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穗为了对得起奶龙的辛苦劳作,蹲在湖边收完一处,又往一百丈外跑去。
她现在可收货范围为方圆(半径)百丈。
【主人,你可以滴几滴甘露到湖水里,鱼群会蜂拥而来】
谢岁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可是甘露存量只有小半池,泉眼不在她这个空间碎片里,吃一口少一口,她必须省点用。
【主人,不差这几滴呀】
谢岁穗:不,差这几滴!
一滴就能救命啊!
我还是多跑几圈吧,走路算什么呀,将军府的人最不怕跑步了。
她甩开脚丫子拼命跑,跑两百丈,然后蹲下,双手插入水中,“收”,方圆百丈内的鱼都没了!
再跑两百丈……
她跑了四百丈,收了三次后,不能再跑了,因为娘他们还等着呢!
大冶湖至少方圆十里,湖里的鱼她收了应该连一成也不到,不会影响周围老百姓以后捞鱼吃。
收了三次,至少收鱼上万条,主要是那个大鲤鱼群,几百个包子钱,打着滚地回本了。
至于以后本地官府会不会继续阻止老百姓捞鱼吃,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费了几百只包子做好事不留名,为老百姓争取了一天的捞鱼时间,而且她还把水弄走了整整五亩见方的水,她已经算是一个善人了。
等等,她内视了一下空间的鱼塘,不是吧,谁家鱼塘这样方?边长十七丈,深也十七丈?这要掉下去,还不淹死啊?
【主人,天气干旱,水宝贵呀!水装走一些,还减轻涝灾】
谢岁穗:那你再挖大一些,我多存点水,以后卖水赚钱!
奶龙一边继续挖坑一边流泪,主人还在担心饿死呀!
谢岁穗:奶龙,我怎么感觉你在哭?
【奶龙没哭,奶龙只是被口水呛着了】
主人这么关心我,我要赶紧去干活!
五月初五,端午节。
流放队伍到了和州境的永兴城。
薄卫带大家歇在车马店,急匆匆地骑马去了驿站。
最近,风声越来越紧。
官路上越来越多的人,拖家带口往南逃,就知道不对劲。
早上他拦住几个大客商,询问北方情况。对方说北炎军已经打过来了,边境已经失去了十个州。
薄卫呆了。
十个州?那不是说京城往北一半的土地都沦陷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从驿站回来,薄卫就来了将军府包下的大通铺。
“北炎军打过来了,已经占了北方十个州。”薄卫有些慌乱地说,“少将军当初说的,都成真了。”
薄卫是谢家军后人。
明面上,薄卫和董尚义都是兵部侍郎徐怀信的亲信。
薄卫为了照顾老母,留在京城,是谢星晖帮助安排进了五城兵马司。
谢星晖提前找到他,告诉他北炎军很可能打过来,若他无异议,希望他争取这次的押解队长,最好家人也安排去江南。
正巧这次流放两百多人,普通的衙役也很难管理,只要薄卫不嫌弃押送犯人晦气,就可以做队长。
薄卫二话没说就接受了。
“少将军,我,我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没有把家人安排送去江南……”
薄卫不舍得京城的家,也心存侥幸。安稳日子太久了,以至于他觉得北炎军不可能打到京城来。
还觉得即便北炎军在边境攻打,有几十万谢家军呢!
所以就没有把老母和妻子送走。
谁能想到光宗帝昏庸到把谢家军分化,整个北部边境守军大换血啊!
谢星晖说道:“薄卫,我也听到一个消息:陛下已经弃城逃跑。”
“什么?”薄卫一下子站起来,绝望地说,“他真的逃了?”
谢星晖点点头。
骆笙、谢星云等都十分惊讶,只有谢岁穗面不改色。
上一世光宗帝就逃了,这一世他难道就有种了?
薄卫急得满头大汗,道:“那我立即给母亲传信,速速去江南。”
当初谢星晖的建议,他想多了,还以为谢星晖想叫他们全家都陪去南方流放。
他匆匆离去,骆笙看着他说道:“你收到消息了?”
“是,昨日在官路上遇见那个向我打听路的行人,你们记得吧?”
骆笙点点头,她还以为真是问路的。
“那是父亲的下属老林的儿子,他专门给我送信的。陛下已经出逃,四皇子监国,京城很多人已经逃了。裴管家带着裴大裴二也离开了京城。”
骆笙倒吸一口气:“陛下放弃了京城?那老百姓怎么办?”
好一会子,谢星晖说道:“娘,我们现在生死难料,应优先保住自己,其他人我们暂时也顾不上。”
骆笙自然知道取舍。
在战场上有时候都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何况在战乱时期。
再说,救赎也是要看命的,比如薄卫,谢星晖都提前告诉他了,他还心存小九九,把母亲妻子留在京城。
谢家军的后代不一定忠于将军府,前面出了一个白眼狼朱颜,现在的薄卫似乎也不是很拎得清。
说起来,他一个五品武节将军,还不如在乡下混的九品县尉董尚义呢!
