打听，结果半夜就来了刺客。”陈默的语气有些冷。
周扒皮放下烟杆，身体微微前倾看向陈默有些冷峻的脸色。
片刻之后，周扒皮又嘿嘿一笑，“小命倒是硬。”
“侥幸。”陈默看着他，“周老，我这次来是想求几张压箱底的符箓，护身用的。”
“符箓？”周扒皮伸出枯瘦的手指搓了搓，“可不便宜。”
“价钱好说。”陈默答得干脆。
周扒皮盯着陈默看了几个呼吸，目光里带着衡量。
半晌后，他从柜台最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三张符箓。
“铁甲符，御风符和惊雷符。”周扒皮将这三张符箓推到陈默的面前。
陈默细细打量着这三张符箓。
“周老，这都是什么品级的？”陈默不懂符箓之道，于是便对着周扒皮问道，“怎么跟你卖的不一样？”
周扒皮嘿嘿笑道：“这可真是压箱底的好符。
“多少灵石？”陈默问道。
周扒皮摇了摇头，随后又拿出了一打把符箓，颜色各异，功能也都不一。
“买三十送三。”周扒皮的脸上尽是奸商的笑容，“最近有点卖不出去了。”
“你小子把我这些库存都买了，我把这三张送给你，如何？”
陈默二话不说，数出灵石推过去。
接过符箓后，那三张被他珍重收入怀中，其余的都装进了随身的口袋里。
虽然周扒皮嘴上不说，但这三张符箓一定品级不低。
“多谢周老。”陈默起身，对着周扒皮郑重抱拳道。
周扒皮没理陈默，而是将灵石全部数好后，全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再抬头，他又换上了陈默刚进门的那表情。
“哼。”周扒皮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烟杆擦拭，“小子，路是走出来的。”
“挡道的绊脚石”
周扒皮浑浊的眼珠里罕见的闪过一丝厉色。
“该踢开就得踢开！有时候，激进一点没坏处！”
“光缩头当乌龟，顶个屁用！”
陈默目光一凝，默默记下周扒皮的话，随后对着后者再次抱拳。
“小子记下了。”
万记杂货铺。
万鸿涛看到陈默进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刻迎上来。
“哎呀，陈小哥，可真是吓死我了！”他压低声音，脸上满是焦急和后怕。
万鸿涛是最快知道这消息的。
而且尸体也是他帮着处理的。
早上他让两个伙计给陈默送原料，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
“没事。”陈默声音平静，“黑蛟帮的人，王虎指使的。”
“想断了我等刚铺开的辟谷丹生意。”
万鸿涛的胖脸瞬间因愤怒而抖动。
“卑鄙！太卑鄙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担忧地看着陈默：“那这生意咱们”
“生意照做。”陈默斩钉截铁道：“他们以为这种下作手段能逼退我？”
“做梦！”
陈默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不光要做，还要做得更大。”
“不光要卖，还要把王虎彻底压垮。”
万鸿涛闻言，脸上的担忧被一抹狠厉取代！
他猛地一拍大腿。
“好！有种！这才是我万胖子看中的人！说吧，怎么干？”
“釜底抽薪！”陈默目光锐利，“他王虎依仗的无非是价格。”
陈默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若是我们比他更便宜，那便是自降身价。”
万鸿涛点了点头，陈默说的没有一点问题。
“万掌柜，我们应该靠品质。”陈默对着万鸿涛说道。
万鸿涛的小眼睛瞬间发光：“哦？详细说说？”
“他卖的是灵草阁的劣品。”陈默压低声音，“我们明日就在我的摊位上，公开大量售卖咱们炼制的下品辟谷丹。”
“品质比你那日尝的只高不低。”
陈默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明码标价，就卖三块灵石一粒！”
万鸿涛快速点头，眼中对陈默满是赞许。
陈默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公开做出承诺。”
“凡售出的辟谷丹，若有品质不稳或混入劣丹者，十倍赔偿！”
“他王虎敢不敢接这招？”
讲到这里，陈默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他不屑于用什么阴谋诡计，他用的是阳谋。
“妙！妙极！”万鸿涛几乎要击掌叫好，“好一招砸招牌！”
“这是逼着他要么认怂，要么自寻死路！”
“万掌柜，还要麻烦您暗中将王虎勾结黑蛟帮，雇凶袭杀摊主的风声”陈默压低了声音对着万鸿涛说道。
“放心！”万鸿涛立刻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让街坊四邻和来往修士都知道他王虎是什么货色！”
两人迅速敲定细节。
陈默带着万掌柜额外提供的“压压惊”原料，回到了家中。
家里已经被万鸿涛重新翻修了一遍。
陈默的眼神无比沉静。
贴着胸口的三张符纸微微有些发烫。
周扒皮的话在耳边回响。
“有时候，激进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