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依旧温和,说道:“你应该去求六扇门,或者你也可以叫二皇兄帮忙。”
这算是点明齐会为何得罪他了。
“殿下,草民真的与燕王没有来往啊!”
“这些,你和本皇子说不着,本皇子也没兴趣。国家大事何其多,本皇子哪有那么多心思管你的家事?”
拂袖而去。
齐会想投靠他,那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毕竟权贵圈都心知肚明,太子死于齐会和燕王勾结。
四皇子还要皇后和宣平侯府的支持,齐会诚意不够,四皇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齐会看着四皇子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明知四皇子蹦跶不了几天,可是眼下他权势滔天啊,捏死齐会真比蹍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一波一波的打击,他复出无望,自己原先的人脉也一一远离。
齐会的心腹,被先太子一党打击报复,要么被连根拔起,要么投靠四皇子,齐会已经成了孤岛。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不过才一个多月,他就从齐相跌落为庶民,从天子跟前最红的权臣,跌落到一无所有!
他本希望,燕王能尽快成气候……可是事情和预期不一样。
原本以为逼死谢飞,整个北方都落入燕王的手中,没想到北炎军毁约大举南犯。
燕王不敌,竟然逃了!
……
四皇子这边带人搜府,那边陶心仪趁乱把家产都转运出府。
陶大哥为齐子珩、陶心仪办了路引,却不愿意帮齐子瑜办路引,这样一个赌徒谁都不愿意他跟着。
齐子珩不忍,央求大舅兄帮助办了路引。
兄弟二人的财物装了整整十马车,陶心仪心花怒放,这十马车,足够她平安终老。
马车是陶大哥派来的,相府的马车不想惊动。
装好车后,偷偷摸摸出府,管家立即过来给齐玉柔汇报。
齐玉柔冷笑道:“陶心仪把东西都倒腾到娘家去了,齐子珩和齐子瑜那两个蠢货,还以为陶心仪对他们好呢!放心吧,齐子珩和齐子瑜会后悔终身。”
不过她对管家说:“你别提醒他们陶心仪的打算,就说原本父亲要拦住他们,是我帮他们把马车放出府的。”
其实,齐玉柔已经派人去各个茶肆,以齐子珩的名义散播消息,说北炎军不日打到京城。
然后又派人去官府告密,说齐子珩妖言惑众,携款带家属外逃,造成京城恐慌。
她房间里有其他府邸的宝物,这件事一定是府里的人放出的消息。
这么多年了,六扇门都找不到,怎么就这会儿专门搜她的院子?能到她院子里来的,除了肖姗姗,就是陶心仪。
肖姗姗不可能害她,害她之人一定是陶心仪。
齐玉柔的人去官府举报齐子珩,六扇门的捕快也以“偷盗罪”来家里抓齐玉柔。
齐会第一次扇了齐玉柔一巴掌,颤斗着手,指着她说:“你真蠢……”
既然空间里有那么多物资,为何还要偷别人家的宝物?
既然偷了宝物为何还不把尾巴藏好?
齐玉柔受了他的一巴掌,冷笑道:“父亲失望了?还是说父亲打算放弃我了?”
“你,你个蠢货。”齐会不好说出来。
肖姗姗哭得呼天抢地,六扇门的人把她挡住,喝道:“防碍公务,以包庇罪论处。”
齐玉瑶被肖姗姗禁足在院子里一个多月了,但是今天她偷偷地出来了。
肖姗姗的库房被掏空,齐玉柔下大狱,齐子瑞成了日日寻死的废物!她怎么能不出来看热闹?
但是她不敢当众笑出声来。
齐玉柔死之前,她依旧要夹着尾巴,小心翼翼。
染冬也高兴,她是齐玉瑶的丫鬟,只要齐大小姐没了,毁了,她家主子才能被老爷重视起来。
“二小姐,奴婢在茶肆看到大小姐的丫鬟用大少爷的名义散布谣言呢!”