谢岁穗说:“娘、大哥,催一催薄队长,要尽快过江,只有过江,才能保住命。”
他们是流犯,还戴着枷锁,北炎军打过来,这一支流放队伍,十之八九无法活下去。
客栈外,一匹快马,风尘仆仆赶来。
马上少年,白袍锦衣,玉冠束发。面若敷粉,唇点朱,眼藏星河,笑带春。
正是楚千行。
他在客栈前,跳下马来,问了掌柜流犯住在哪里,便去了大通铺的院子。
才过来,就有人认出来他。
董尚义说:“你是找将军府的人吧?”
楚千行道:“是。”
董尚义立即跑到将军府包下的大通铺间,笑着说:“你们的朋友来了。”
楚千行已经跟着进来,先给骆笙行礼,又与谢星晖、郁清秋他们见礼。
骆笙很高兴:“千行,你怎么有空来了?”
“今日是端午节,晚辈带了几个粽子,夫人请品尝。”
楚千行递上一只青竹做的篮子,里面放了满满一篮子粽子,有蜜枣粽、红豆沙粽、蜜饯粽,也有果仁粽和新式的冰镇粽子。
骆笙说:“冰镇粽子倒是稀奇。”
“你们趁新鲜吃,如果喜欢,我回头再做一些。”
“你做的?”
“恩。”楚老抠很自然地拿出来几枝新鲜的莲蓬,说道,“这是初夏才刚成熟的,我剥了一些,做了糖霜玉蜂儿。”
骆笙接过去。
看盖钵里的莲子外皮剥得十分干净,连芯都去除了,糖霜挂得均匀又晶莹透亮,“呀”了一声。
“你亲手做的?”
“恩。”楚千行点点头,“这几枝新鲜莲蓬,夫人可以剥几个尝尝鲜。”
骆笙顿时又添了许多好感,楚千行真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不仅扛起家里那么大家业,还会做饭!
谢岁穗拿着莲蓬,闻了闻,真的好清香,这是夏季的第一支莲蓬呐!
她又看那糖霜玉蜂儿,问道:“娘,我可以吃点吗?”
骆笙心说:傻孩子,人家就是送给你的呀!
“吃吧,吃吧。”骆笙把盖钵交给她。
谢岁穗吃了一颗,清香扑鼻,甜糯可口,火候掌握得尤其好,尤其是糖霜,挂得又均匀,又甜而不腻,一吃一个嘎嘣脆。
“千行哥,你手真巧,实在是太好吃了。”
“恩,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做一些。”
郁清秋没说话,看看吃得欢快的谢岁穗,又看看脸色晴转阴的谢星朗,眼皮儿垂下去。
谢星朗看着楚千行,突兀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把生意全部交出去了。”楚千行道,“北炎军打过来了,四皇子监国,陈炜将军请求出战,四皇子任命他为威远将军,已经出征。”
在关键时刻,还是谢家将!
但是,将军府的人都知道,陈炜也已经很难抵挡了。
谢岁穗随口说道:“贼进了家园,再想撵出去怕是难了,东陵国和西凉国估计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楚老抠惊讶谢岁穗看形势看得清楚。
他看着谢岁穗,说道:“十里长亭分别那日,你叫我把生意归拢一下,我回去就把北方的店铺全部关了,现金现银现货,都妥善处理了。”
他说得轻松,但是想关停或者转移生意重心,有多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首先是家族抗议,另外楚老抠家里是皇商,生意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
当时谢岁穗就一句话,他什么也不顾就执行了。
人啊,这一辈子总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让你奋不顾身。
为了把生意重心转到江南,楚老抠脱了一层皮都不止。
若非极难脱身,他早就追来了。
北方战事一起,他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谢岁穗叫他把生意都收拢的原因。
起初,他爹十分不解。
楚千行无法解释,反正就告诉楚老爹,他的做法肯定是对的。
楚老爹知道小儿子不可能随便就做出这样大的决定,生意只要一停,整个市场就会被别人吃掉,想翻身极难。
再说皇家哪里会叫你停?
楚家的生意一向是楚老爹打理,三年前,楚老抠上手,楚老爹逐渐放权,上面的两个兄长早就不满。
这次,楚老大趁机提出分家,不想楚家毁在三弟手里。
楚老爹问了暗卫,说楚老抠是为将军府送行后决定关停生意的,气坏了。
“知道你和谢三郎关系好,他们被流放你心里难受,但是也不能拿家族生意开玩笑,”
几代人的心血,不能由楚老抠意气用事。
整个楚家家族开了祠堂,罢免楚老抠的权力,家族的所有生意转交给楚老大。
楚老抠交出所有权力,只剩下自己的私产琉璃馆和赌坊“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