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则,对抗法则!”龙神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好一个北风之王!”
咔!咔嚓!
被冻结的风之屏障,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
高塔,第一次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安德留斯的獠牙之下。
但,迭卡拉庇安的王牌,似乎就是这座塔本身。
塔身之上,无数古老的符文亮起,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力量冲天而起,驱散了寒意。
【我是天空之王!我是烈风之主!只要这座塔还在,我就是不败的!】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一道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绿色光芒,从塔基的位置亮起。
那光芒很柔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它像一颗种子,在废墟中生根发芽,它的根须,缠绕住了高塔的根基。
“那是什么?”霍雨浩的灵眸全力发动,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之中,蕴含着一种前所未见的,对“自由”的向往。
光芒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抱着竖琴的少年。
他没有安德留斯的威严,也没有迭卡拉庇安的暴虐。他只是坐在那里,轻轻拨动了琴弦。
叮——
一声清脆的琴音。
风,停了。
不是被冻结,也不是被禁锢。
是风,自愿为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聆听。
【风,应该是自由的诗歌,而不是禁锢的牢笼。】
少年的声音响起,如同春日的第一缕微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
高塔上,那些代表着禁锢的符文,在这琴音之下,一个接一个地黯淡、崩溃。
【不!不可能!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
迭卡拉庇安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风,不再听从他的号令。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拨动琴弦。
这一次,风开始欢快地歌唱。
它们化作温柔的手,抚慰着大地上的伤痕,托起了那些幸存的反抗者。
它们也化作最锋利的刀,缠绕上那座孤高的巨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座象征着千年暴政的巨塔,从底部开始,被风一点点地剥离、瓦解,化作尘埃,消散在空中。
王座,崩塌了。
当最后一捧尘埃散尽,天空中只剩下了那个抱着竖琴的少年。
无尽的风元素向他汇聚,为他戴上无形的冠冕。
一个新的神祇,在旧神的废墟之上,诞生了。
“他他就是风神巴巴托斯?”唐舞麟喃喃自语,他能感受到,那少年体内蕴含的力量,纯粹到了极致。
古月娜的目光,穿透了光幕:“不,更准确地说,从这一刻起,他才是风。”
光幕之上,新生的风神巴巴托斯,低头看向满目疮痍的王都,以及那些劫后余生、正用敬畏和迷茫的目光看着他的人们。
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么,为了庆祝自由】
画面定格在他那张笑脸上。
一行全新的字迹,缓缓浮现在光幕中央。
【要来一杯苹果酒吗?】
“哈?”周维清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我没听错吧?打赢了这么一场神战,他他想的居然是喝酒?”
周维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表情,都和他差不多,凝固在了脸上。
神战。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神战。
一个旧神的陨落,一个新神的诞生。
如此宏大,如此史诗,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其终点,竟然是一句轻飘飘的“要来一杯苹果酒吗?”。
这巨大的反差感,让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认真的吗?”贝贝嘴角抽动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唐雅。
唐雅也是一脸茫然:“看起来是认真的。”
“这画风不对啊!”和菜头扶了扶自己的雪茄,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难道不该是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宣布一个新的纪元开始吗?怎么就跳到喝酒上去了?”
徐三石难得没有开玩笑,他皱着眉头:“或许,这就是他所理解的自由?”
萧萧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战斗之后,与民同乐似乎,也说得通。”
光幕之上,画面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议论而停止。
那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脸庞,仿佛真的穿透了时空,向着屏幕前的每一个人发出了邀请。
紧接着,画面一转。
镜头拉远,从新生的风神巴巴托斯身上,缓缓下移,落在了那片满目疮痍的旧蒙德王都。
高塔已经化为尘埃。
禁锢了他们千年的风壁,也已经消散无踪。
幸存下来的人们,从废墟中,从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他们的脸上,先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然后是看到天空时,久违的茫然。
没有了风墙的遮蔽,天空是如此的广阔,如此的清澈。
风,不再是带来割裂伤口的刀刃,而是温柔拂过脸颊的亲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一缕自由的风。
他活了一辈子,第一次感受到,风,原来可以是温暖的。
一个孩子,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他好奇地看着天空中那个抱着竖琴的身影,小声问:“妈妈,那个大哥哥是谁?是他救了我们吗?”
母亲捂着嘴,泪水无声地滑落,只能用力地点头。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巴巴托斯。
他们的眼神中,有敬畏,有感激,有迷茫,更有千年来被压抑后,一朝释放的,最纯粹的喜悦。
“自由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喃喃自语。
“我们自由了!”
第二个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
“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第三个,第四个,无数个声音汇聚在一起,从压抑的低语,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人们拥抱着,哭泣着,大笑着。
他们冲上街头,在废墟之上尽情地奔跑,感受着风吹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这场为了自由的抗争,他们付出了太多。
那位无名的诗人,那位红发的战士,还有无数倒在黎明之前的人们。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