“哈哈哈,活该,狗咬狗!”齐玉瑶抿唇笑笑。
都斗死了才好!姨娘就能彻底翻身了……
齐玉柔顶着被齐会打肿的脸,大大方方地跟着捕快进入大牢。
大牢一回生二回熟,她只要死咬着自己有空间,光宗帝就不会让她死。
馀塘也不会让她死。
燕王无论是想逃还是想夺位,都不会慢待她这个移动的仓库。
即便她入狱,出狱也是指日可待。
唯一的,就是她希望馀塘早点来接她。
齐子珩和齐子瑜把东西倒腾出去,听管家说是齐玉柔专门放他们出府的,顿时惭愧万分。
他们本就是齐玉柔的舔狗,此时觉得背弃齐玉柔简直万箭穿心。
两人又折回齐宅,发现官府正锁了齐玉柔押往大牢。
“你们不准抓我妹妹!”齐子珩马上拦住捕快的去路。
六扇门的捕快最低的也是九品尉官,一下就把齐子珩推了个跟斗:“你不服,就等着过堂让讼师去辩解,再不济,你去告御状。人,我们必须带走。”
齐玉柔含泪与他们告别,还说:“大哥二哥你们先走,回头我去求陛下一道解禁旨意,和爹娘去追你们。”
捕快暗自好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猖狂的盗窃犯,人还没进大牢,就想着指挥陛下开后门。
齐子珩要拿银子去上下打点,陶心仪一文也不给他。
“凭什么你拿银子去打点?万贯家产都毁在大妹手里,他们哪一个指头缝里掉下一点,不比我们这点家当多?”
陶大哥也坚决不给。
东西到了他们手里,齐子珩和齐子瑜哪里还能拿到?
陶大哥说:“我妹妹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你和我妹妹是夫妻,你处处都偏向齐大小姐,为了救她,把我陶家的家底也掏空了,你还要拿这点活命钱去为她奔走?”
岳丈和岳母更直接:“你要帮继妹,我们拦不住,这些东西顶我女儿的嫁妆,你想和离可以,净身回去,休想拿走一文。”
齐子珩和齐子瑜这才傻眼。
俩人无奈,只得与陶家人,套马车准备出城。
不知道为何,街上的百姓忽然暴动。
大车小车、骑马、步行,拖家带口的百姓,纷纷逃离京城。
陶家人一看,大惊失色:“不好,这么多人逃跑,城门肯定会关闭!”
待他们的马车赶到城门,果然,城门已经关闭。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调动,城门有人把守,拖家带口的马车一律禁止出城。
强行要出城的,直接把马车没收,人抓进天牢。
陶家人和齐子珩、齐子瑜四个城门都碰了一遍,全部关门,出不去。
无奈,又回到陶家。
陶心仪哭着说:“我哥刚才打听了,官府的人说是齐大小姐状告夫君,说夫君滋扰民心,意图谋逆!”
齐子珩不信齐玉柔会告他,陶心仪说:“夫君瞧着吧,不要觉得脸疼就好。”
果然,不多久,京兆尹找到齐子珩,说有人告他散布谣言,怂恿百姓暴乱。
陶家人还有人在朝堂,替他作证,说了许多好话,托了关系才把此事压下。
齐会和肖姗姗知道他们想自己逃走,但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齐玉柔又入狱了。
偷盗的罪名,还是偷盗好多勋贵人家。
这次想再顺利出来,很难。
齐子瑞门都没出来,他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门,连饭都是肖姗姗给他放在门口,他饿了会拿进去。
“西楼,你要振作起来,娘只能指望你了啊!”
“你别指望我,我自己都不指望了!”齐子瑞尖锐地说道,“母亲,以前我想不明白,为何我们一落千丈,现在我懂了。祸根就是玉柔。
父亲丢官,全府绝嗣,都是人家怕妹妹的神通会带着咱们齐家造反……”
肖姗姗失魂落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但是她觉得好有道理。
“大郎,西楼说这一切都是柔儿的错。”
肖姗姗跌跌撞撞地回去,把齐子瑞的说法给齐会说了,问道,“大郎,你觉得根本原因是这个吗?”
齐会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光宗帝,或者四皇子,或者燕王下手,但是他自觉是光宗帝的心腹,掌握着他的最大秘密。
但是,谁说二货帝王没有心机?
齐会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是光宗帝干的。
偷偷下药让他全家绝嗣,这种事,只有光宗帝的龙卫能干出来,别人谁能做到?
他引以为傲的最大后盾,是毁灭他一切的幕后黑手,这让齐会恨得想毁天灭地。
可偏偏敌手太强,他无力报仇。
一夜,他和肖姗姗头发都白了。
城门关了五天,北方的急报一道接着一道传往京城。
大批逃难的富贵人家最早逃跑,马车凛凛,马蹄声声,官路、土路上烟尘滚滚。
沿途的普通百姓也开始离家逃难,一个村接一个村的里正去县里办路引,决定南逃。
随着大批百姓疯狂南逃,各地的郡守都接到朝廷的通知,必须严防死守,绝对不许百姓流动。
谁开路引就撤职治罪。
但随着北方百姓的蜂拥而来,说起北炎军的凶残,京城的百姓也慌了神。
想尽一切办法逃跑,办不下路引的,决定直接逃走。
没有路引,只是不能进城,不能住店,但是在路上逃跑是没问题的。
四月底,京城四门终于顶不住了,北炎军南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城内老百姓急了,发生暴动,杀城门守将,蜂拥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