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发出去之后,网上又是一片骂声。
“调查组在干什么,都这么多天了还没结果。”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把这事压下去。”
“厉明朗不是负责人吗,他为什么不出来说话。”
陈书记看到这些舆情,气得拍了桌子。
“方程这个混蛋,他取保候审还没撤销,怎么跑到村里去煽风点火。”
厉明朗在旁边沉声开口。
“他是故意的,就是想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他想摸什么鱼。”
“他爸的案子还没判,只要凤台县越乱,他就越有操作空间。”
“而且柳树沟村的事牵扯到方家,他要把调查组的注意力引开。”
陈书记听懂了,方程这是在用舆论给调查组施压。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胡闹。”
“不能让他继续在外面蹦跶了,得把他收进去。”
厉明朗掏出手机,给孟副厅长打电话。
“孟厅长,方程今天在柳树沟村煽动村民,干扰调查工作。”
“他取保候审期间多次违规,我建议撤销取保,收押看守所。”
孟副厅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撤销取保需要省纪委批准,程序上比较麻烦。”
“但我可以先把他控制起来,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离开县城。”
“好,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方程在回家的路上被公安拦住了。
“方程,你涉嫌干扰案件调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干扰调查,我就是去村里看看,这也犯法吗。”
“你取保候审期间不得离开居住地,柳树沟村不在范围内。”
“另外,你在村里煽动村民对抗调查组,这是防碍公务。”
方程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公安动作这么快。
“我要打电话,我要找律师。”
“可以,但在此之前,你需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方程被塞进警车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来想借着柳树沟村的事给厉明朗添堵,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消息传到裴晓丽那里,这女人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方程被抓了,那我怎么办,我也会被抓吗。”
她给方程的律师打电话,律师的回答让她心凉了半截。
“方程的问题比较严重,取保可能会被撤销,你最好跟他撇清关系。”
“撇清关系,我怎么撇清,网上那些帖子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负责方程的案子。”
律师说完就挂了电话,裴晓丽瘫坐在沙发上。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工作没了,名声没了,连方程这根救命稻草都断了。
而另一边,调查组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李秀兰被送到医院救治,经过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极差,营养不良,多处旧伤,还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医生说,她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康复治疔,才能恢复基本的生活能力。
她的家人从江城赶过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当场就哭崩了。
“秀兰,我的闺女啊,你受苦了。”
李秀兰的母亲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十四年的等待,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李秀兰看着眼前的老人,眼里慢慢有了泪水。
“妈……”
这是她被救出来后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自己的名字。
调查组对王老六进行了突击审讯,这老东西一开始死不开口,后来被逼急了才交代了一部分。
“不是我买的,是我儿子王建军买的,当时花了两万块。”
“中间人是谁。”
“一个外地人,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跟县里的人有关系。”
“跟谁有关系。”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儿子知道。”
王建军已经被列为追逃对象,但这人在案发当天就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调查组怀疑他是收到了风声,提前转移了。
“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孟副厅长在会议上问这个问题,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柳树沟村的事在网上闹得这么大,消息泄露的可能性太多了。
可能是自媒体在直播时暴露了调查意图,也可能是县里有人给他递了信。
不管是哪种情况,王建军跑掉了,案子就很难查下去。
“继续追,全国通辑,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孟副厅长下了死命令,调查组全力追查王建军的下落。
三天后,又有一条线索浮出水面。
柳树沟村另一个被拐卖的女人叫张小花,被关了十八年,买家是村里的一个光棍,叫刘大壮。
跟王老六不同的是,刘大壮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主动交代了中间人的信息。
“那个中间人姓赵,外号赵麻子,在县城开了个婚介所。”
“我当年就是通过他买的人,花了一万五。”
“他跟县里的一些干部关系很好,有什么事都能摆平。”
赵麻子,这个名字让厉明朗想起了什么。
他赶紧调出以前的案卷,果然在方延平的往来名单里找到了这个人。
赵成海,外号赵麻子,名义上是开婚介所的,实际上干的是人口买卖的生意。
方延平出事之前,每年都会给他的婚介所投一笔钱,名义是gg费,实际上是保护费。
“方延平跟这事有关系。”
厉明朗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孟副厅长,孟副厅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如果方延平参与了拐卖妇女的产业链,他的罪行就不止是贪污受贿了。”
“这案子要升级处理,我得向省委汇报。”
当天晚上,省委常委会紧急召开会议,讨论凤台县拐卖妇女案的最新进展。
会议的结果是,成立省级专案组,由省公安厅和省纪委联合办案。
方延平的案子从县里移交到省里,重新审查所有证据。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方程彻底慌了。
他现在被限制在县城不能出去,手机也被监控着,根本联系不上外面的人。
“厉明朗,你个混蛋,你故意的。”
他在看守所里大喊大叫,可没有人理他。
方延平那边的情况更糟,他本来只是贪污受贿,现在又加了个参与拐卖妇女的罪名。
这种罪在舆论上是人人喊打的,任何关系都救不了他。
厉明朗站在县政府大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柳树沟村的事虽然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复杂了。
方延平倒了,方程也快了,可他们经营了二十年的关系网不会一夜之间消失。
那些曾经跟方家合作过的人,现在都在想办法自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给他使绊子。
手机响了,是宋清熙的号码。
“厉明朗,柳树沟村的事你处理得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
“网上全是你的名字,想不知道都难。”
宋清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不过我要提醒你,方程虽然被控制了,但他还有一张底牌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